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有秘密者的自白》Fum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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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1

　　往后的日子里，郑载郁就在重复机械地做着同样的傻事。

　　写寻人启事—印寻人启事—贴寻人启事。

　　他开着车，每天抱着那厚厚的一沓纸，在整座城里绕着转，一边找，一边贴，被撕了就再贴，不厌其烦。

　　除此之外，郑载郁还成了各大医院太平间的常客。

　　每当医院里来了不明身份的年轻女尸，他就会开车去认尸，而每一次掀开盖在尸体脸上那层白布的过程，对他来说都像是一场无声的拷打。

　　会是她吗？

　　不要是她。

　　会是她吗？

　　不要是她。

　　郑载郁不知道自己还能经受这样的拷打多久，但是他已经做好了一辈子的准备。

　　能活多久就要找多久啊，有知情的朋友劝说他时，他就这么笑着回答他们。

　　有林映的好友实在看不下去了，那天他们带着摄影机和记者，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到郑载郁的出租屋里。

　　“拍个视频吧，借助网络的力量去找她。”

　　而郑载郁却拒绝了。

　　他知道，网络的力量很强大，那就像是一台挖掘机，经过媒体的渲染，这台挖掘机会发挥出自己最强的性能，掘地三尺，或许真的就能把林映挖出来。

　　可是郑载郁同样明白的是，如果这样做，或许被挖出来的就不止有林映，还有她拼命想要守护的那些秘密。

　　林映这些年能活下来，都是靠着“要守住秘密”的信念来支撑的，郑载郁很怕，他怕如果这些秘密被挖出来，他的林映就会彻底消失。

　　所以他友好地把这些镜头拒之门外。

　　终于有一天，林映的母亲联系了他。

　　通话里，林映母亲的声音里透着很浓重的鼻音，听起来像是刚刚哭过，也像是得了重感冒。

　　她沉默了许久，最终十分艰难地对郑载郁说道：

　　“去找找他吧。”

　　“谁？”

　　“你知道的。”

　　郑载郁不说话了。

　　是的，他的确是知道的。

　　两个人以沉默对峙，听着对方愈发粗重的呼吸声，郑载郁的眉眼变得愈发低垂。

　　半晌，他放过了被自己抿得发白的嘴唇，低声道：“虽然是初春，但是天气还很凉，您要注意身体。”

　　说罢他想要挂电话，可听筒里却又隐隐约约传出对方的声音。

　　“载郁啊……”

　　“很抱歉。”

　　郑载郁攥着手机的手微微一僵，他收紧了手指，强压下心中汹涌的情绪。

　　“该接受道歉的人，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