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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原由. ...

  •   杀手来得太迅速,眼看弯刀刀尖便要落在男人肩头,郁云阁手腕用力,愣是将人拉到身旁,伸手揽住对方的腰,以背做武器撞开马车想往更安全地方退。

      杀手显然料到他的打算,弯刀调转方向,往他身后下狠手,愣是将他往杀到面前的刀刃上逼。

      换做郁云阁只身一人多得是脱身办法,此时有人在怀,诸多不便。

      也是这时,他发觉男人比他还要高上大半个头,看似瘦弱的身形也比他大上不少。

      转瞬功夫,郁云阁能分神注意到这些已是不易,知晓保命要紧,他集中精神将身形强行从后撤扭转往右躲,先留出给两把弯刀交错的空间,拉扯男人的手始终没放开,在杀手猛地收手刺过来的同时向后仰,借助男人手往对方那边滑。

      脆弱的马车根本扛不住他们激烈交锋,又遭遇狂风袭击,在这时发出寿终正寝的轰隆哀鸣响声,碎裂成片的木片飞向四面八方,让在前方同杀手争斗的马夫顿了顿身形,手上慢了一拍,被划破肩头。

      这没有影响到马夫,反而让他越发奋勇,不止是他,郁云阁又发现那晚见过的另两位黑衣人。

      人数上面不占优势,从杀手渐渐被击退的局势来看,他今晚小命有着落了。

      意识到这点,郁云阁再对上眼前以命相搏的四人游刃有余起来。

      雨下得越发大了,老天还嫌不够热闹,又来渲染气氛。远处先是一阵照亮山崖的闪电,再是震耳欲聋的雷鸣,将在马车附近打斗的六人照得清晰无比。

      郁云阁同那四人斡旋良久也没放开男人,男人不言不语,随着他的动作挪动,被雷电照的脸庞雪白得失去血色,嘴唇泛紫,眸子里的神色诡异莫辨,瞧不太出情绪。

      又是一道惊雷落下,像在耳边炸响,郁云阁看见三步远的悬崖,突发奇想个念头,他空无一物,象牙扇当武器使也不是个办法,三两下扇身上留下几道划痕,让他很是肉疼。

      这扇子贵着呢,他平时宝贝得很,今夜真是豁出去了。

      他咬牙带着人左躲右闪靠近悬崖,杀手没发现他的意图,还在步步紧逼,满心只想取他性命。一步远时郁云阁发现个麻烦,要想办成事,速度要快,可此时他带着个人,根本快不了。

      只能委屈下男人了,他想。

      “美人,缘尽于此,你千万不要怨我。”

      闻言受他摆布的人倏然抬眸,像是要料到他要做什么似的,先一步松开他的手顺便狠狠推他一把。

      郁云阁落下悬崖时不敢置信直勾勾看向男子,没挣扎得径直消失在黑暗中,杀手们没注意到地势,反应过来要借山壁峭石跳上来,眼前划过一道亮光,脖颈阵阵凉意,后知后觉到血液飙升仍做不了什么,如同落叶般滑向崖底。

      使出浑身力气甩出四片柳叶刀的男子长腿发软瘫坐在地,捂着嘴唇猛地咳嗽,因五脏被撕扯得太痛苦,没注意到脚前崖边发出细微声响,等他听见时为时已晚,有人抓着他的脚踝,从山崖下爬了上来。

      郁云阁没想到事到临头翻了车,说不恼怒是假的,对方不讲武德,他也大可不必因美人抱恙在身而心软。

      掉下悬崖的那刻他手脚并用加象牙扇勉强稳住,一步步像只动作灵巧的大猫顺着峭石爬上来,大概运气好,正对上男子落脚点,这次他没客气,抓住对方的脚踝借力往上。

      这手太突然了,男子另条腿条件反射蹬在郁云阁左肩上,力气不大,却让人很生气。

      郁云阁怒了,一个用力往下拽,两人同时下坠,刹那消失在悬崖边缘。

      马夫解决掉杀手转头便见到自家主子消失在崖边的画面,睚眦欲裂,惊吼道:“公子!”

      杀手们借电闪雷鸣的功夫看见崖边没了人,猜到那两人坠崖了,这山崖底下深不可测,人掉下去必死,当即撤退。

      马夫同另外两位快步追到崖边,崖下乌漆墨黑,可谓伸手不见五指,活人掉下去生死难料。

      四周顿时万籁俱寂,站在崖边的三人活像刚搬过来的人形雕像。

      马夫抹了把脸:“派人下去找。”

      “公子私自离开梁溪,大张旗鼓派人找,这不给别人送把柄吗?”

      “那你要等公子自己回来吗?”马夫冷冷看着他,被雨淋了大半夜,风吹过遍体生寒。

      那人垂下头,无言以对。

      -

      郁云阁做了个梦,梦里刀光剑影交汇,眼睛像被蒙住了,他只感觉到自己紧握着一只冰凉的手,始终没放开,耳边雷声阵阵光亮乍起,他看清身侧人,那刻脚下空空,感受到失重的恐慌,手忙脚乱想抓什么,什么也没抓到,急得他睁开眼睛。

      太刺眼了。

      他又闭上了,缓好一会儿才缓缓睁开眼,先是看见贴有静字的桐木房梁,再看见雪白墙壁上挂着的一幅大字,心里稍安。

      这时房门从外被推开,向来晚娘脸的江开略带愁容走进来,同身后人说着话。

      “老爷要过来,瞒不住了。”

      “那就实话实说,看看南川王室如何说。”

      “就算他们知道公子昏迷不醒,恐怕也顾不上计较那么多。”江开难得说句长话。

      曲闲语气算不得好:“公子为何落到这地步,你心里有数。”

      江开不说话了,这是推卸不掉的责任,当时要不是太畏惧查不到郁云阁要的那位美人挨罚,也不至于酿成如今惨状。

      两人你来我往聊得太过投入,没发觉郁云阁醒了,正有气无力地看着他们。

      郁云阁浑身都疼,嗓子也出了问题,仿佛天生哑巴,张嘴半天,说了个寂寞。

      还是曲闲先发现他醒了,那双时常透着老谋深算的狐狸眼亮起来,疾步过来,将要到床前时陡然停住了,嘴唇微扬冷笑道:“哟,这不是上天入地的郁小公子吗?这是怎么了?瞧着不太利落的样子,孤身闯龙潭虎穴不是挺厉害吗?”

      曲闲此人常年坐镇玄云楼,能耐手腕堪称一绝,郁云阁大小事宜多数时候都是和他商议后再行动。

      此次探小馆事出紧急,加上曲闲忙着往南川国都梁溪布设暗桩,没空管这边,又怕他性子上来胡作非为,便让沉稳成熟得江开跟着他,别在这节骨眼上出事。

      口说不及,人就这么邪门,一不留神郁云阁坠崖了。

      曲闲那个气啊,连训江开七日,愣是从儒雅青年化身阴阳大师,谁见谁绕道。

      当然了,曲闲也知道要不是郁云阁一意孤行,给江开浑身挂满胆,他也不敢放郁云阁一人冒险。

      这不最该挨训的人醒了,曲闲满腔牢骚像洪水开闸关不住了。

      “瞧瞧这满面红光的模样,一点儿也不像跳崖摔断好几根骨头的人呢。郁小公子,是我小瞧你了,共事大半载竟不知你乃是江湖无敌手。”

      江开站在一旁宛如瞎子,对郁云阁的求助视而不见。

      这样的曲闲,江开惹不起。

      郁云阁翻了个白眼,被曲闲阴阳得尴尬,又忍不住辩解,努力好半天,在曲闲冷冰冰眼神攻势下终于憋出句断断续续的话:“我…我哪是无敌手,这不、仰仗曲先知吗?”

      “不敢当不敢当,你单枪匹马厉害啊,瞧着过不了多久我该退位让贤。”曲闲见他挣扎着要起来,本想任由他折腾,真有人看不下去还有江开呢。

      哪想到江开是个实打实的棒槌,动也不动。

      曲闲没好气白了木头人一眼,上前扶起郁云阁,又端过旁边一直温着的水,轻轻抵在郁云阁唇边:“真是能耐大了,连那地方都敢去,你知不知道我们再晚两个时辰,你死无全尸了。”

      有温水润过嗓子,郁云阁感觉好多了:“我也没想到他们下手那么黑。”

      “能不黑吗?他们专门做了个局在那,等着请君入瓮呢。”

      在他昏迷的这七日里,曲闲抛开给江开上课,全心扑在查小馆上了。

      “那是南川大王子景昭用来拉拢燕国有头有脸人物的要地,你知道南川与燕国局势不太好,他拉拢这些人想做什么,不用我多说你也明白。”曲闲说,“郁双泽确实在那出现过,消息无误的话,他该被人带去了梁溪。”

      郁云阁刚醒,说话绵软无力:“那这梁溪我注定要去了。”

      曲闲看死人似的睨着他:“还嫌自己惹事不够多?”

      郁云阁扯唇:“我不去,也会有人想办法让我去吧?”

      曲闲默然,拿南川王室来说,知道郁双泽失踪后不假思索同意郁云阁替嫁,还马不停蹄送来聘礼,像怕人反悔,这不合理;查郁双泽的事牵扯到景昭,又到梁溪,这很难不让人往深里想。

      曲闲顿觉郁云阁不凡,探究似的看着他。

      郁云阁心里毛毛的,想往旁边挪:“看我做什么?”

      “你不会早年去梁溪留下了无数风流债吧?”曲闲问,“除此之外我想不出为何有人要引你去那。”

      郁云阁:“……”

  • 作者有话要说:  郁云阁喊话景玉危:你对象暂时没了。
    景玉危反击:说得好像你对象有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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