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前男友》李小乔

24、第 24 章

　　秦栋站在楼底下把烟吸完，顺路在电梯口买了两个盒饭，才慢吞吞的上了楼。不过这一次，他没去16楼，而是楼上的VIP病房。

　　推开门进去，将盒饭拿出来，又拿出柜子里的筷子，推了推床上闭着眼睛躺着的人，“诶，别装了，起来吃饭。”

　　陆北睁开眼，撑着床沿坐了起来，“从毕老那儿过来？”

　　秦栋把病床给陆北摇起来，又把饭桌给他安在合适的距离，将盒饭和筷子摆好，自己拿着另一盒坐在床沿边上吃了起来，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嗯。”

　　“啧，这是没吃早饭啊？别急，我这份你一起吃咯。”陆北笑着揶揄他，一边拿起筷子。

　　秦栋将饭盒提溜开，陆北一声“诶，”他笑了，放好饭盒，“狗日的，快吃。”

　　陆北嘴角扬着，他今天气色好了很多，身子似乎是缓过来了。

　　吃了饭，秦栋把饭盒拎出去扔了，洗了筷子回来，打水给陆北洗脸。

　　“你别一来就忙上忙下的，我还真别扭。”陆北掀开被子下床拿过他手里的毛巾，“老子有手有脚，自己会洗。”

　　“哟呵，能耐了嘿，”秦栋笑着踢了他一脚，“怎么，敢情是在前女友面前装弱小呢？”

　　陆北后背僵了僵，没说话，进了洗手间。

　　几分钟后，他出来，发烧微湿，躺回床上，眼里神色晦暗不明，“你见过她了？”

　　“嗯。”秦栋拿出一颗口香糖含进嘴里，又塞了一颗给陆北。

　　“什么打算？”陆北转过头看他。

　　什么打算？
　　秦栋盯着陆北，神色有些恍惚，这句话十年前是他问的他。

　　*
　　“你把那个女人带回来说是你未婚妻，你他妈是疯了吧？”秦栋知道他带田菲菲回国见了蓝梅，当天就把他从家里头拖了出来。

　　“我想让她安安心心的走。”陆北只想自己的母亲不带遗憾的离开，活着的人或许还能改变一切，而将死之人，无非要的是一个心安罢了。

　　“安安心心？”秦栋双手叉着腰，食指指着陆北，抿着唇，竟是一时无语。

　　“七哥……”陆北看着他，知道他是真生气了。

　　“那笑笑呢？你什么打算？”秦栋靠在楼下的树上，小女孩哭着回了家，不接任何人的电话，他问了一圈，没人能把她约出来。

　　“笑笑……”陆北想了想，“我会跟她解释。”

　　“解释？你他妈以为你还有机会跟她解释？”秦栋拳头一直攥着，真想一拳给他揍过去。

　　陆北看着秦栋，他咬牙切齿的样子忽然让他笑了，“七哥……喜欢笑笑吧……”

　　“……我伤了她，你不是刚好，就有机会了……”

　　“砰”的一拳，秦栋坚硬的拳头落在了陆北的下巴上，将他整个人掀翻在地。他不过是要激他打他。

　　“她要是喜欢我，老子他妈早上了。可她偏偏心里头只有你啊，你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去爱她？你他妈在害怕啥？”秦栋骑在陆北身上，拧着他的衣领，恶狠狠的看着他。

　　陆北看着秦栋，死灰一样的眼睛里，泛着水汽，“七哥，我也希望我可以。”

　　可是他，太害怕了。害怕失去，害怕伤害。

　　伤害林笑。

　　伤害自己。

　　*
　　“呵，我能有什么打算。人心里头只有你。”秦栋用食指挠了挠眉毛，看向他，“这次别负她。”

　　陆北嘴角微微一瘪，翻出王硕的微信界面，递给秦栋。上面还留着他挂断电话后追加过来的文字，“只是可能不能生孩子，不影响你使用，你别想不开啊。”
　　秦栋微微皱着眉，“这他妈什么意思？这次去的后遗症？这王硕怎么办事的？”

　　“七哥，那些不重要。我就想问你，我拿什么去爱她？”陆北看着天花板，白炽灯明晃晃的亮着，如同他如今对未来的规划，一片渺茫。

　　“你就想好，你到底还爱不爱她？”秦栋心里头没那么多弯弯绕，爱就在一起，不爱就说不爱的事儿。哪儿那么多屁话。

　　“爱。”陆北看向他的眼，深邃不见底，可是那里却有着最原始和最浓烈的渴望，对爱的渴望。

　　“那不就行了。”秦栋站起来，“你爱她，她爱你。还不够？”

　　“哥，你还真简单。”陆北双手交叉着枕到脑后，“你知道没有我她过得多好吗？”

　　“我不知道。”秦栋撑着床沿，看着陆北，“我只知道，有你，她更开心。”

　　秦栋叹了口气，“知道刚刚从毕老那儿出去，她走前往这楼上看了一眼吗？那小眼神多不甘，多失落，我看了都心疼。陆北，你这些年拿命去霍霍，我不管你。反正这些年你也找不到她。可如今她就在你跟前，命运又眷顾了你一次。你难道要视而不见吗？你忘了你当初是如何跟我说的了？她是你命中注定的人，这一辈子你们是一定会在一起的，早，或晚，而已。”

　　“你担心自己不能给她幸福，好，我来告诉你你能给她什么。”秦栋索性坐到床边上，“笑笑不是那种市侩的女孩，她无非是要你爱她，对她好，玩命的疼她。对吧？”

　　陆北盯着秦栋，眨了眨眼，是，他的笑笑从来都是那样的女孩。

　　“这一点，能做到？”秦栋看着他，看陆北点了头，他才又开口， “当然，咱们男人也得负担得起家庭的开支，给自己女人一个舒适的生活。先且不说你这几年在王硕那里存的钱，单说我这边你入股投资的那些项目，小三百万的资产是有的。这还是目前。还有你妈留给你那套房子，宜城房价早就翻了好几番，学区房更不用说，你那套房子估值现在在五百万左右。再加上你自己的存款，你觉得你没能力给笑笑一个好的生活？”

　　陆北听着秦栋这么一分析，忽然笑了，“七哥，我不知道我现在这么有钱呢？”

　　“呵，你一傻书呆子，除了会做手术，你还知道什么？”秦栋瞥他一眼，“怎么？有点底气没？”

　　陆北身子往上挪了挪，看着秦栋，“可是，笑笑她真的不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么？”

　　“那你得去问她。”秦栋看着陆北，“笑笑不是普通女孩，她爱你。”

　　正是因为他知道她爱他，她一定不会因为这个嫌弃他，可是，他还是……

　　“跟她谈谈吧。”秦栋从兜里拿出钱夹子，抽出一张照片，“诺，你让我给你洗的。”

　　那张被田菲菲毁掉的照片，陆北又拿在了手里。当时他有多烦秦栋偷拍了他和她，如今就有多感激他当时的那个无意的举动。让他这十年，靠着这张照片，熬过了无数个难以入眠的深夜。

　　“可惜当初像素不高，有些模糊了。”陆北将照片放好，又拉过秦栋还没收好的钱夹子看了一眼。
　　“没私藏吧？”

　　“臭小子！”秦栋拿钱夹顺手打了他手臂一下，光明正大的打开给他看，“看清楚。兄弟的老婆，老子不惦记。”

　　陆北笑着，轻轻咳了咳，“谢谢你，七哥。”

　　秦栋笑着起身，让他好好休息，想好了就去找人，自己走了。

　　等电梯的时候，他拿出手机，按亮，屏幕上出现一个女孩模糊的侧颜，那是因为分辨度不匹配而无法看清的一张素颜。秦栋鼻腔里吐出一口气，将手机放回兜里，不惦记，可是，爱了那么多年，早就不想忘了。

　　*

　　林笑回家的路上在楼下超市买了一打啤酒，回家煮了一碗面，喝了酒，就躺下了。睡不着，可是她也不想太清醒。不想去想她，陆北，田菲菲，到底是什么关系。不想猜测陆北到底想干什么，不想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人就走到了如今这样。

　　好像兜兜转转，他们之间，就是没有办法好好的在一起。

　　不知道宜城的房子是不是因为不太长住的原因，林笑竟然在深冬的季节被蚊子咬了。从小她就招蚊子，一咬皮肤就红肿起来，看着十分吓人。

　　她翻箱倒柜的找花露水和灭蚊器，却怎么都找不到。

　　脑子也是晕晕的，隐隐听着有敲门声。起初以为是自己喝了酒，听岔了，可是门外的人很坚持，她才去开门。

　　门还没开一半，看清门外站着的人她惯性的就要把门关上，陆北手臂一档，林笑反而退开了。

　　“你来干嘛？”

　　“笑笑，”他看着她脸色发红，身后地上还歪歪扭扭的随地倒着啤酒瓶，知道她喝了酒，不管怎么样，他得先进屋，否则今天就白来了。

　　“外头冷，让我先进去好吗？”

　　林笑看他就穿了一件灰色的毛衣，牛仔裤，军靴，连个羽绒服都没套，手上还插着留置针。心里一软，侧身让他进来。“别待太久。”

　　陆北似乎是怕她反悔，两步就走进来，还顺手帮她带上了门。呼，屋里实在是要暖和得多。一时意动，就跑来找她，他连外套都没穿，一路跑过来。又在楼下踌躇了好半天才上楼。现在，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笑转身想让他坐，才发现沙发上胡乱的丢着她的衣服，被子，茶几上是吃剩的面汤，四处散落着的啤酒瓶。

　　她转了两圈，又跑去厨房拿垃圾袋出来收拾，头又晕了起来。

　　陆北见她忙活半天，拿过垃圾袋让她去沙发上坐着，开始收拾。

　　他不是那种看起来很魁梧的男生，而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种。身形修长，身材又极好。

　　林笑就盘腿坐在沙发上，看他专注的收拾着碗筷，地上的酒瓶，洗抹布擦桌子，还扫了地，拿拖把把地拖了一遍。

　　夕阳落下的阳光从窗户外头洒进来，眉眼俊俏的男人在家里干活，还是她爱的男人。忽然有一种多年以后的错觉。

　　林笑看的心里头暖洋洋的，夕阳余晖里他的剪影像是一部光影动画，陆北的一举一动就那么落在她的眼里，深深的烙进她心里。

　　收拾完，他洗干净手出来，看她在沙发上看他，四目相对，她有一些不好意思的看向了别处。
　　“说吧，你来找我什么事？”

　　陆北拿起沙发上的薄被，搭到她裸露的脚踝上，从来就不喜欢穿袜子，冬天一双脚总是冻得冰凉。

　　他坐到沙发上，拉过她的脚踝，拿手捂着。凉意透过掌心传来。

　　林笑没想到他会那么大胆的上来就拽她的脚，使劲挣脱了一下，没挣掉。她气急，很快冷静下来看着他，动了动脚指头，“你刚洗了手，凉的。”

　　陆北挑眉看她，给点颜色，得寸进尺上了。

　　林笑看他，抿着唇，不说话。

　　两个人对视一会儿，陆北笑了笑，“行！”

　　他往她那边坐了坐，抬手就把她的脚塞进衣服里，放在自己肚子上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