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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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松伶对着枪口半点不见惊惶，笑意渐浓：“黄叔叔，我若赢了，才是真的走不了了。你何故到现下还这样多疑呢？”
见她挑破，黄华颇为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并未放松警惕，直白的问：“我又怎知你不是故弄玄虚？”
他这话一出口，不仅陈松伶一愣，就连他自己也是一愣。
陈松伶见他愣住，反倒是笑意更浓了：“有谁能在黄院长面前故弄玄虚的，松伶是真的技不如人还是有所隐瞒，难道还能逃过黄院长的眼睛去？”
说完，她微微一叹，有些无奈的说：“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黄院长此举究竟意欲何为？”
将心中疑惑如此大胆直白的问出，陈松伶微微松了口气，见黄华不搭腔，她也不以为意，又开口说了一句：“如果真是冲我来的，我如今不说早已性命不保，也早已被大刑伺候，还能有幸在这里同黄院长攀亲带故，切磋技艺？所以黄院长何妨干脆了当一些，如何？”
此番话有理有据，分析的是鞭策入里，黄华不由得收了枪，很是给面子鼓了鼓掌，正要开口说话，就听得靶场外传来一声响亮的吼声：“报告”。
早已吩咐了不得要事一律不准打扰的黄华，此刻眼皮莫名一跳，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那卫兵见他不为所动，又高喊了声：“报告”，脸上已有了焦急之色。
黄华见状，瞥了一眼陈松伶，这才招招手，命人将她带回去。等人一离去，黄华就示意那卫兵赶紧过来，询问他：“怎么了，慌里慌张的？”
那卫兵小跑着过来的，顾不得还喘着气，连忙掏出手中的报纸递给黄华说：“军事学院的门已经被燕京大学本部学生和分部女子学校的学生给堵了，还拉了横幅要我们放人。这报纸是陆大师让我给您的，说……”
听到这里，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黄华脸皮一抽，也不看报纸，咬牙切齿的打断他：“陆坤人呢？”
那卫兵见院长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悄悄咽了口唾沫，回答他：“大帅只留下一句，让您自己解决此事就离开了。”
听了这话，黄华当即将报纸一摔，大骂了一句：“他奶奶的，陆坤你个龟孙子，又坑老子。”说完，犹自不解恨，踹了这卫兵一脚，叉腰吼道：“你去，把那酸秀才给我找来。”
院长办公室里，孔申正低头认真的读着报，看到精彩处，嘴角忍不住弯了弯，连着说了三声：“好”。
黄华早就忍不住了，不等他继续看完，将报纸夺过来拍在桌上，朝他骂了一句：“好个屁！”
说完，他见孔申不理他，只伸手又去拿那该死的报纸，当即气得又骂了一句：“看个屁啊你。”
孔申扶了扶眼镜，看了他一眼，慢慢应了一声：“是啊。”
黄华正奇怪今天这酸秀才怎么这么好脾气，抬头就看见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道阴恻恻的笑意，顿时反应过来，当即跳了起来，颤抖着手，指着孔申的鼻梁气急败坏的骂道：“酸秀才，你，你，你……”
只是那手抖啊抖，却是戳不下去，那嘴巴张张合合也只是反复说着那几个字，完全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孔申边拿报纸，边抽空瞥他一眼，嘴里淡淡刺了他一句：“你什么你，结巴了？”
黄华被他这死样子一刺激，当即把帽儿一脱，又解了皮带，在地上一甩，恶从胆边生：“仙人板板的，老子是找你来解决问题的，不是让你来这阴阳怪气的，你不要觉得我看起来哈戳戳的，就这么好欺负了嗦。”
孔申听了这话，眉目微动，仍低头读报，只是嘴里吐出来的话仍是很毒：“你不是看起来哈戳戳的，你根本就是脑壳子有包，你也不看看苏宴之那娃儿是哪个，你就敢招惹他婆娘。你晓得苏家那娃娃一支笔就可以弄死你个龟儿子不，你还在这还（huan）扯，耍酒疯。”
说完，他才反应过来，白眼一翻，“呸”了一声，又接着说：“老子也是气糊涂了，给你个瓜娃子说这些，朽木不可雕也。”
平时孔申身为燕京大学本部的校长，那是极重自身修养的，就算骂人也是不带一个脏字，在燕京大学里可谓是德高望重第一人，这一次被这军事学院院长刺激得口音都偏了，方言也给带出来了，也是万万没想到的事。
只是，这惹他发飙的对象是这位五大三粗的院长，倒也是不难理解的了。他们俩以前是一个村子里长大的，还是同学哩，只是一个喜文，一个好武，成了两个极端。没成想，多年不见，再相见却成了同事关系。
只不过为了显示自己的公正，两人的这段过往并未对外人提及。孔申自然是为了避嫌，毕竟他是本部的校长，而黄华是为了什么不提，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对着孔申说的那“公正”二字，也不过是听听罢了，孔申也从未当真。
黄华最烦孔申说他是朽木，给他掉书袋子，可听见孔申方言都给激出来了，也不敢继续耍酒疯。他把手上皮带一丢，打了个饱嗝，拍着肚皮嘀嘀咕咕的说：“他不就是个靠笔杆子过活的，就只知道嚷嚷什么德先生和赛先生的，也没多大本事嘛，别以为老子不知道，外面那群学生都是你鼓吹的，你就是看老子不顺眼，故意整老子……”
还没说完就又打了个响亮的饱嗝，一手撑在孔申的椅子扶手上晃晃悠悠的。孔申也不说伸手扶一把，任凭他东倒西歪的坐在地上。
等他消停了一会儿，孔申将报纸一卷，伸手就在他脑袋上一敲，劈头盖头就是一顿骂：“平时叫你莽夫你还不服气，他苏宴之是简简单单搞报社的人吗？人家一支笔不说是千军万马，至少也抵你一个师。”
“哪有这么夸张？”
孔申听他还在犟嘴，不禁“呵”了一声，怒火中烧，也不和他绕弯子了：“你以为围在外面的学生是我怂恿的？那都是看了《新民日报》来给苏宴之撑场子的。他苏宴之撰文写稿向来犀利又精准，若不是深受这些进步青年的喜爱，背后又有人护着，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可他不是没死吗？”黄华白眼一翻，又灌了口酒，嗤笑一声：“不就是老陆在后面撑腰嘛，这回……”他话说一半，才惊觉失言，忙止了话头。
孔申听他语带不屑，就知这人脑子是不够用，本懒得再同他多说，但想到受人之托，也只好再费心与他陈述其中利害：“只是陆家？你也未免太小看那苏宴之了，他年少留学海外，与多国高官之子皆是同窗，又因他弃医从文，凭借妙笔生花的才情多受华国学生追捧。昔日好友又多在地方教学，其人脉之广，非你我可比。”
说完，他又提点一句：“若只是这些倒也罢了，偏他苏家虽落魄了，一对儿女却是养的极好的，他妹妹苏挽之亦不是池中物，你现在拘了她嫂嫂，又绑了她未婚夫，按她那臭脾气，即便你是她老师，也讨不到好。”
黄华听他扯上苏挽之，只淡淡“哦”了一声，表示他有在听，但他显然对那丫头没所谓，只是好奇的问：“这苏宴之写了这一大堆鬼名堂，那些外国人还待见他？他写的东西真这么好，比你的还好？”
孔申看他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深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踱了几步，才无力的回他：“你是耳朵聋了吗？他要是写的不好，那些外国高官会对他又爱又恨？那些地方官员会恨他恨的要死，又不敢杀他？当年那场由学生组织的爱国运动后，新的文化浪潮就开始了，他不过才回国几个月，众人就如此爱重他而非悔读南华，你还觉得他只是一个简简单单写文章的？”
“什么……什么悔读南华？没听过这学校啊？南边的学校吗？”
“你！”孔申早被他气的浑身颤抖，没文化真可怕！
临出门前，他最后又说了一句：“不想如报纸上所说的那样成为勾结帝国主义的走狗，你就好好掂量掂量吧。”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办公室。
黄华虽然不明白孔申这次为什么这么生气，但他生气也不是第一回了，他也没那么关心。只是在孔申离开后，外面的卫兵敲了敲门，小心翼翼的伸头进来看了一眼。
黄华虽喝了不少酒，但还没醉的老眼昏花的地步，他眉头一皱，不耐烦的问：“什么事？”
卫兵支支吾吾的回答他：“那个……门口不小心死了个人……是个女学生。”
“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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