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万人迷甜宠》廷花蒙蒙

2、第二章 暴君之下（二）

　　第二章暴君之下（二）

　　男子突然冷冽的语气让顾溪风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后背瞬间密密麻麻出了一层冷汗。

　　“草民……没有撒谎。”顾溪风垂下脑袋，低声道。

　　男子冷哼一声，一拂长袖，顾溪风还未来得及看清，只觉一阵疾风过处，再抬头，男子已经出现在顾溪风的身前。顾溪风没想到他会突然过来，吃了一吓，不自觉踉跄了几步，男子冷哼一声，左手朝顾溪风后腰上一揽。顾溪风却像那没腰的野草，顺势跌入男子怀中。

　　男子的身量颀长，顾溪风不过到他胸口稍上的位置。男子一声挑衅的轻笑，顺势将顾溪风的下颌捏住，方才那似笑非笑的神态已经荡然无存，那漆黑幽深的眸光中闪烁着只剩狠戾，还有隐隐的愤怒。

　　“你可知道，乾月殿容不下说谎的人。”

　　男子冷冷开口，手指捏着顾溪风下颌的力量又大了些，顾溪风只觉得下颌奇痛，仿佛要被男子的手指生生捏断。

　　“我没有……说谎，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要不是你这张脸，本座真的险些以为你是被冤枉的了。”男子冷笑一声，手指轻拂过顾溪风的唇瓣，轻轻摩挲了几下，“那你说说，被抓之前，你养在何处？”

　　“草民在长安街乞讨为生。”

　　“乞讨为生？”

　　男子冷笑，“为了找一个一模一样的，他们也真是煞费苦心了。”说着，竟松开了捏紧顾溪风下颌的手指。瞧着顾溪风的白皙如雪的肌肤上两处被捏的青紫的印记，许是有些不忍，男子伸手拂了拂那醒目的印记。

　　“捏疼了？”

　　“没……没有。”

　　男子的性情转变太快，顾溪风一时也捉摸不准他究竟是什么意思，面颊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他也不敢说，只得站在原地，偷偷打量着玄衣男子的行为。

　　“本座乏了，你来伺候本座沐浴就寝吧。”玄衣男子伸了个懒腰，垂下手，玄色的长衫已经垂落在肩膀，露出健硕的双肩和半截布满刀伤的裸背，缓步朝着浴室走去。

　　男子的背影却不似他正脸那般气势逼人，这满是刀痕的后背，莫名有几分落寞，几分哀伤。

　　顾溪风怔了一怔，随即跟上男子的脚步，进了浴室。

　　浴缸内，早有下人替男子准备好了热水，浴室内蒸汽弥漫，顾溪风稍稍有些喘不上气。他看了看背对着自己的男子已经伸展开了手臂，索性一咬牙，将男子的衣衫尽数褪去。

　　男子的后背，令人触目惊心。除却方才顾溪风看到的刀伤，还有鞭伤，箭伤，大大小小无数的伤口。顾溪风不敢想，这样一个看起来养尊处优、高高在上的富贵公子，卸下刀剑，竟然也背负了这么多不为人知的心酸过往。

　　“看够了吗？”

　　男子的声音幽幽传来，顾溪风才回了神，忙道，“请殿主入浴。”

　　“你一定很好奇，我这样一个高高在上养尊处优的人，如何会落得一身伤痕。”男子轻笑一声，缓缓走进浴缸之中坐下，合上双眼。顾溪风拿来浴巾，蹲在浴缸边为男子悉心擦拭，边道， “草民虽然好奇，但联想到乾月殿的一切，也就觉得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乾月殿的一切？”男子轻笑一声，“小乞丐，你说的可是大殿那些珠宝？”

　　“草民指的是殿里誓死效忠殿主的人。”

　　顾溪风淡淡回应着男子，“草民被绑到乾月殿的时候，便觉得殿内处理事宜纪律森严，安排井然有序。四处寂然，听不到任何怨怼之声。再有，苏公子那般惊为天人的样貌才情，却甘心屈于殿主之下。这些东西，都是用再多银子也买不到的。”

　　“你一个小乞丐，倒还算有些见识。”男子颔首，随即又轻笑一声，“你刚说苏子魅，惊为天人？”

　　顾溪风认真点头，“草民见识鄙薄，从未见过像苏公子那般好看的男人。”

　　男子唇角弯了弯，合上眼睛，没有说话。见男子缓了戾气，顾溪风心中的恐惧也减少了大半。他认真地替男子擦完了澡，又服侍男子穿好了睡袍，看着男子在床榻前躺下。

　　“殿主，还有什么需要草民做的吗？”顾溪风垂手，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罢了罢了。”

　　榻上的男子微微睁开了眼，瞥了顾溪风一眼，挥了挥手道， “本座今日没有什么兴趣，你先退下吧。找苏子魅给你安排一间厢房。不过，”男子顿了顿，复又道， “本座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你的事情，想明白了最好一五一十地给我解释清楚。”

　　“草民……知道了。”

　　眼瞧着榻上的男子呼吸渐渐均匀沉重，顾溪风才小心翼翼地退出大殿去。一路上浑浑噩噩的被苏子魅拖到了安排好的厢房里，才后知后觉地清醒了过来，只觉得身上凉津津的，才发觉自己贴身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浸湿了大半。

　　“要不是殿主今日心情不错格外开恩，恐怕你今天早就没命了。”苏子魅冷哼一声，一脸嫌弃地瞧了一眼床榻上魂不守舍的顾溪风，拿着扇子狠狠敲了敲顾溪风的脑袋，“行了，已经没事了。”

　　顾溪风这才回过神来，呆呆地看着苏子魅在手中摇来晃去的白玉折扇，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脑袋，愣愣道，“苏公子，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苏子魅不耐烦地看了顾溪风一眼，“别怪我没提醒你，在这殿里，不受殿主重视的男人都只有一个下场。你知道是什么吗？”

　　顾溪风紧张地吞了吞口水，直觉告诉他，眼前的这个苏子魅，并不比寝殿里的那位高高在上的殿主好惹。

　　“别这样看着我，一副天真无辜的样子，殿主说不定喜欢，我可不吃这一套。”苏子魅冷笑一声，白玉折扇已抵在顾溪风的下颌，“给你讲个故事吧。就在前不久，殿主身边有一个叫苏青的年轻仆役。机灵、容貌漂亮，倒是和你有几分相似。可是他呢，以为仗着自己有几分容色成了殿主的贴身侍从，就有机会往上爬。然后鬼迷心窍，竟然向外人泄露了殿主行踪。昨日被殿主杖毙了。”苏子魅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笑道，“忘了告诉你，你现在这间厢房，就是他之前的住处。”

　　“杖毙？”

　　将人活生生打死，这等场面，顾溪风从前讨饭的时候也曾见过。执行者狰狞凶恶的面容犹在眼前。这乾月殿表面富丽堂皇，内里则是如出一辙的丑恶。眼前的苏子魅衣着光鲜，环佩玎珰，乍一看一副如花似玉的温和表象，这轻摇折扇的纤纤玉手，又曾取过多少人的性命。

　　顾溪风心中没来由地产生了一阵愤怒。

　　分明就是他们将自己带到这个根本不属于他的是非之地，又是他们一言不发地将自己送给乾月殿殿主，现在又来一本正经地威胁恐吓。这算什么？有钱人的特殊癖好？

　　“苏公子。草民有话要说。”

　　顾溪风抬起头，与苏子魅四目相对，漆黑如墨的眼神中没有初来乍到的呆滞和恐惧，自有一种坚定而抱着必死信念的力量。

　　苏子魅微微一怔，唇边扯出一个说不清意义的笑容。

　　“倒是有趣。说来听听。”

　　“草民顾溪风，原本只是个在街上要饭的乞丐。自问与乾月殿之间毫无牵扯。草民并不是你们要找的人。还请公子查探清楚，以免误了公子的大事。”顾溪风朝着苏子魅拜了一拜，坚毅道，“草民只是这长安街的一个穷乞丐，对乾月殿没有任何非分之想。还恳请公子明察。”

　　“这么说来，是我的手下抓错了人？”苏子魅闻言冷笑一声，“黑白双煞，你们进来。”

　　“苏公子。”

　　苏子魅话音未落，房门已被一道强劲的内力推开。紧接着，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闪进屋中，动作之快，顾溪风甚至没有看清他们是如何走进来的。

　　那两人朝着苏子魅行了个礼，齐声道，“公子，可是有什么地方不妥？”

　　“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苏子魅轻笑一声，转了转手中的白玉扇子，指着顾溪风慢条斯理道，“这个准备进献给殿主的小厮，说自己不是那边的人，只是长安街上一个叫花子。你们去审审带他回来的人，瞧瞧究竟是怎么回事。”顿了顿，苏子魅又缓声道，“你们知道，殿主眼里，可揉不得沙子。”

　　“知道了，属下这就去办。”

　　“多谢公子相助。”

　　说到底，苏子魅还是找人去核实了他说的话。毕竟居人篱下，顾溪风就算内心再愤怒，也只得朝着苏子魅恭恭敬敬道了声谢。

　　“你谢我倒是不必。与其浪费这时间讨好我，不如想想怎么在这乾月殿安身比较好。”苏子魅一拂衣袖，摇着手中的白玉折扇转身出了门，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见苏子魅走远，门口的看守也少了大半，顾溪风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简单洗漱一番后，他熄了房间的灯，躺在陌生而柔软的床上却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乾月殿内高手四伏，危机重重。下到门口看守的黑衣侍卫，上到黑白双煞、苏子魅，乾月殿主，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等闲的富贵人家守门的多是丫鬟小厮，不会是这样的戒备森严。直觉告诉顾溪风，这个乾月殿，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