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线》木君山

47、顶雷的龅牙驹

　　在公海上等到夕阳沉到海面之下，巴图才发动渔船向广州海岸线悄悄靠过去。
　　进入内海之后，巴图关闭了大功率发动机，渔船的航行速度慢了很多，但相对更隐蔽地靠岸。黑色的夜幕是最好的伪装，渔船静静地划开水面，我趴在船舱的甲板上，睁大眼睛，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然而，周围除了哗哗的海浪声，什么都看不到，天上的星星映射出来的光并没有把天色点亮几分，反而更显得夜色阴沉。
　　大概一个小时的时间，巴图压低声音，道：“明哥，我们快上岸了。”
　　听到巴图的话，我睁大眼睛，似乎在前方的黑暗中，有一抹更深的颜色，渔船逐渐靠近，我才发现，那是一处极为简陋的码头。
　　与其说是码头，倒不如说那里只不过是一块横在水面上的木板，从水中通向岸边，我试着从渔船上迈到木板之上，木板摇晃了一下，还好，没有翻掉。
　　“明哥，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巴图小心翼翼地说道，同时，可怜巴巴地看向我。
　　跟猜满不同，我并没有为难巴图，因为他在最后一个环节至关重要，知道了他的作用，我决定先继续养着他，至于什么时候需要将他也打掉，那要听从组织的命令。
　　我向巴图摆了摆手，巴图的脸上顿时轻松下来，他调转船头离开，而我也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天亮的时候，我已经出现在了虎门镇，这里距离广州还有一段距离，我在一个早餐摊喝了一碗豆腐脑，之后步入一个公用电话亭。
　　“韩队，我是昌明，我现在回广州了，对，我现在东莞，好的，我知道了。”
　　韩忠民在电话里交待，让我按照原计划，将毒品交给欧阳丹，只不过，他需要时刻定位我的具体位置，这十公斤高纯度□□，即便是在计划之内，但真要流入市场，所造成的危害也非常大，这个后果是我们承担不了的。
　　“丹姐，我到东莞了，对，路上遇到点麻烦，不过我已经解决了，我很好，货也在，好的，我这就过去。”
　　和韩忠民联系完毕，我又给欧阳丹打了电话，这个时间点我必须掌握得合适，打早了不行，打晚了也不行，我相信，欧阳丹一定也在测算着我的时间。
　　她在电话里告诉我，不需要我再到广州，而是直接去东莞，找一个叫龅牙驹的人。
　　情况有变，我立刻通知了韩忠民，他思索了片刻，立刻通知我原地等待，他安排人跟我接头。
　　韩忠民的效率很快，二十分钟不到，一个穿夹克的男人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他同时也看到了我，但没有跟我打招呼，而是径直走向我。
　　我注视着他由远及近，在走到我跟前时，他并没有停留，而是非常隐蔽地塞给我一包东西，我用手一捏，立刻知道，这是小型追踪器。
　　对方没有跟我有语言交流，他戴着口罩和墨镜，我想这也是出于安全考虑，他并不希望让我记住他的脸，如果没有猜错，他也跟我一样，属于隐蔽战线的同志。
　　我把追踪器安装在挎包的夹层之中，之后按照欧阳丹给的地址，找到了一个城中村。
　　进到城中村内，我很快发现，这里竟然林立着十几家□□的场所，那些失足女就公然站在巷子口，对过往的行人招揽生意。
　　“小哥哥，进来放松放松吧，我们这里的妹子可都是技术一流的。”看我在巷子口驻足，一个穿着暴露的年轻女子上前向我搭讪。
　　我看着她，低声道：“龅牙驹在哪里？”
　　年轻女人一愣，盯着我，问道：“你找驹哥？你是他什么人？”
　　听年轻女子这么说，我猜测自己找对了地方，于是笑道：“你不需要知道，告诉龅牙驹，说丹姐让我找他。”
　　年轻女人听到欧阳丹的名字，明显神色有点惊慌，之后道：“你跟我来。”
　　我跟在年轻女人身后，穿过巷子，到了一个民房大门前，她用手拍打了几下房门，过了会，大铁门上开了一个小窗，一个叼着烟卷的男人探出头。
　　“呦，凤仙啊，什么事儿？”
　　“虎哥，有人找驹哥，说是丹姐的人。”年轻女人说道。
　　大铁门大打开，一个穿着人字拖，光着背的年轻人走出来，看了看我，道：“就是你找驹哥？”
　　我点了点头。
　　年轻人转过身，“跟我过来吧。”
　　说完，他转身回到铁门内，我跟上去，经过年轻女人的时候，她娇媚地冲我眨了眨眼睛，道：“哥哥忙完了，可以找凤仙放松哦。”
　　我没有搭理她，这样的女人在太子KTV随处可见，经过一个堆满杂物的过道，在一间烟雾缭绕的屋子里，几个光背的男人在打麻将，对着门坐着的一个男人，脖子上挂着一根小拇指粗的金链子，大龅牙，一看就知道，他应该就是龅牙驹。
　　“驹哥，这小子找你，说是丹姐介绍的，是不是过来帮忙看场子的？”
　　龅牙驹抬眼看了看我，迟疑了片刻，道：“你，你是明哥？”
　　我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龅牙驹立刻站起来，一脸惶恐，道：“明哥，没想到你过来这么快，快，快坐，你们，都出去！”
　　龅牙驹说着，将房间里的其他人往外轰，“阿虎，在门外守着，谁都不允许进来，我跟明哥有事情谈。”
　　很快，房间里只剩下我和龅牙驹，他将房门关闭，之后转过身，道：“听丹姐说，明哥是刚从金三角那边过来？”
　　我没多说话，而是把后腰上的枪放到了桌面上，把挎包往桌面上一丢。
　　“驹哥，丹姐说把货交给你，你验一下吧。”
　　龅牙驹笑着把挎包拉到自己面前，拉开拉链，从包里随手拿出来一包，“明哥，你别介意啊，按说你把货带过来，我再验货，好像不信任自家兄弟似的，但规矩还是不能坏。”
　　我平静地说道：“应该的，规矩不能坏，不然说不清。”
　　很快，龅牙驹验完货，之后，将挎包锁到墙边的一个铁柜子里，搂过我的肩膀，道：“我知道明哥见过大场面，但这一路也辛苦了，哥哥这里虽然比不上丹姐的太子KTV，但姑娘们的技术不比丹姐那里差，一会儿哥哥安排，给兄弟放放松。”
　　我笑了笑，回绝道：“驹哥不用客气，兄弟对这个没太大兴趣，丹姐知道的，既然货交完了，我还得赶去广州跟丹姐见面。”
　　龅牙驹一愣，之后大笑道：“没关系，兄弟是人中龙凤，看不上这些歪瓜裂枣正常。”
　　我笑了笑，不再否认，从龅牙驹那里出来，我直接买了去广州的票。
　　在我赶往广州的途中，韩忠民已经安排人行动了。
　　当天晚上，新闻报道，东莞警方组织扫黄打非行动，端掉了龅牙驹的老巢，而且还意外缴获十公斤高纯度□□，毒品数量之大，近年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