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我们头脑发热》宿命的狸

33、第 33 章

　　楚昭来到学校的监控室，梁喜便指着监视器上的一段被定格住的影像对楚昭说：“ 头，你看，视频上这个人叫余涛，是学校的保安，在两名死者出事的时候都是他在值夜班。之前同事找到他问话的时候，他说自己事发的时候自己整晚都在值班巡逻，但今天我们调监控的时候我发现，他其实每次傍晚就从学校这个门出去了，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回来。”

　　楚昭抄着手站在梁喜身后，看着监控上那个戴着鸭舌帽的人，挑着眉若有所思道：“这能说明什么呢？我们现在是查案又不是帮学校抓考勤，逮住一个翘班的，你觉得我应该奖励你？”

　　梁喜听完有些急，连忙解释道：“不是的，头，事发时他虽然都翘班了，但他之前告诉警方的那几个巡逻时间点，我们都在监控上都找到了他的影像，也就是说他虽然翘班了，肯定找了个人在替他，可替他的人，我们把当天在学校的人排了一圈却没有找到。”

　　楚昭撑着下巴说：“既然是值班，肯定不会是他一个人，别的保安应该知道是谁在替他。”

　　梁喜：“这个余涛值的是下半夜，他们学校保卫科自己排的班，值下半夜都是每个人分了片的，所以也没人跟着一起。”

　　楚昭问：“那他原本该值哪一片？”

　　梁磊说：“就是每次案发时的那一片。”

　　楚昭神色变了变，他低下身趋近梁喜，眯着眼端详着他，半晌，忽然轻声道：“那你们找过这个余涛来问吗吗？”

　　梁喜愣了愣，说：“还没有。”

　　一旁静静听他们对话的另一位年纪比较大的同事老周，走过来拍了把梁喜的肩膀提醒他道：“快去把那个叫余涛的人找过来问话啊，你不问他，怎么知道替他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呢？”

　　梁喜拍了下脑门，立马起身去联系人了。

　　望着梁磊的背影，老周摇摇头向楚昭说：“这小子人倒是不笨，就是反应慢点，不过做事挺踏实，多提点几次估计能成材。我们在找别的线索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在这房里看了一天的监控，没想到，还真让他发现了点东西。”

　　楚昭这阵大概也没什么心思跟他探讨新人，只淡淡说了句：“一晚上排查那么多人，还能注意到这样的细节，倒是比比我们当年强多了。”

　　老周：“嘿，我说你夸人能不能不带上我啊……”

　　楚昭笑笑没再多说，只默默拉出椅子坐到监视器面前，把昨晚监控里那个代替余涛值班人，又调出来反复看了几遍。

　　“这么看你觉得那个人是真的有可疑？”老周问。

　　楚昭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说：“至少在案发现场出现的来路不明的人，都应该先把身份搞清楚。”

　　老周似是而非的点点头。

　　楚昭又一次次的把视频上那个人的图像暂停又缩放，不过可惜摄像头拍到的基本都是那个人的背影，偶尔有一张正面，脸也是被帽檐挡住的。

　　一旁的老周，也坐下来跟他一起看，“这个人的身材看上去倒是和前一个视频里余涛的差不多，余涛找这么个人来替班，多半也是怕领导从监控里巡查到了抓包。”

　　楚昭说：“可你没注意到吗？这个人脚有问题。”

　　“有问题吗？我怎么看不出。”

　　楚昭随手敲了下暂停键，指着图像上那人的腿说：“他行走时没有明显异样，但停下来时身体会微微向左偏，说明他右脚受力有问题。”

　　老周：“那是因为他腿有伤还是残疾？”

　　楚昭沉默了一下说：“如果我估计的没有错的话，他右脚戴的应该是义肢。”

　　老周有些惊讶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楚昭说：“戴义肢的人时间长了，通过反复训练，走路看上去和正常人区别不会太明显，尤其是小腿被截肢的人，戴上义肢后，行走时会更接近于正常人，但他们膝盖的弯曲度和正常人是不同的。”说着，他又敲了一下键盘，屏幕上的画面开始动起来，他用手指着屏幕上那个移动的点说：“看到了吗？他膝盖弯曲的弧度是不是有点问题？”

　　老周点点头：“有点僵硬。”说着，他又问楚昭：“不过你怎么会关注到这个点？”

　　楚昭盯着屏幕上那个穿着保安服的男人，良久，神色冷峻的转过头来问老周：“你还记得林安澜坠楼的那个天台，法证从现场收集到的那枚形制特殊的螺钉吗？”

　　“嗯，有点印象，不过法证那边似乎没有给那颗螺钉做出配型。也不能确定它是从什么器物上落下来的。”回想了一下，他又道：“哦，我还记得法证的苏扬跟我说，本来当时他们去搜证的时候，也没打算把那颗螺钉收进去，因为当时天台上乱七八糟的杂物很多，这东西看上去又不像和案件有什么关联，是否保留，他们本来还有些犹豫，还是东区那位每次连垃圾筒都要掏干净的薛鸿飞坚持，他们才留了下来。”转头看了楚昭一眼，他问：“你提这个做什么？是想到什么线索了吗？”

　　楚昭一言不发的看着监视器，半晌，才缓缓从座位上站起来，淡淡道：“把现场的物证搜干净，这可不是什么坏习惯。”说着，他又低下头对老周说：“劳驾你再帮点忙，帮我去把这个叫余涛的最近当值的时间给查出来。我手上还有一个案子，跟他可能，还有点牵连……”

　　老周也没废话，直接点头说：“行，这些事交给我去办。”见楚昭似乎也要出去，他又问：“你干嘛去？”

　　楚昭说：“我去看看梁喜他们问的怎么样。”

　　来到学校保卫科的办公室，楚昭见到了那名叫余涛的保安，梁喜和另一位警察正在对他询问。

　　看见楚昭靠在门口，梁喜忙走过来对他道：“头，他就是余涛，不过他不承认之前有人替他值班。”

　　楚昭倚在门上，抄着手一言不发的盯着窝在沙发里余涛，缓缓朝他走过去。

　　他低下腰双手撑在沙发扶手上，把余涛圈在自己面前，目光冷冷的看着他道：“是这里沙发坐着不舒服，还是想换个地方谈？”

　　余涛不以为然的瞥他一眼，“警察同志你少吓唬我，我又没犯法你能把我往哪带？倒是你们，明明之前都是我自己在值班，非说我找了人替。”说着，他还不服气的把腰板一挺，道：“我说你们脑子没毛病吧？谁他妈那么傻天寒地冻的来替我。你们这样讹我，是想害我丢饭碗是吧？”

　　见他一脸嚣张跋扈的样子，梁喜在旁边警告他：“你态度好点。”

　　余涛白他一眼：“我怎么不好了，一个问题，换着人反复来问我好几遍，我说了之前值班的人是我，你们非不信，我能怎么办？”

　　梁喜：“你明明每晚都是八点过就出去了，直到第二天六点过才会回来，监控都拍下来了，你还说没找人替，那你就是会分身？”

　　余涛继续不以为然道：“学校那几个监控像素有多差，我又不是不知道，男女都分不清，你还分得清是我，诈谁呢？”

　　余涛始终咬死不承认，这时学校保卫科的张科长来了，看见余涛坐没坐相的窝在沙发里，也不管旁边有没有其他人，走上来一掌就拍在了他的头上。

　　这时楚昭刚好直起身站到一边，看上去倒好像是故意留给这位张科长，一点教育下属的时间。

　　张科长拍完余涛又朝他吼道：“臭小子，我给你说警察现在在办案，你给我好好配合，上次我就警告过你，再不守规矩我就让你卷铺盖走人，你看你现在又是副什么德行？”

　　被张科长训斥以后，余涛立马就收起了二郎腿，嘴上卖乖道：“表舅，我没不好好配合，你别老动不动就说开除我，我都改了不少了。你要真开除我，我爸肯定要把我打死。”

　　张科长怒道：“你还知道怕你爸？学校那么多人警察不找他们谈话，偏偏把你叫来谈话，你还不想想你到底干了什么，我说你爸在咱们学校当了一辈子优秀教师，教出了那么多好学生，怎么就没把你教成气……？”

　　张科长教训着余涛，立在旁边的梁喜则漫不经心的低头看了看自己表，讪讪道：“原来只是担心丢饭碗……”

　　这时，楚昭又不动声色的走到余涛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问：“你觉得包庇罪犯比起丢饭碗，哪个后果你承担起来会比较轻松些？”

　　余涛仰头愣愣的看向他：“你别给我扣帽子，我包庇谁了我？”

　　楚昭也不跟他绕圈子，直言道：“之前替你值班的那个人，右脚是不是戴了义肢？”

　　余涛有点心虚了，他眨了眨眼睛，哽着脖子死撑道：“谁……谁戴义肢了啊？”

　　这时，张科长在旁边若有所思的念道：“义肢？戴义肢的不是李高吗？”说着，他又抡起了拳头向余涛道：“你这臭小子居然找李高帮你值夜班？从小就欺负人家，怎么大了你还这么不要脸，我……”

　　余涛见拳头又要落在自己头上，忙站起来抱头躲到旁边，着急道：“表舅我没欺负他啊，这事真是他自己愿意的……”真是一着急什么话都说了。

　　张科长听完更气了：“我信你才有鬼！”说着，他又要动手打余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