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民国搞实业》姑娘是胖纸

6、第 6 章

　　真真回到苏家，还是气不过，嘟起个嘴，一副“我很生气，你别搭理我”的表情，直看得陈松伶又感动又好笑，忙拿了好些糕点去哄，可还是没哄住。

　　好巧不巧，今日苏宴之提早下了班，刚进门便看见两个小姑娘，一个气鼓鼓，一个满脸无奈的模样。

　　若是他聪明些，现下便该离远一些，以免殃及池鱼。

　　然而，此刻的苏宴之还不曾体会过“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的的道理，也不曾体会过“女人吵架，男人靠边”的道理。

　　所以年轻的苏先生不但没有远离“战场”，反而刚放下公文包，便笑吟吟的问了一句：“哟，这是怎么了？”

　　如果此刻他妹妹挽之在这里，一定会全力阻止他，顺便问一句，大哥，你是不是傻？

　　然而，正因了他妹妹不在，所以苏宴之便只能孤军作战，独自承受女人的怒火。

　　于是，苏宴之刚说完，真真便蹭蹭蹭窜到他面前，气呼呼的朝他说了句：“姑爷，你好过分啊！”

　　陈松伶两手都拿着糕点，因而，当她瞥见真真的动作，再要放下糕点去阻止她时，已然晚了，真真已经冲了上去。

　　陈松伶便只能尴尬的笑了笑，朝苏宴之解释：“真真和你开玩笑呢。”

　　说完，就暗暗扯了扯真真的小手，然而真真理都不理她，反而皱眉说：“小姐，你拉我做什么，我又没说错。”

　　她那边没理会她家小姐的小动作，这边当然也不会同她家姑爷客气。这不，她将手儿一甩，又抬头盯着苏宴之认真的说：“姑爷，真真没同你开玩笑哦。”

　　苏宴之见这比妻子还小几岁的小姑娘一脸认真的指责他，妻子又满脸尴尬的模样，这会儿，他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很想知道，他不过同往常一般出门上班，怎就惹恼了这个小姑娘？

　　于是乎，苏宴之含笑点了点头，温柔的问：“那真真同我说说，我怎么个过分法？”

　　真真见他还在笑，跺了跺脚，气急的说：“姑爷，你还笑，你知不知道外面把我家小姐都传成什么样了？”

　　苏宴之听了这话，慢慢收了笑，正色的说：“到底怎么回事？”

　　苏宴之不笑的时候，面上便俱是一副严肃的模样，真真便有些怕他。

　　可是想到自家小姐所受的委屈，她也没那么怕了，梗着脖子回答他：“外面都说，姑爷不愿陪小姐回门，是因为看不起小姐裹了小脚。”

　　苏宴之听完，那张好看的脸庞有一瞬的疑惑，陈松伶便知道他是真的忘了。

　　果然，经了真真提醒，苏宴之很快便想起来，旧礼俗是有这么一条。他顿时十分的愧疚，连忙冲一旁沉默不语的陈松伶道歉：“对不起。”

　　陈松伶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他一个深受新式教育洗礼的人，又怎会去关心旧封建的礼仪风俗？当初的婚礼安排都是苏母一手包办的，上辈子的回门礼自然也是苏母安排的。

　　那时候，他们的关系远没有后来的恶劣，苏宴之还肯做一做表面功夫，因而自然是听从安排，陪她回了门。

　　只可惜回门时，她陈家总用旧式的规矩待他，逼他喝酒，逼他交际应酬，还逼他为旁支的一个远方表哥在报社谋一份差事。偏偏那位表哥还爱慕她，因而言语上总给苏宴之难堪。

　　可以想见，闹到最后，这场回门宴自然是不欢而散了。

　　苏宴之虽然没有介意她表哥的事，可正因为他不介意，她心里便很介意，因此他送她花，送她西洋怀表，她全放在一边不理。

　　那时她固然在同他赌气，却也是实实在在的打心里觉着那些个西洋玩意玩物丧志。没有将它们通通给扔出去，已经是她在给她的苏先生留面子了。

　　瞧，那时候的她就是这般愚昧又无知，所以又怎能怪别人抛弃她？

　　而这辈子，因了她在新婚第二日就“离家出走”，苏母担心她，便也出门寻她。她身体不好，这么一折腾，在夜里躺下后便发了高烧。

　　所以这第三日的回门礼，自然是再没有人去操持了，也没有人会特意去提醒留洋归来的苏先生该怎么做。

　　于苏宴之而言，这些封建愚昧的东西，他本就厌恶，哪里还会记得这些？

　　若是他母亲不操持，他便下意识的以为不重要。若是重要，他母亲又怎会不提醒他？

　　于陈松伶而言，上辈子的教训太过惨痛，她并不想再去经历一回，何况她与苏宴之迟早是要离婚的，又何必回门去给彼此添堵？

　　所以，陈松伶也不在意回不回门的，也没有特意去安排。若不是今日听了外间的闲言碎语，她已然忘了还有回门这个事。

　　可是她知道，如今，苏宴之必定是要安排回门一事的。她了解他，苏宴之是个君子，他体贴又温柔，见不得弱小女子受委屈，所以势必是要走一趟的。

　　陈松伶对此，很是无奈，她很想拒绝。

　　她这么想的，便这么同苏宴之说了。

　　书房里，苏宴之盯着她看了许久，才柔声问她：“为什么不想回去？”

　　陈松伶的脸隐没在昏黄的灯光里，看不真切，但苏宴之却莫名觉得，此刻的她很伤心。

　　见她不说话，苏宴之顿了顿，又开口道歉：“是我考虑不周，你要是生气，可以骂我几句消消气。”

　　陈松伶终于开口说话：“与你无关，不用同我道歉。”

　　见她终于开口说话，苏宴之松了口气，又问：“那究竟为什么不愿意回去？”

　　陈松伶又沉默起来，苏宴之无奈，拿下眼镜，揉了揉鼻梁，哄道：“你准备一下，我们明天一起回去，礼数总是不能少的。若真的不回去，对你不好。”

　　陈松伶这回没有保持沉默了，她有些奇怪的问他：“你什么时候在意这些虚礼了？”

　　苏宴之被她一噎，居然还认真的反思了一下。

　　陈松伶见他被她唬住，连忙乘胜追击：“回去又要如何解释我要去学堂读书的事？”

　　苏宴之眉头一松，以为她是在担心这个，连忙说：“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解决的。”

　　陈松伶却摇了头，一狠心，说出了心里话：“回门是要同心爱的丈夫一起，一家人团团圆圆的，而你我心知肚明，我们横竖都是要离婚的，所以不必了。”

　　她说完，便再没有理会苏宴之，打算离开了。走到门边，握上门把手的那刻，她却突然回头，冲苏宴之淡淡说道：“我不想等了，麻烦你尽快帮我安排入学考试吧。”

　　这句话说完，她不给苏宴之拒绝的机会，真的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苏宴之看她一步一步头也不回的走出去，方才松了的眉头就又皱了起来。

　　他看起来就这么令人生厌吗？

　　分明前几日还能融洽相处，今日便又冷言冷语了。

　　女人心还真是海底针啊……

　　苏宴之昨夜赶了一夜的稿子，总算将今日的工作量提前完成了，正打算出门交稿，便碰上了在门口早早等候的真真。

　　小姑娘也不叫他“姑爷”了，只懒懒唤了一声“先生”，只朝他手里塞了个信封，转身便跑了出去。

　　苏宴之打开一看，当即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