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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谎言与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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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这么说我不由得一愣,呆住了。
他见我如此脸上更是泛出清冷的神色。“我一直都希望你不是我的妹妹,我一直都希望你不过是沈家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儿,这样或许我会对你好,照顾你。可是,你知道吗?因为生你的那个人,我的母亲暗地里流过多少眼泪么?不为了皇后那个位子,只为了父皇那颗心。”
我跟华贵妃接触得也比较多,知她并非是个追逐权力的女人,她毕生所追求的竟然是帝王之爱,要知道,在这深宫里,爱情是多么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
“谢谢你跟我说这些。”我诚恳的说,“我知道你埋怨我母亲明明有了自己的家庭,却夺走了父皇的爱,可是你不知道,她其实也不过是个可怜的受害者而已,看似荡气回肠的爱里有多少不堪,这些是我们无法知道的。我只知道这段爱,毁了我的家,也毁了你的。你和我都是受害者。”
他没有料到我会如此开诚布公的跟他谈起母亲。他呆了一呆,我接着说:“祁哥哥,你难道还希望他们之间这种悲剧重演么?”
他答:“自然不会。”
我劝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要跟父皇说想要娶我妹妹呢?她不过是个傻孩子,是哪里打动了你呢?”他不回答。
我笑:“难道也只为了沈家的势力?”他闭紧双唇还是不回答,只是两只眼睛紧紧的盯着我。
朝着他,我恭恭敬敬的鞠了个躬。“不管你怎么想的,都还是谢谢你之前对我的照顾。妹妹的事情我管不了,我虽不知沈家到底有何种势力这么的吸引着你们,只希望你能对她好一点,我跟她相好一场,到底是盼着她能幸福的。”
他嘴上挂着讽刺的笑。“这么关心别人,怎么不去想想楚延昭?你认为他接近你就没有目的?”
“他既然肯跟着我一块离开朝堂就证明他并不想利用我。”楚延昭这样的帮我,我要是再不为他说话就太过分了。
“切!我说妹妹呀,你还是不要太乐观的好,你口口声声要我对盈月好,你可知对一个人好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只是不要忘记了,任何东西都不能只看表面的。我是这样,楚延昭也是这样。对于他我还是奉劝你,小心为妙。”
“好吧,我承认,他目的是有的,只是我还不知道。只要他不伤害我和我的家人就足够了!”我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了,是的要承认楚延昭对我的目的并不单纯的确有够伤我的自尊。
上官祁看着我。“我知你聪明,但经验尚浅。现在的你是不是很得意,马上就获得自由了?我知道你在这里的每一天都不开心,每天都很费力的去隐藏自己。”他叹了口气:“你可知我也是一样,每个生活在这里的人都一样。”
沉默了一会,他向我保证:“现实或许很残酷,我的确不爱你妹妹,不过谁能保证以后不爱呢?你放心,作为我的妻子,我会照顾好她的!”
这个或许是他对我的最大的退让了,也只能这样了。我坐在回廊的长椅上,疲惫的闭上眼睛,明天就该获得自由了,离开这里,一切就与我无关了,或许我就可以换回自己原本的样子。草根而已,插跟羽毛就是凤凰么?大概还是原来的我比较好。
一个小侍匆匆的走过来,躬身低头将一封密信递入我的手里。我忙问:“这是谁让你送的。”
小侍神秘的一笑:“公主看了信便知。”
落款竟是上官祎。也罢,明天就要出宫去过自由的生活,对这个既是我的“哥哥”又是我的“爱人”的人,怎么也是要见上一面的吧。
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会约我约在这种地方,也不知道这个听戏的阁子是不是荒芜了多年,也搞不清上官祎怎么会选在这个地方见面,我心中懊恼,无聊的跺脚消磨着时间,毕竟两人有约,美女提前前来而帅哥迟迟未至真是件令人不爽的事情。
天越来越黑,冷风吹得我有点冷。我决定如果再等几分钟他还不来就索性直接去他住的地方找他。以后就见不着了,我有些忧伤。
脚步声传来,想来是他来了吧。我恶作剧的跑到身后的花丛中躲起来,准备趁他不注意吓他一跳。
两个声音传来,不是上官祎,却是上官鹊和她身边的宫女,看样子似乎是来找我的,我懒得出来眼睁睁看着她们找了一圈。
“混帐东西!”上官鹊似乎找寻未果耐心顿失,“啪”的一巴掌狠狠的打在身旁宫女的脸上。“你不是说她进来了么?”
该不会是楚延昭说的那番话传到她耳朵了,所以要来找我的麻烦。我心里一紧连忙趴得更加服服帖帖,上官鹊道:“哼!你哪只眼睛看到她进来的?怎么没见着人影?”
那宫女就是上次想让我上树的那一位,我立刻没有同情心,反而有种看热闹的心情。小样,上次你整我,这次咱们得整回来。那宫女吓得直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亲眼见安逸公主进了这个院子才来禀报公主的,想是她趁人不在又出去了。”
“安逸公主?她算什么公主?你这个笨蛋,怎么不叫人在门口守着?”上官鹊飞起一脚将那可怜的宫女踢倒在地。看来果真是来寻我麻烦的,好在被我躲过了。
上官鹊的脸在月光下竟然有些狰狞。“那个死女人,竟然敢跟我抢楚延昭,不知道是下了什么迷魂药,引得他一颗心的扑在她身上,今天本来想借三哥哥之名把她骗来好好修理一顿的,结果被你这个狗奴才给办砸了!你说,你当时到底有没有亲手把那封信交到那贱人的手上?”
哦,是了,原来那个小侍竟是这个宫女所扮,难怪当时觉得有些不对劲。
“哟,是谁惹了咱们可爱的妹妹,怎么总是这么气冲冲的?”上官祎施施然的走了进来。我躲在草丛里,一声不敢出,这样嬉皮笑脸的上官祎好陌生。
上官鹊似乎有些害怕,胆寒了一下又鼓足勇气道:“三哥哥。”
“怎么?打着我的旗号的时候没见你这么畏缩过?几日不见,我的妹妹可是越发的胆大了,就不怕我告诉父皇?”
大概是自己原本的计划被揭穿了,上官鹊索性撕去那层“可怜”的伪装,踢了下匍匐在地上的宫女,恶声恶气的说:“滚!”那宫女如蒙大赦,立刻叩完头离开了。
上官鹊见她走远了方才说道:“三哥哥的心以为当妹妹的不知道么?也不知是怎么了,她到底有什么可迷人的地方,引得你们个个对她另眼相看。”她脸上带着讽刺的表情,一种邪恶的笑声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来:“可惜得很,她是你妹妹,三哥哥,你说你和她之间这种关系,算不算是有缘无分?”
上官祎并不说话,只是谨慎的环顾一周。
上官鹊夸张的笑得前仰后合:“三哥哥做事谨慎,不过不用紧张,我们都检查过了,她早走了。”
“我警告你,不要再动她。我的确是看上了她,怎样?别假装用那种吃惊的眼神看着我。在我眼里,沈泽月就是有她的好处,她就是个简单的傻姑娘,单纯又热情,如你所说的,可惜我了解得太晚,她又是我妹妹,不然我会好好的待她,定不容她受半分委屈。”
原来,原来上官祎他果真喜欢我。我心里五味陈杂,也说不上是喜悦或是悲哀,只知道一片酸楚悄然涌上心头。
有缘无份!上官鹊说了那么多话,只有这次说在了我的心坎上。
“自家人不用假惺惺的,你也用不着对我装痴情。沈泽月是个傻姑娘,但是她父亲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呀,谁敢小瞧了她?”上官鹊想了想轻笑道:“不然父皇也不会招她们两姐妹入宫,更不会把盈月许给我二哥。你敢说你看上她,仅仅是因为她自己?”
上官祎不答话,只是捏紧了拳头。
上官鹊好奇的说:“不过话说回来,我一直闹不明白,沈崇不过是工部尚书,怎么有这么大能耐值得你们这些皇子在他女儿身上下功夫?”
上官祎的脸大半隐没在阴影里看不清楚,我以为他不肯再说下去了,哪知他沉默了一会又斜着眼睛看了看上官鹊,开口说:“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他一个人自然是没什么值得下功夫的,只不过他有一帮子的学生可都是朝中的重臣,他以清廉和才学闻名,在儒生中威望如此之高,试问,谁不想把他拉过来?”
“哼,沈泽月那个贱人多亏有个好父亲哪!”上官鹊似叹了口气,又毫不客气调转语气来戳上官祎的痛脚,在一旁咧嘴笑道:“可惜三哥哥你没有机会了!”
“够了,别一口一个贱人的,泽月她不是!”上官祎的眼中发出危险的光:“即使她没有那样有权势的父亲我也会喜欢她,哪里像你,一天到晚就知道抢男人。我看妹妹心里就只有楚延昭了,还是多花花心思想清楚该站在哪一边,免得跟大姐他们一样不小心被父皇当做和亲的公主给嫁出去了。”
趴在那里多久我不清楚,只觉得全身都冰凉了,连带着那颗跳动的心似乎也凉了下来,真相永远是残酷的,只是没想到会如此残酷。上官祎是喜欢我的没错,难道我就能欢呼雀跃了么?毕竟他接近我也是有目的的,我真是有个好父亲哪!为什么之前我会傻傻的坚信上官祎他是个例外,原来大家都是一丘之貉,都不过是感情的投机商,什么诗情画意仅仅是奔着可能的权势而来的。上官祎与他们唯一的不同在于他对我的感情要稍微重一点而已。
我真怀疑,这宫中的每个人一旦揭下面具是不是会丑陋得无以复加?原来那轻言细语、柔声的关怀都只不过是针对我这个“傻姑娘”的幻影而已。
我倒在花丛里,泪不知不觉的爬满了整张脸,原来如果不是这些背景在里面,他们还会有多少人肯对我好?楚延昭呢,他是不是也如他们所说,对我的一切都是假的?
也好,终究让我彻底对这里断了念想。宫里,的确是不能再呆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