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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穿上衣服 ...

  •   但到底,男孩无法从屏幕中爬出来。

      简无虞冷静地打量着他。

      戒备已然调到最高等级,身上每一寸肌肉瞬间紧绷,神经高度集中,大脑飞快地处理信息。

      他是怎么知道的?

      简无虞盯着显示屏中的男孩三秒,无声而迅速地扭身伸手按下开关,整个客厅的灯顿时熄灭,虽然是白天,但边伯贤向来有拉上窗帘的习惯,室内的黑暗还算浓重。

      电器运行以及水开的声音前所未有地清晰。

      那头的男孩还在问着“你是谁”,微弱而尖细的声音在黑暗中无限放大,沿着墙壁,不留缝隙地慢慢地向简无虞爬去。

      简无虞不作任何反应,她扭头观察整个客厅的室内,除去电器指示灯的点点红光,以及灯管残余的微光,没有任何异样。
      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调低亮度,打开照相功能仔细地从天花板开始检查,

      这是检查针孔摄像头的常用方法之一,如果能在手机上发现异常的红点,即有针孔摄像头,不过若是具有自动过滤红外线的手机,这个方法便行不通了。

      “我是伯贤哥的朋友,我的哥哥是他的经纪人车在直,请问你是谁?为什么在伯贤哥家里?”男孩的声音礼貌而轻柔,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那个,我是听说伯贤哥可能身体不舒服才来的,哥哥让我来照顾他。能不能麻烦您开一下门?”

      “保安叔叔说您进了伯贤哥的家,但我不记得伯贤哥有这样的女性朋友,您能说一下您的身份吗?不然,我真的有些担心……”
      “伯贤哥有胃病,我给他带了一些药——”

      黑暗中,男孩毫无攻击力的声音一句一句轻柔地传来,真诚又温和,让人不由自主地卸下心防。
      开吧,没事的,他是熟人啊。

      简无虞沉默几秒,记下信息,没有回应。

      没有证据,她不会将男孩所说的任何一句话作为事实看待而行动。

      与寻常的公寓不同,这是简无虞在上次来注意到的,边伯贤所在的公寓,屋主点击通话键后,屋主可以看到访客的模样,但机器不会提示访客通话已开始,单向性很强。
      所以这个男孩,到底是为什么、怎么去察觉她的存在?

      凭借保安说的话?
      这不能让她排除对方在边伯贤家安装针孔摄像头的嫌疑。

      按理,边伯贤作为艺人具有极强的察觉摄像头的能力,同时非常注重对自身隐私的保护,想在他家装入针孔摄像头并非易事。

      男孩已经没了声音。

      反应时长达一分钟,显示屏熄灭,通话挂断。

      搜索无果。简无虞并不认为自己用最常见的方法能轻易将摄像头找出,也许等边伯贤清醒后,她应该建议他请人用无线电波信号探测仪进行专业的检测。

      男孩没有再请求通话,简无虞便不再作反应,她没有开灯,只是就着窗帘缝隙漏进来的光线去厨房关了热水壶的开关,将水放凉些许,端去边伯贤的卧室。

      她关上了灯,开了床头的小夜灯。

      房间里的物件都模糊得像是在黄昏时刻下,只有边伯贤泅着眼泪的嫣红眼角和脸颊点点滴滴的汗珠泛着光。

      简无虞上前伸手拿掉边伯贤额头上已经有些温的冷毛巾,用干毛巾擦去水渍,换上新的冷毛巾。

      对于发烧这种病症,物理降温的方式有冷敷和热敷,但对于不同的情况需要使用不同的方法,才能有效降温。

      边伯贤发烧已经有一段时间,体温恒定,处于维持的状态,在这样的情况下,简无虞选择给他冰敷来物理降温是正确的。

      从体温较为恒定的事实来看,对方寒颤的程度并没有那么严重,虽然还会觉得冷——看他死死抱着被子不松手的样子,当然也可能出于心理原因——缺少安全感。
      简无虞观察他的出汗情况,叹了口气,果断地伸手去扯对边伯贤紧紧抱住的被子,盖厚被子无益于他散发体温。
      但她遇到了顽强的抵抗,边伯贤像个小孩子似的缠着被子,皱着清秀的眉头,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呢喃——表示抗议。

      人在生病时总是会展现脆弱的模样,简无虞见到的边伯贤向来全副武装、无懈可击,此时竟然有些感慨。
      再怎么强悍,到底只是个人罢了。

      既然对方拜托自己照顾他,自然不能顺着对方胡来。简无虞毫不留情地一用力抽走被子,任边伯贤汗涔涔地蜷缩成一团。
      他虽然意识不清,但依然能感受到来人的冷酷和果断,这让他紧咬着牙关却有些莫名的欣慰。

      找她是对的。
      只有她,能对他这么狠。

      出汗是好的现象,说明边伯贤的身体在排出多余的热量,在进入体温下降期。

      因为用了退烧药,之后大约会出现大量的出汗情况,简无虞必须给他多补充水分和电解质,避免出现脱水和电解质紊乱情况。

      简无虞从衣柜里找出薄毯子丢在边伯贤身上,即使是无意识的状态,他也立刻将被子牢牢地缠在身上,紧紧缩成一团。
      他只穿着白短袖和黑色短裤,因为和简无虞进行争夺被子的斗争,衣领已经拉得偏离原位,锁骨处发红的皮肤大片裸露,盈着微薄的汗珠。

      “渴……咳咳咳——渴……”

      对方嘴里吐不出几个清晰的字眼,音节因为意识的混乱而失去标准,到底是在咳嗽还是在喊渴,听不清晰。
      简无虞把厚被子搭在一旁电视柜下的毛毯上,听到边伯贤的哼唧声,上前屈起小腿半跪在他的床头,用棉签沾了水绕着摩梭他有些干裂的唇,动作小心而温柔。

      她的脸从黑暗中进入灯光下,终于有了些许清晰度,她有一张普通的脸,只有情绪和眼神是边伯贤所熟悉的。
      那人在他的唇边抹上湿润,动作平稳克制,太慢了,他急不可待地开始吮吸,甚至微微抬起脖颈要凑得很近些。
      可那人只是断然地抽走了棉签,不顾他的呻/吟。
      他舔了舔嘴唇,不满足地想要抬手抓住那冷酷的手,但他没有丝毫气力,只能任她为所欲为,如案板上的鱼。

      屋内的气温大约是因为边伯贤不停地在散热,微微有些上升。

      简无虞期间又给边伯贤换过冷毛巾,再耐心而不间断地半跪着用棉签给他喂了小半碗的水,她腿酸腰酸,手也极其酸,本想要停一会,无奈只要她一停止动作,边伯贤便皱起眉头小声叫唤,像只委屈的小狗狗。
      “真会折腾人。”
      她闭了闭眼,却又无法对昏迷不醒的边伯贤置之不理。

      为了保证能尽快降温,简无虞去端了一盆与体温温度相似的温水,用毛巾浸了水,拧干,再站起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边伯贤。
      在额头、腋窝、大腿根等血管分布密集的区域进行擦拭,能够起到物理降温的效果,根据对方的情况,她更倾向于全身擦拭。

      “失礼了。”

      对于人体,曾穿为法医助理的简无虞已经非常熟悉,所以她并没有面对异性裸体的羞怯和不适,但显然边伯贤并不适应这样的赤诚相待,即使他正在昏迷。
      他不敢言明的是,在简无虞用冰冷的指尖垫起他的后脖颈时,因为敏感处被人触及,他其实已经有些清醒了。
      昏黄的灯光因为心理上的作用而显得和黑暗暧昧不清,连对方简单的擦拭动作,从脖颈摩擦而过,微微的凉意刺激着神经,从上至下,延伸着,无法停止,令他有些想要逃避。

      毛巾的颗粒感很清晰,质感粗糙。

      任自己如此无力地被近乎陌生的人掌控于手中,是他有意识后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到底他是有些恐惧的,有些不安的,于是神经越发敏感,灯光昏暗,视线模糊,所以触觉更加清晰,每一分毫的触摸都无限放大,告诉他,她在如何碰他。

      可要说那人的动作有丝毫越轨,并没有,她只是尽职地丝毫不漏地擦拭而已,从下巴沿着修长的颈部线条而下,环绕着,再至肩颈,抹着锁骨。
      但,就是太过于细致,将煎熬的每分每秒都拉长。

      她只是在帮他。

      简无虞擦拭时心无旁骛,这越发显得边伯贤心怀不轨。

      在她开始脱他的上衣时,边伯贤咬紧了牙关,慢慢地屏住呼吸,尽量顺从对方的动作,一瞬衣服剥离,忽如其来的裸露感让他下意识地微微颤抖。

      温热的毛巾毫无阻碍地抚摸过胸膛,沿着胸肌的线条而下,至若隐若现的腹肌,再至小腹。
      边伯贤无法预测她到哪才会停手。

      而对方的动作并没有因为涉及的领域而有丝毫停顿,她过于游刃有余、光明正大。

      血管密集处包括脖颈、腋窝、以及大腿根处。

      他终于忍无可忍。

      薄毯滑落,再静止。

      手腕被汗湿的手无声攥住,动作停止,毛巾半悬,微微摇晃,简无虞撩起眼皮看向不知何时半支起身子冷厉地盯着她的男人,目光落在他半红的耳根子上——不知是烧红的还是羞红的。
      灯光昏暗,温度微高。
      明明是午后,却是一室的旖旎。

      他因为发热而艰难地喘息着,白皙的胸膛起伏,额角密密的汗珠滑下,喘息声变得有些大,似乎在掩盖心跳声,他的眼睛泛着红血丝,但目光清明。
      “醒了?”简无虞任对方将自己的手腕捏疼了,不紧不慢地问,“感觉好点了吗?”

      边伯贤没说话,紧紧盯着简无虞平静的眼睛,指尖无意识用力便在简无虞的腕上留下些许他的痕迹,但他自己也没有察觉这份不甘的莫名心情,就像是输了一般。

      眼前的人,有该死的从容。

      “穿上衣服。”她说。

      ————

      【18:00】

      经过短暂的失联,边伯贤准时地现身于SM公司大楼,并且虚心地接受了车在直的教训。

      “呀,我都在想要不要报警了你知不知道,”化妆间有造型师和化妆师在,车在直说起话来也必须压低音量,“车澈说你家里有其他人是怎么回事?还是女人?”

      边伯贤没回答,反问道:“哥你让阿澈去我家干什么?”

      车在直敲了敲他的肩膀,没好气道:“因为担心你啊,昨晚去同学会肯定喝酒了吧,今天打电话又打一半给我装睡!我只好让车澈去看着你了,你也知道你现在被人盯上了吧,警察都建议取消你一切活动先保证你的安全,不过你也知道这样给公司造成的损失就太大了,也不好跟粉丝找理由……”
      他顿了顿,叹气道:“我和车澈都很担心你,就别让人操心了好不好。”

      边伯贤看着镜子内脸色依然有些苍白的自己,对车在直笑了笑:“嗯,抱歉,哥。帮我跟阿澈说声抱歉。”

      “欸,你自己跟他说去,那小子就喜欢和你说话,跟我这个哥哥不亲。”车在直苦涩地笑了声。
      边伯贤抬眼看他,终是垂眉笑了声:“其实阿澈和你很亲,只是有些害羞。”
      “随你说吧,”车在直不在意地回道,他打量了边伯贤一回,忽然正色道,“伯贤,你不想说那个女人的事,哥也不逼你,但是你自己多注意知道吧。”
      边伯贤眼眸一深,颔首:“我明白,哥。”

      不一会,其他队友陆陆续续进了化妆间,房间内开始热闹起来,也不适合车在直和边伯贤再继续谈话。

      换上服装,因为要戴chocker,造型师的手避不可免划过他的脖子,他也毫无感觉,甚至悠闲自在到令他自己都有些郁闷。
      他集中了全部注意力去感受,肢体接触却只是肉与肉相互贴合,再分开。

      化妆师开始给边伯贤上妆,给他淡粉色的唇点上唇彩,再用棉签微微抹开边缘,棉絮揉过唇边,是似曾相识的动作。
      收尾时,化妆师用尾指擦去边伯贤唇角的些许颜色,他柔软的唇被微微按了下去,又弹起。

      边伯贤没有丝毫的不自在,是的,作为艺人,在更衣和化妆时按理被人触碰身体他应该已经习惯,可却还是在那个人面前失态了。

      大约那时,是他烧糊涂了。

      全员准备完毕,早些准备好的窝在座位里看手机,队长金俊勉在此时站起身,拍了拍手,道:“出发吧,路上还堵车,别让粉丝等久了。”
      他见边伯贤还有些心不在焉,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关心道:“怎么了?紧张?”

      “对啊,”边伯贤抬起眼睛,黑白分明的眼里藏起了一切思绪,只剩下笑意,“哥,我们都多久没一起见她们了。”
      金俊勉点头:“是很久了,所以要好好努力,展现最好的状态。哥相信你。”
      他亲昵地捏了捏边伯贤的后脖颈。

      这个动作是队员们常常对边伯贤做的,因为他像是一只小狗,又有修长纤细的脖子,总是让人忍不住捏一捏。
      边伯贤也算是被捏习惯了,虽然是敏感区,每次也会闪躲,但反应不会太大。

      可当那冰冷的手指垫起他的后脖颈,他在颤栗,仿佛是被人捏住了命脉一般在惶恐,那短暂的几秒钟,不只是不安,刺激感的冲击如海潮,十分鲜明。

      你看。
      又不一样。

      边伯贤藏起眼中的深色,手指微动,手机上打出一串字符。

      【今天的事,谢谢,改天请你吃饭。】

  • 作者有话要说:  边伯贤:嗯,她馋我身子。
    简无虞:……
    最近写文听的BGM有点不对头,写出来都带着那股味哈哈哈。
    【因为涉及搞颜色,所以我被锁了,只是发烧啊啊啊啊!!!我已经修改惹,希望能过嘤嘤嘤。】
    感谢在2020-10-04 00:29:40~2020-10-04 22:52: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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