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青春迷途》麻豆的假期

6、梦醒了

　　夜幕镶嵌着五光十色的光晕笼罩了城市，蓝色的宝马在沿海的高速上奔驰。浮躁和喧嚣全部锁在了窗外，唯有清凉的风在静谧的空气中流淌。
　　苏羽灵从回忆的暮霭中回到现实，微微侧过脸，眷恋地看着驾驶座上的男人。十年过去了，他的轮廓依旧是当初少年的模样。高挺的鼻梁横隔在刀削的下颚之上如险峰般冷峻，可薄如羽翼的唇角却偏偏上扬，和微微向下的眼角构成了一个奇妙的弧度，让人莫名安心。
　　他干净而灿烂的笑容，曾经是苏羽灵心里的阳光，帮她抵抗生命里挥之不去的阴霾，给她向上而生的养分。她甚至固执地以为，教堂里的那句庄重的誓言，会把他们漫长的余生都紧紧缠绕在一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疾病还是健康。
　　麻木的心开始针扎般疼痛，让人烦躁。随手打开了车里的收音机，她急切地希望有个声音来打破两个人几个小时以来的死寂。
　　低磁的女声承载电波缓缓扩散开来，一个都市里的爱情故事，带着寂寞的叹息，扣动心弦，不知道是说的人太动情，还是听的人太伤心。直到那首熟悉的老歌响起，干涸的眼眶再次泛起潮湿。
　　我想起你描述梦想天堂的样子,
　　手指着远方画出一栋一栋房子,
　　你傻笑的表情有那么诚实,
　　所有的信任是从那一刻开始。
　　你给我一个到那片天空的地址,
　　只因为太高摔得我血流不止,
　　带着伤口回到当初背叛的城市,
　　唯一收容我的却是自己的影子。
　　想跟着你一辈子,
　　至少这样的世界没有现实,
　　想赖着你一辈子,
　　做你感情里最后一个天使.
　　如果梦醒时还在一起,
　　请容许我们相依为命,
　　绚烂也许一时,
　　平淡走完一世,
　　是我选择你这样的男子,
　　就怕梦醒时已分两地,
　　谁也挽不回这场分离,
　　爱恨可以不分,
　　责任可以不问,
　　天亮了我还是不是你的女人。
　　那是张一凡送给她的第一份生日礼物，一个银白色的Sony Walkman，攒了整整一年的零花钱，还有一张那英的专辑，里面有首歌叫做《梦醒了》。
　　她记得那时候的张一凡在她的面前还是时不时脸红，他磕磕巴巴地解释着送礼物的原因，一会要感谢她帮忙自己补习功课，一会又说自己是电台的铁杆粉丝。
　　这份礼物苏羽灵其实很喜欢，可对于同学来说，太过贵重，她婉言谢绝。于是，他又说上次请客夜宵时候，是因为他的不小心，害她招贼丢了包，老的随身听也没了。所以这个新的其实只是他的赔偿，不算礼物。
　　说到最后，苏羽灵还是收下了，只是把磁带作为礼物，Walkman则当做借款，她坚持用半年的时间分期还款给他，当时的张一凡很不好意思地当了苏羽灵的债主。可是金钱终是有数，而感情却不能度量，从那个时候起，也许她们已经开始了互相亏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