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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045[捉虫] ...
小满回青宫时,夜已经深了。
她心情不太好,因为跟越王的交谈没有结果。
更重要的是,她居然在越王手下,没吃饱!!
没吃饱!!
作为吃倒过班家三十几口人的小满来说,奇耻大辱啊!
刚进宫门,金珠就迎了上来,汇报了几样不痛不痒的小事,然后说送去他信那的药,被原封不动退了回来。
下午小满进宫后太医短暂地来过,总结州勾的病就是:治是治不好了,边调理边吊命,能活多长是多长吧。
根据汲列说,他发病只会越来越严重,无条可以缓解病痛,但剂量会越吃越大。
药碗旁边有一只小药盒,装着一点无条的叶子,碧绿碧绿的。
这东西有点像柏叶,细闻还有种说不出来的清香。
“太医开的药是解无条毒性的,但是解了这毒,便压不住身上的病。”金珠道。
“无条的毒能解吗?”小满问,得到的答复是肯定的。
“虽然麻烦一点,但只要按时吃药,不出三月就能解。”
但问题是,在解无条毒性的时候,他会先犯好几次病,是先熬不住病还是先熬不住无条的毒性,可就不好说了。
“药冷了,倒掉重熬一碗热的来吧。”小满把碗放进托盘里,抬脚朝州勾那边走:“我去看看他。”
“是。”
金珠将人安排在一个僻静的院子里,这是州勾自己要求的,他性子静,不喜人多。
此时月上中天,他信在院子熬药。
州勾很难伺候,他信一直知道。
但凡给他吃药,至少得准备三碗,才有那么一二分能入他的嘴。
见小满来,他信迎上去:“您来了。”
小满看了眼药罐子:“还是没喝?”
他信点头,颇有些狼狈。
“他不吃,你就由着他啊?”小满斜了他一眼,作势去推门:“药好了拿进来。”
屋中,州勾正在灯下刻竹简,身姿笔挺得像一株傲雪青松,这要是让教礼仪的太傅见了,指不定多欣慰呢。
但是他太瘦了。
孱弱的身子就像一尊精美而易碎的瓷器——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碎掉的瓷器。
金珠很快捧着药碗来了,而他信则端着半碗羹——药都不肯喝,他当然也没吃晚饭。
小满接过两只碗走到桌边,搁下:“吃饭了。”
州勾不应,仿佛没听见小满的话。
金珠和他信识相地出去了,小满原地站了一会,问:“你是不是不想跟我说话?”
州勾转了下刻刀,又下一笔:“没有。”
“你在生气?”
“没有。”州勾淡淡道。
“那你把饭吃了,过一会喝药。”小满端起碗。
“不。”州勾拒绝,随着他手腕轻动,竹花一点点掉落,成了屋子里唯一的声音。
“这药治不了我的病,无条毒性退散之后,反而会更加痛苦。”
他的语调平静,仿佛说的是别人的病情。
“那你把饭吃了。”小满放下药碗,又把盛着肉羹的青铜皿取来。
州勾不应,不接,连头也不抬,态度非常不配合。
小满不高兴∶“我刚在宫里受了一顿气,你别再惹我啊。”
州勾的动作顿了顿,抬头:“越王应下了你的亲事?”
小满沉闷地应了一声:“嗯。”
州勾道:“也好,楚越有日子没办过喜事了。”
小满:“……”
“自郢都溯水而下,不用十五日就到会稽,你初十南下,便能在十天后与熊昱在会稽相遇。”州勾接着说,一根竹简刻完,又换了一根,继续。
“恰好行婚书,不早不晚。”
“砰”一声,小满将碗顿在桌上:“你说话能不能不这样阴阳怪气!”
“我已经很生气了,你还要惹我?”
刀尖停顿,州勾抬眼:“你生什么气?”
“楚王膝下十五子,熊昱是佼佼,与你婚配有益,无害。”
“好一个有益无害!”
小满腾地一下站起来,在屋子里转了好几个圈:“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们,帮我找了个人中龙凤啊?”
“怎么你们越国成亲只要一个人同意就可以了,对吧?”
“只要利益合适,就什么都可以对吧?”小满冷笑连连:“所以,你原本要娶班臻、两个侧妃、四个良人。”
“也是因为利益合适,娶了她们能巩固你曾经的地位,是不是?”
如果没有他们这档子事,过了这个冬天青宫就会迎来新的女主人。
或许再过个一年半载,还会有几个小萝卜丁出生,为香火稀薄的越王室开枝散叶。
州勾不笑了,他看着小满,眸中似乎有一点火星在跳跃。
小满将火气压了又压∶“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我本来不想问的,因为显得很斤斤计较。”
小满说:“你与班臻的婚定下有好几年了吧?”
他的眉蹙了起来,刚想回答,小满接着问:“那我算什么呢?”
“你当初纡尊降贵,跑到句章城去,遇见了我。”
“对我说的那些话,算什么呢?”
小满在大雪里救了他。
当时州勾没有表露身份,小满这个傻瓜就收留了他,为他治伤,也给他看自己的部族是怎么生活的,与他一起抵御外敌。
那个时候,州勾什么都知道。
但小满什么都不知道。
她就像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一直一直,被骗到了回琅琊城的时候,才发觉不对。
小满不是太记仇的人,何况她喜欢过眼前这个人,再如何都恨不起来。
“你是不是曾经恨过我?”小满眼中滑过迷茫,可能是调过情感值的缘故,回想两人在句章城相处的日子,居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州勾没有犹豫:“没有。”
顿了顿,他说:“我恨过很多人,唯独没有你。”
“没有恨过我,也没太喜欢我吧。”小满问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心不知什么时候空了一块。
“所以,我将你带回来,找人给你看病,照顾你。”
“在你眼里是不是挺可笑的?”
州勾放下了刀:“不是。”
“我从未那么想过你。”
小满懒得去钻营他的话有几分可信度,她现在有点难过,想一个人待一会。
“你如果想走,我不拦着你。”
“如果你想要班臻陪着,可以叫他信去班家找她。”小满后退了两步:“我这几日缺课缺狠了,齐太傅正生气呢,就……”
“就先不来了。”
说罢,她反身去开门。
“满满!”州勾推开桌子追上去,小满已经落荒而逃。
一大群人跟着她,也很快走了。
院子里剩下他信,他有些手足无措:“主子?”
州勾站在门里,屋外的天漆黑一片,刷着红漆的大门空空如也。
州勾的右手抵在门上,随着袖子滑落,露出了他伤痕累累的手臂。
饶是跟在他身边伺候了几个月的他信都不忍心去看那只手——原本应该是苍劲有力的,现在横着层层叠叠的伤口,其中大部分是抓出来的,长好了,成了痂,又添几道,反反复复一直好不了。
他信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您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州勾额角的青筋浮起又落下,最后抓着心口那一点衣裳,缓慢滑坐在地。
又来了,那种钻心的痛和痒。
“我立马去拿药!”他信奔进屋,翻找半天终于找来了药。
什么药呢?
无条。
内服也可以,外用也行,吃下去,那种恨不得撕开骨肉的痛和痒会大幅度减轻。
他信一手抓着盒子,另一手扶起州勾:“快,您吃一点,吃一点就会好了……”
他信当然知道这东西有毒,可是不吃能怎么办?
他见过州勾痛到满地打滚的样子,是那种抛弃了一切理智、尊严,只求别人能赶紧杀了他的痛苦。
州勾浑身通红,双手不停颤抖,像忍着巨大的痛苦,一把挥掉了盒子里的无条!
“主子!”他信急忙去捡,晒干的绿色枝叶散落一地,他也就满地去捡。
州勾扶着门站起来,又冲回了桌子边,上面有两只小碗。
他也不看是什么,抓起其中一碗往嘴里灌。
苦的,是药。
黑漆漆的药汁边喝,边沿着他苍白的下巴,脖颈、形销骨立的锁骨,最后没进衣领里。
这药是解无条毒性的。
喝了,只会使这次的犯病更加痛苦。
“呵。”
州勾藏在袖子下的另一只手不停地颤抖,痛感从四面八方袭来,跟疼痛比起来,嘴里这点苦根本算不上什么。
“当啷啷……”药碗落在地上,州勾又端起另一碗。
他信都看不下去了,冲上来夺过:“主子!”
“您这是在干什么?”
“他信。”州勾端碗的手撑在桌上:“每个人都离开孤了。”
“你还不走,为什么?”
他是痛糊涂了,才会脱口而出曾经的自称,州勾意识到了,弯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不问了,反正得到的答案也不会太好。
州勾推开他,摇摇晃晃朝屋里走去。
“主子救过他信的命!”他信忽然跪在桌边,声若洪钟。
州勾步子一顿,一时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的事。
“七岁那年的大猎会上,我猎了一头小狼崽,被狼群追杀,是主子救了我。”他信道。
他信家一直是越国上层贵族,而州勾出生就罩着储君光环,大概是他两三岁的时候,越王想给儿子找个玩伴。
说来也奇怪,当年找的玩伴没有二十也有十七八个,这么多年来来去去,最后跟在州勾身边的,也就剩他信一个了。
二人是主,是仆,也是好兄弟。
“主子为了我被那头母狼咬伤了,在左肩上。”他信重重道:“他信这条命是主子救回来的!”
州勾小时候远没现在这么难相处,随着他的病越来越严重,性情也变得阴晴不定,最后演变到整个青宫敢在他犯病时接近的,只有他信一个。
再后来,州勾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前往句章城,亦是他信陪同。
他信看着州勾从云端跌落到泥里,从诸臣百官叩拜跪迎,到只能像罪人一样被软禁在深宫里。
可细究起来,他做错了什么呢?
二人出生就被掉包,外人只当王室日子逍遥,殊不知这个王室有多畸形!
越国兵权四分,连拥兵最少的乐阳君都敢对王室出言不逊,越王年轻丧失所爱,沉湎酒乐,根本无心治政,柔太后就趁机夺权,把持朝政。
州勾在这种环境下长起来,可想而知会变成什么样。
州勾咽下一口腥甜,笑道:“为难你还记得,都那么久前的事了。”
“我是不是很难相处?”
他信下意识摇头,州勾抬起苍白的手∶“国师曾说,我生来就是一把刀。”
“会将所有靠近的人弄伤。”
“而当我想靠近别人的时候,就会先伤了她。”
“那老术士胡说八道!”他信反驳。
“您不是!哪怕是,也是全天下最锋利,最令人不敢直视的刀!”
州勾扶住摇摇欲坠的身子,那碗药的效果比他想的更快,没了无条压制,他开始出现幻觉了。
“我还不知能不能活过今晚。”
他信急忙奔了过来,州勾止住了他的动作:“对我这样的人来说,活着未尝不是更大的痛楚。”
他信面露哀恸:“可您曾有那么多理想抱负……”
“您说过会带领我们西征,让百越国的铁骑踏上中原的土地!”
“这些……您都忘了吗?”
州勾转身朝屋里走去∶“我若能活到明日……”
就说到做到。
.
翌日,清早。
小满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拉开了寝殿的门。
伺候的宫女吓了一跳,金珠端详了好半天:“您昨晚一夜没睡?”
小满没有留人守夜的习惯,打着哈欠道:“院子里好像闹猫。”
“猫?”金珠立马叫人去捉。
小满也不确定是院子里闹猫还是她心里闹猫,总之是一夜没睡,熬夜熬到最后,连那些喵喵声都不确定是不是真实的了。
她原想早些去上课的,但是吃了早饭,脚下一阵阵发飘,最后含泪取消了一整天的课。
金珠说:“也好,您脸色太差了,去了太学奴婢才要担心呢。”
可是不去上学,小满就陷入了无所事事里。
她刻意不想去听某处的动静,但青宫就这么大点,他们住得还很近,想不听到也难啊。
就在小满郁闷之际,卓怜怜来了。
卓怜怜有一个闺蜜团,就是琅琊城里那些闺秀们,她们已经约在一块了,要出城去玩。
而卓怜怜是来邀请小满的。
原本卓怜怜不抱希望,要不也不会临出发了才来叫人。
主要是班夏今早才听见前一日大姐班春来过,死活要女儿来请请。
班夏的原话是这么说的:“殿下能一起去最好,就算不去,混个脸熟也不错啊!”
所以卓怜怜就来了,她有两个闺蜜,都是琅琊城里的贵族闺秀,已经在宫外等着了。
小满一听那太好了啊,当即表示要跟着去。
卓怜怜惊讶:“您答应了?”
小满上前揽住了卓怜怜的肩:“怎么,我答应了你还不高兴了?”
“没有没有!”卓怜怜只好引路。
“你们今天去哪玩?”小满随口问。
但卓怜怜说她们不是去玩的,是去城外施粥的。
“今日是高姐姐家出的米粮,我们都是去帮忙的。”卓怜怜介绍道。
闺蜜团里有个穿蓝色衣裙的便是高芬了,另一个穿黄衣的姑娘叫郑曲。
郑曲生得冷傲高挑,高芬有点胖,但十分和善,她们仨的共同特点是家世都不高。
“见过殿下。”郑、高两人下车行了个大礼。
她们的马车背后跟着一架装满麻包的牛车,里面全是黄澄澄的糜子。
郑曲拽了卓怜怜一下:“不是说不可能来吗……怎么突然答应了?”
卓怜怜小幅度摇头,她也不知道皇太女今天为什么有雅兴啊。
而小满已经跟高芬攀谈上了,高芬说她们今天要去的地方叫荀象村。
其实施粥不是她们三个小女孩的主意,而是朝中几十个贵族家族一直在做的,只是今天恰好轮到高芬家了而已。
这些家族在荀象村外设了一个施粥棚,每天一顿供养着周围近两千名流民,用的粮食是城中官员、贵族,或者商人捐献的。
“两千?这么多流民?”
郑曲和卓怜怜上车了,小满托了高芬一把,后者红着脸道谢,小满随后跳上车辕。
“这么多人每天要用掉多少粮食啊。”
“一直是你们供着?”
说到此处,高芬和郑曲的脸色都不太好看,高芬为难:“这是朝中号召的,要求各家各户把粮食捐献出来。”
她们的家族要么官位不高,要么后台不够硬,上面都开口了,能不给吗?
小满气乐了:“哪个上面?是父王还是中书令?”
高芬一脸惶恐:“不不不……臣女没有妄议王上的意思!”
驾车的郑家马夫换成了周池,他道:“殿下有所不知,荀象村的流民由来已久。”
“像四年前柘郡大水,就有不少百姓逃难到琅琊,后来全在荀象村落脚。”
“这些年周遭小国一直在打仗,也有很多人就逃到琅琊来。”
因为荀象村一直有爱心粥棚,很多人干脆就住了下来,人口也就慢慢上升到了两千人。
小满一拍脑袋,难怪觉得荀象村耳熟!
那不就是萤奴的家吗!
荀象村不是很远,马车出城后走了半个多时辰也就到了。
一下车,小满先看到了一片低矮的茅草屋,简单的树枝拼做篱笆,篱笆后是黑洞洞的门窗。
正是领粥的时候,各家各户都没什么人。
马车又往村中心走了几步,渐渐能看到面黄肌瘦的村民,还有一些人穿着整齐的制服,正在维持秩序。
郑曲低声∶“今天轮到乐阳君的家兵了吗?”
卓怜怜看了眼高芬,后者低头不语,正在整理粮食牌子。
村中心的小广场上搭着棚子,三口大锅同时在熬,蒸汽腾腾,看起来非常热闹。
领粥的人排成了长龙,每个人都又黑又瘦。
小满他们的到来引起了村民轰动,大家喊着:“看啊,来新粮了!”
“真的吗?谁家的粮?”
“高大人!是高大人家的新粮!”
“啊!真的是高大人家的,我看见高姑娘了!”
“高姑娘,高姑娘!”
几个小孩干脆不排队了,扒拉着马车往前走,周池呵斥∶“都走开,当心被马踩了!”
“高姐姐,高姐姐!”孩子们争先恐后地喊高芬。
小满看得惊奇,高芬不好意思地笑笑,从车里钻了出来。
“大家不要扒马车了,太危险了,先去领粥吧,晚一些再来我这里领糜子馍馍。”
“让忠叔先把糜子背进去,好不好?”
忠叔是赶牛车的马夫,他把车赶到地方,高喊一声∶“让开了哟!”
两麻包糜子被他一下扛上身,很快背进木棚里摞整齐,里面还有几个麻包,都是前几家捐献的。
“忠爷爷,我们帮你搬!”
小孩们三五个为一组,吭哧吭哧地去拖沉重的麻包。
“等一下——”
高芬正帮一个小女孩扎头发,闻声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人群后,六七个家兵推开村民,他们簇拥着一个穿缎子的年轻公子走了出来。
“高史正家的粮?”他转着手中的核桃,口气不屑。
身边狗腿道∶“是啊小主人,可不就是高家的,高姑娘还在这呢。”
郑曲和卓怜怜立刻跳下车。
“那你还愣着干嘛,验粮啊!”年轻公子踹了身边人一下,见村民们都望着,骂道∶“看什么看,不想吃了直说!”
村民们忍气吞声,继续排起队来。
他们不让忠叔搬了,为首的小瘦子用刀划开麻包,黄澄澄的糜子顿时洒了一地。
“啊!粮食!”小孩们满地去捡,将混杂了泥土的糜子往怀里装。
“哈哈哈哈!”公子哥指着他们大笑。
“好像一群抢食的狗啊!”
“对对对,小主人说得对!”
忠叔连忙捏住麻包的口子,满地都是金黄的糜子,他心疼得不行∶“造孽,造孽啊!”
人群前方,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端着碗,却不错眼珠地盯着存粮那边。
“喂,傻站着干嘛,下一个!”发粥的士兵见他迟迟不动,用大瓢敲着少年碗。
高芬也伏下身去捡拾糜子,高家的封地不多,每一颗粮食对她来说都很珍贵。
捡着捡着,面前站了一身绸缎,他的鞋毫不留情踩在满地糜子上,沙土和干净的粮食粘得更紧了。
“捡啊。”
高芬抬头,年轻公子狠狠将她头按下去∶“不许抬头!”
“我看你这张脸就想吐!”
“高芬,你到底什么时候退婚?”
高芬被他推了个大跟头,她有点胖,爬起来的动作很是笨拙,又招来了一顿嘲笑。
“你知不知道你像什么?”那公子弯下腰,用那张俊俏的脸大声嘲笑高芬。
“你像一头猪啊!”
他身边的人哈哈大笑起来。
“啪!”一声,人群前方那个少年摔了碗,跑过来一拳挥在了那个年轻的公子脸上。
“你闭嘴!”
“你闭嘴!不许骂高姐姐!”小孩们一拥而上,用泥土砸着那个人。
“小主人!小主人!”家兵连忙将人救回来。
小瘦子把所有小孩狠狠一推∶“都滚开!”
“你们都不想活了?”
“知道我们是谁吗!”
小满抓了个村民问∶“这人谁啊?”
那村民刚领了半碗稀粥,面露惧色道∶“他是乐阳君的世子,王孙盛!”
小满朝人群里趾高气扬的小孩儿看去——好家伙,她的堂弟是不是都照作威作福、专横跋扈、无法无天样事儿培养的?
王孙杰是这德性,乐阳君的崽也不遑多让啊。
“你们就吃这个?”小满原想过去,看见了村民碗里混浊不堪的粥。
米没几颗就算了,还有很多沙子。
不,几乎是三分之二的沙,配三分之一的碎米粒。
路边的老人领得早,已经喝完了混浊的米汤,正在沙子里捡米粒吃。
“也不是天天吃,”那汉子苦笑一声∶“也有少数几个大人家送粮来时我们能吃好一点。”
这少数的几家大人里,就有高芬一家。
他们家送来的糜子虽然贱,但胜在干净,颗颗粒粒都是饱满的好粮食,而且高家每次都是主人亲自来送粮,不是高夫人就是高家的郎君、姑娘,他们除了送粮,还会送蒸好的糜子馍馍。
对荀象村的流民来说,这一天就是过年了。
但大多数的人家送的就是碗里这种碎米渣。
碎米渣就算了,没有家的人哪有资格挑挑拣拣,但还有那么几家,他们从来只送陈年霉米,甚至送掺着沙子的陈年霉米。
入粮处乱成一团,乐阳君的家兵不可能看着小主人白白挨打,打人的少年很快被抓起来,反剪着双臂。
“敢打我?”王孙盛一脚踹在少年肚子上。
“贱种!你算什么东西?”
“不要!”高芬跪在王孙盛面前∶“王孙盛,他不是故意的,求求你饶了他!”
王孙盛捂着鼻子∶“饶了他?饶了他也行啊。”
“刘滑,将他的双手砍下来!”
“丢进锅里煮,今儿就当爷赏这群狗吃肉了!”
刘滑就是那个小瘦子,他得令拔刀,朝那个少年走去。
少年挣扎着,手腕扭曲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不……”
高芬哀求∶“他才十五岁,没了双手要怎么活下去?”
“我替他给你赔罪!”
王孙盛推开高芬∶“滚!”
少年被小瘦子逼在了灶台上,几缕碎发被火舌舔舐,烧焦了。
焦糊味传来,少年瞪大眼睛∶“刘滑——”
“是我。”刘滑瘦小阴险,他将少年的手臂横在锅上,蒸汽烫得他不停挣扎。
“要怪就怪你眼瞎,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我们小主人!”
“追潮!”高芬奔过来,被乐阳君的家兵拦住。
少年叫追潮,无亲无友,不知从哪里来的,也跟高芬不太熟。
出头只是因为,高芬给过他饭吃,而已。
追潮被压在滚烫的灶上,从腾腾蒸汽里看见了高芬的眼泪,他心一横∶“一双手算什么。”
“他骂你,他活该!”
“只恨我功夫不到家,刚才应该直接杀了他!”
王孙盛捂着脸走过来∶“你还嘴硬?给我砍!”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王孙盛的肩膀被人拍了拍。
“谁?”
一回头,迎面而来就是沙包大的拳头。
王孙盛又一次以相同的姿势被撂倒在地,鼻血长流。
“啊————”他叫得像一头尖叫鸡。
周池一脚蹬在刘滑后背,救下了少年追潮。
“来人,快来人杀了他们,把他们全部杀了!”
王孙盛气坏了,捂着鼻子大叫,脑子嗡嗡的。
他带来的那群小喽啰,周池一个就能全收拾了。
更何况他们熬沙子粥已经让很多村民不满了,不少村民开始暗戳戳拉偏架。
“啊!打他,你拉我干什么?打他!”
“好好好,是是是,大人你先……哎哟!大人你怎么又倒下了?”
没有支援,王孙盛根本打不过小满,很快被她按在地上,四肢不停划拉,活像一只铁王八。
小满拽着他的领子∶“臭小子,好的不学,学会欺男霸女,横行乡里了?”
她老姒家的基因真的可以,无论是王孙杰还是王孙盛长得都很俊俏,脸蛋儿白白净净,看着就叫人生出好感。
可惜生了人脸不干人事,两个都一个德性。
王孙盛被揍得晕头转向∶“你……你到底是谁!”
卓怜怜躲了半天,见小满始终占据上风,这才跳出来高声道∶“王孙盛,还不快叫你的人退下?”
“这是皇太女殿下!”
昨天本来写了一章,不满意就全弃了,放假后遗症啧啧。
虽然上次见面还是去年,但还是要跟大家说一句迟来的新年快乐(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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