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大结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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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解绳子的手一顿，问：“你说谁？”
助理兴奋道：“您也不相信是不是？我也不敢相信，她那么厉害，我只在财经报纸上看过她。如果她进了我们公司，老板，您就多了一位特别不错的帮手了！”
握着手机的手渐渐攥紧，江淮极不稳重地呼吸了两下，胸口起伏剧烈。她将木牌用力拽了下来，挂断电话，起身。
但一转身，就看到桥头原本她站的位置，亭亭站着一个人。
她穿着黑色长裙，焦糖色大衣，赤色的窄款围巾垂在身前，两手插在口袋里，定定看向江淮。
是谢晚萤。
相较大学那时候，她的气质变了许多。从前及腰的长头发如今剪了，用发绳绑到脑后还会有几缕滑到连侧。她沉着，恬静，笑的时候只微微勾起唇角，但笑意却丁点不假。
她瞧着江淮呼吸错乱的样子，语气淡淡：
“原来也有你不冷静的时候。”
江淮快步走到她跟前，唇开了又合，合了又开，笨拙到最后只挤出一句：“你冷不冷？”
谢晚萤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亮出她冻得发红的指关节：“你说呢？”
江淮如获至宝般握紧那只手，随后把谢晚萤另一只手也抽出来，放在掌心里哈了一口气，仔细揉搓。
“我暖和。”
谢晚萤抬了下眉毛：“不见得比我暖和多少。”
江淮吸了口气，似乎要与她辩解。但一口凉气冲进鼻腔，针扎似的疼，让她鼻头一酸，眼眶随之就变热了。
空气静止了片刻，江淮终是没有忍住，将谢晚萤揽入怀里，手臂在她身后不断收紧，仿佛怀里的人下一刻就要不见似的。
“晚萤，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当年的愚蠢和狠心，对不起我的懦弱和无知，对不起时至今日还不敢将事情的全经过告诉你。
她的声音十分颤抖，似乎回到了不熟练怎么发音的两岁，明明心里有千言万语，但说出口的始终只有那几个字。
谢晚萤冷静很多。
实际上，她出去旅游了一圈，直到自己真的想通了才买的回程机票。她在江淮的怀里抬头，把下巴放上她的肩膀，沉思了一会儿，说：
“我也玩了次消失，让你体会一下找不到人的痛苦，现在，扯平了。”
两个颀长的身影紧紧拥抱在一起，鸡爪槭最后一片红色的叶子落下，滑过一道清丽的弧线，打着旋飘走。
谢晚萤曾经无数次设想过，如果，万一，她最后选择原谅江淮，会是在什么情景之下。
或许是她已经爱上下一个人，彻底放弃了这段感情。或许是七老八十，她决定在漫漫人生中挑选部分美好的回忆而选择忘记。或许是某天，她和江淮两个人其中一个得了某种不治之症，觉得在生死面前，什么爱恨都不重要了。
但，相安无事，理所当然地复合，是她没想过的。
心情芜杂的那几天，她每天都在游轮的甲板上思考，觉得如果这么简单地原谅江淮，是否太轻视自己过去遭受的痛苦。是否，把自己的人生看得太不值当了些。
她在船上那几天认识了一个画家，每天喜欢五点钟起来，拿一张小板凳，坐在甲板的最前端，等着画日出。
每天清晨，偌大的甲板只属于他们两个人。谢晚萤与他交换了心事，想着，左右不认识，既然有缘同路，倾诉几分也无妨。
“我曾经一直觉得是她的错，但那天知道真相之后，我又觉得是我的错，或者，是她爸爸的错。”
画家用炭笔在素描纸上勾勒出海平面，眼睛看看画纸，又看看日出，“看来这故事里的加害人不少。不过也对，这才是世界。如果每个人每件事都简单得像我手里的纸，世界上就没那么多故事了。”
“你觉得我该怎么做？”谢晚萤问他。
画家并没有回答：“通常人们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只是想看看别人是否也认同她。”
谢晚萤沉默，晨风把她的头发吹乱，她用手往旁边一拨，望向冒出一丝橙光的海平线，“是，我是想跟她重新在一起。但，我只要一想到就这么简单地回去，过去所有的恨和不甘心都变得很不值。”
画家开始用阴影描绘出波浪，“如果说起不值，我觉得我妈当初把我生下来就挺不值的。因为她生我之后失血过多去世了。不过她临死前录了一段视频，说她很爱我，虽然不知道我会长成什么样，也不知道我以后会成为什么人。但她很爱我。”
他说着有些伤感，停下了手里的笔：“听过一句话么？”
“什么？”谢晚萤问。
“人生如果无憾，那该多无趣。”
谢晚萤想了想，“你觉得我该保留这份遗憾，不要回去？”
画家摇头：“不，我觉得说这话不对，没有人会喜欢人生变得坎坷。如果可以，我特别希望能回去告诉她不要生我，这样她可以活下去，我也可以不用认识这个薄情的世界。能少很多遗憾。”
说到这里，他的语速变慢了，夹杂着些许惆怅：“人生注定是充满痛苦的。我们每天努力的，不过是从万千的痛苦里找出一分甜。”
不想遗憾太多，就去做真心想做的事吧。
那之后，谢晚萤就订了回程的机票。
“所以，我应该感谢那个画家？”江淮穿着围裙，一面说着，一面往牛胸肉上摸调料。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谢晚萤在一旁榨橙汁。
江淮思忖着，摸调料的手慢了下来：“如果没有他，你会回来吗？”
“不会。”
江淮把牛胸肉放进烤箱，定定看向谢晚萤，“但我会来找你。”
谢晚萤把橙子皮扔进垃圾桶，“你都不知道我去了哪里。”
江淮却说得无比认真，“我会把你以前走过的地方都走一遍，学校，莫尔丽，牧羊女像，只要你心里给我留了一席之地，我相信，不管多久，我一定会找到你。”
厨房的窗户正朝西，暗金的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在江淮身上晕开，拢了层纱似的。
那一刻，谢晚萤看着她，穿着家居服，系着围裙，一面说话一面摘下沾满调料的一次性手套。从前所有关于美好的回忆都涌了出来，她恍惚又看见站在整齐高大的水杉下的江淮。
曾经她说，如果在一起，他们俩一定要好好享受每天一起做饭的时光。因为，看着不苟言笑的江淮为她穿上围裙是一件特别幸福的事情。
此时此刻，梦想与现实交叠。谢晚萤无比惬意地抿了口橙汁，回味方才江淮说的那句，不管多久，我一定会找到你。
或许，从江淮出现在麦克思的那天，甚至更远，从江淮第一次出现在她生命里伊始，她们就注定会走到一起。
众里寻她千百度，天涯海角会有时。
作者有话说第20章 大结局（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