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瞳恋》瞳子

12、初见（二）战场

　　“报———！貙旗步兵再遭拦截，伤亡3000，少将请求暂且退兵休整。”战服上血迹斑痕，混着血腥味的头发已经粘合在一起，声音沙哑。
　　“准。”
　　“报－－－－－－－！虎旗骑兵久攻不下，伤亡500，请求指示。”
　　“且退！”
　　“报———！罴旗车队遭夹攻，请求熊旗战车援助。”
　　……
　　如果说从出征开始，到阪泉这里，黄帝现在才真正的认为这里是战场！
　　之前毫无阻拦的胜利，甚至让轩辕姬有些许的可惜，觉得自己高估对手了，这种战力根本不用他亲征。
　　然而到了阪泉，已经一天一夜，从貅旗箭队失利，到现在全面受阻，黄帝已清晰明了——蚩尤，是难得一见得猛将，和自己势敌力均的敌人。
　　公孙瞳桦跟随的后备军，终于和大部队汇合时，已在阪泉扎军五天。
　　从战车列队出战，敏感知道，黄帝的军队终于陷入苦战。
　　当特地为她做的战车都封闭不住士兵惶然的脚步声，公孙瞳桦秉着呼吸，尽量对身边的呻吟声充耳不闻，皮开肉淀，血肉模糊的形象视而不见往临时的搭建的帐篷走去。
　　远远就听到应龙大呼小叫的声音，掀帐而入，黄帝，风后，应龙和六旗大将同事转头看她，猛的悄然无声。
　　“瞳桦，怎么过来了？”
　　“王上，本宫明日要观战。”
　　“瞳桦，不要在这个时候胡闹！”黄帝少有不满的对公孙瞳桦说。
　　“本宫只是来个王上说一声，久战，对我军百害无利。挡在大军前面的是九黎部队，炎帝只是出些糙粮养着那些人数不多的精锐，神农部落就在后方，糙粮取之不尽，而我们却大军出行，要日行三百里加运粮草！炎帝自己军队仍在养精蓄锐！本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只攻不下，军心必动摇，产生怠意，时日一久，等他军兵全出，我军必败无疑。”
　　公孙瞳桦平静的把这话说完，静静的看着室内脸色各异的八个人，把他们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后，轻叹一声。看来，真的给自己蒙对了局势。
　　“瞳桦……朕一直都知道你见识不凡，但更知道你羸弱的身子骨上不了战场。这里的事留给朕操劳就好，让你随同，已经是朕最大的让步了。”边说边仔细的看着自己几日为见的妹妹，然后，一脸心疼。“你看你，脸色苍白了那么多，不许再想这里的事了，回去吧。”
　　应龙和风后对看一眼，满是不以为然。王上也太过宠爱公主了吧？只怕公主给风刮下，他都会心疼半天，捂手里怕飞，含嘴里怕化，哪来那么娇弱的人。看公主那说话的态度，还真恃宠而骄！
　　“依帝女的话，是有法可破？”应龙有些故意的问。
　　“应龙！”这句吆喝，已然带几分杀气。
　　“没有，所以本宫提出明日观战。”
　　“不行，瞳桦，哥哥不同意，听到没有？”
　　看着黄帝又急又气的脸，公孙瞳桦不由的再叹一口气。
　　“轩辕哥哥，瞳桦知道，其实哥哥答应妹妹随征，很多也是因为那个妹妹可能活不过十五岁卜卦，瞳桦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哥哥看的到的地方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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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应该也知道妹妹为何而来是不？妹妹心意和你一样呀”
　　“……哥哥如何都不会让你冒险的！”黄帝不改初衷的说。
　　“瞳桦知道，瞳桦其实也很爱惜自己的命呢，特别现在更能体会到生命的脆弱。所以哥哥放心，明日观战，妹妹会呆在后方，而且岐伯也会保护妹妹的。”
　　“公主殿下什么时候知道在下跟随过来的？”岐伯从黑暗中悠然出现。
　　公孙瞳桦没忍住的丢了个白眼，这个人呀，躲都不怎会，破绽一堆一堆，还以为自己高明呢，有时候看到他那张脸洋洋得意的样子，直接无语。
　　“王上，你就让公主观战吧，公主谋略过人，说不好能破炎帝的计呢！”岐伯一脸正色的劝道。
　　“王上——！”八个人齐齐下跪，“让公主观战！”
　　公孙瞳桦了然，除了岐伯真的出于佩服，其他人，从脸上的表情就能窥视一二，有像应龙那样，出于好奇的，也有像风后想看好戏的，还有想找机会落井下石的，想看她出丑的，希望她遇险的……呵呵，看来自己人缘真的不好。
　　“你们！！滚！！朕没你们这种臣子！不出息到想依靠一个弱女子来赢战役！”黄帝看着跪了一地的人，轰然大怒，最前面的岐伯，直接就给踢出一丈开外，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什么内伤。
　　公孙瞳桦忍不住又叹一声，就这哥哥是真心疼爱自己……。
　　“你们都先退到账外先吧。”
　　看着怒焰冲天的黄帝，众人只好起身先行退出。
　　约莫一刻钟，公孙瞳桦缓步出来交待道：“王上已同意本宫明日观战，你们回去议事吧。”
　　留下的人面面相窥。
　　次日，大家算是明白立场坚定的黄帝被轻易说服的原因了。
　　黄帝今日也坐进战车，随同观战呢，公孙瞳桦带着面具站在他身后，一点也不显眼，自然也就不用担心什么敌人来袭受伤，先不说里三层外三层的轩辕亲卫队，和黄帝站一起，箭靶怎说也是黄帝来做吧？?
　　如果说，之前，公孙瞳桦在战场上看到了民族的荣誉，生命的脆弱。
　　那么今日，她看到的是战争的残酷。
　　只不帝王嘴里轻巧的一句进攻，千千万万的人如同蝗虫而出，杀声一片，密密麻麻的冲向对方，两军交战的一个瞬间，兵器交撞，刺破□□的声音，鲜血飞溅。狰狞的，惧怕的，拼死一博的，表情各式各样，却都如坠噩梦。泥泞里，后面的人踏着前面的人尸体，咬碎牙的往前冲，一波一波……
　　生命像注入地上的血一样，飞逝流失……没有人在乎，没有人回首，冲出去的倒下了，后面的马上补上……转眼间，浑天暗地的，只有打杀声。
　　也许那，昨天看到的脸孔，现在被人踏进泥浆里，再也找不到了。
　　也许那，当初出战时，雄赳赳，气昂昂的年轻人，再也不能踏上回家的路了。
　　泪水，不知觉的从嘴角滑落。原来，国家名族是这样建立起来的。
　　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瞳桦？瞳桦？？”
　　看到黄帝担忧的眼神，公孙瞳桦才知道自己喃喃的把这句话念出来了。
　　“没事的……”
　　心中的悲凉，夹着在这战场上生养出来的国家荣誉感，让公孙瞳桦，一刻不眨眼的投入战场。
　　不久，还真看出了些许门道。
　　骑兵在还未到攻击范围内，战马就开始有的举步不前，有的尽然轰然倒地，有的高扬前蹄，被摔下马的，被压死的人，一个接一个，还有被后面上来的战马踏死的。
　　对方骑兵疏散着不过三五百人不到，然而这边的骑兵却逃不得一点好处。
　　“王上，撤骑兵，再战，也是白白牺牲。”
　　黄帝手旗一翻，骑兵后退，公孙瞳桦用心观察，并不见蚩尤的将士追击，隐约有个念头在心中形成。
　　再观步兵，九黎部落的显然更接近原始人，一个个高壮如山，基本上一个顶三个，有的只手折矛的，有赤手搏击的……佩青铜剑的人不多，在这样的情况下更起不了很大的作用。再细看，有几个厉害，看起来像血人的，基本上是以一敌百，近其身的不死即伤。
　　战车在这样的形势也动弹不得，有持戈在最前，个个力大如牛，马一被绊倒，战车就动弹不得。甚至有不少被直接从战车上被握住矛，拽了下来。
　　更夸张的是有一个手持斧头的简直不像人，像上山砍柴，见一个劈一个，左边一半，右边一半，只是单纯的劈劈劈，只因为他出斧太快，没有能人逃得过被劈的命运。身边已经堆满了一半一半的身体像小山一样高的尸体。而且看他劈柴，不，是劈人的动作好像还带几分闲适，完全不像身处战场，如果不是立场不同，公孙瞳桦还真想称赞他一下。
　　夷？现在冲上去挑战的这两个怎么有几分眼熟！
　　尽是风后和应龙！！
　　该死的！那两个人不知道实力的差距么！怎么这么急的上去送死。
　　“哥哥，下令，整体撤兵！！快！”
　　看这应龙的剑挡住了那斧头，公孙瞳桦暗吐了口气，战场上虽然死伤千万，但那些终究是自己没见过的人，应龙和风后，虽相交不深，但死在自己眼前，还是会有点受不了的。
　　看两个人夹攻一个，而也只不过是改了下劈人的方向，横劈，斜劈，上劈，下劈，应龙和风后就只疲于应对了。
　　看着兵队全面撤退，九黎部落已然不追，公孙瞳桦分心的问：
　　“哥哥，和风后对战的是谁？”
　　“蚩尤！”黄帝咬牙的说出。“有天定会和他决一高下！”看自己的兵将被这样斩杀了，百般滋味，有棋逢对手颤粟似的兴奋，有萦绕于胸的仇视……
　　还一直注释着战场的公孙瞳桦尖叫一声，脑袋还未反应，手指上已打出道雷，穿过千军万马，直往蚩尤头上劈去。
　　公孙瞳桦清晰的看到，应龙被劈断的剑，下一秒必尸首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