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03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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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您好容易来一次，这么快就要走么？”
班夏下意识扯住小满，又叫金珠的眼神看得不由自主撒开。
她咬重了‘好容易’三个字，希望另几人醒一醒。
班冬不情不愿站起来：“这就是小满吧，我是你四姨。”
“对对，这丫头，外头冷极了吧，快来大姨这儿，大姨给你暖暖！”班春跟突然接上电似的，也动了起来。
小满还是不动，笑眯眯看着她们：“哦？”
班夏低声：“这是皇太女殿下。”
礼啊！礼怎么学的！
几十岁的人了，怎么满脑子浆糊呢？
“笃笃”两声，上面的老夫人被人扶了起来：“臣妇章氏……”
她刚站起来，小满顺势迈向了上座，还嫌她坐过的位置有点烫给垫子翻了一面，一副行了我坐好了你们可以过来拜我了的样子。
一片寂静。
班家姐妹看向她们的母亲，一脸艰涩，她们哪见过这样的姑娘啊！
偏偏，拿人家……没什么法子。
如何制裁一个不要脸的人？
答案是比她更不要脸。
但是她们怎么可能不要脸！
小满也不急，任由她们做心理活动。她明显对桌子上的东西更感兴趣，金珠可不敢让她乱吃，从袖子掏出一个小布包：“您吃这个。”
“臣妇章氏，见过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老夫人已经许多年不给别人行礼了，地位在这摆着，除了越王亲临没什么人能让她下跪。
结果，托一下是不可能托一下的，章氏的膝盖“笃”地一下，跪在了地上，行完礼还一副缓不过神的样子。
三个姨紧随其后，堂姐妹表姐妹们更是不敢忤逆。
园子里齐刷刷，还挺响亮。
好久以后，小满咽下点心，“嗯”了一声：“平身吧。”
主子们纷纷被扶起来，上座的皇太女居然吃上了。
她们一群人满心关于尊严、脸面、羞辱、下马威，她居然跟没事人似的吃糕点喝茶？
“老夫人！”丫鬟及时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老夫人。
小满撇了撇茶碗里的沫子：“老夫人你咋了，头晕啊？”
班春和班冬一左一右扶住老娘，怒目——你这个不孝顺的，把外祖母气坏了啦。
她们这群人的心理活动完全写在脸上，看得小满直摇头。
班家一看就是权势滔天惯了，别人都没咋地她们呢，自己先把自己气坏了。
老夫人看着小满，口气有些虚弱：“无妨，人老了，身子多少有些不大爽利。”
“身子不好啊，来我给你瞧瞧。”小满用下巴示意她右下的位置，然后握住了章氏的手。
章氏五十来岁，穿着打扮十分富贵，手滑滑腻腻的，但是非常凉。
小满说：“您这是气血不畅啊，也好办，多动动就是了，别老在屋里坐着。”
她一本正经看脉，章氏一口气差点没倒上来，还得硬着头皮说“多谢”。
小满又喝了口茶，转头：“瞧我顾着跟老夫人说话，忘了你们还站着了。”
“大家都坐吧，别跟我客气。”
众人想气不敢气，只好按位分纷纷落座。
场面，太尴尬了。
一向长袖善舞的班春、班冬姐妹被打击得气鼓鼓的，班夏只好捡起活跃气氛的大棒：“怜怜，还不快给殿下介绍一下家中姐妹！”
除了这些长辈、卓怜怜和班蓉，园子里还有六个年轻女孩，一个是大姨的女儿，两个是四姨的，还有两个就姓班了，嫡庶都有。
她们的年纪从六岁到十四岁不等，出落的是亭亭玉立，跟带露珠的花骨朵似的。
小满眼前一亮，她可太感兴趣了！
坐在这，揣着手，看着漂亮小姑娘一个个自我介绍，跟选妃似的。
卓怜怜先拉了关系最好的江幼容：“这是江家妹妹，幼容。”
江幼容是个脱尘的小仙女，眉眼间有几分班春的影子，她冷淡地朝小满福了福：“见过皇太女。”
“啊，长得真好。”小满夸道。
江幼容就像小龙女，往那一站冷冷淡淡，与世无争。
小满问：“可会什么才艺？”
江幼容小脸一白：“幼容粗鄙，只识得一点瑶琴。”
“瑶琴？”小满问金珠：“瑶琴是什么？”
金珠小声道：“《关雎》：‘窈窕淑女，琴瑟友之’，那便是瑶琴了；琴有七弦，江姑娘的琴在琅琊城是有名的。”
小满夸张地“嗯”了一声：“真好啊。”
女孩们都谦虚，基本都说“小通一点某某才艺”“会某某，但学得不精”，或者说“小女粗鄙，只识得一点儿某某”。
这些都是谦词，但架不住小满心眼实，她大手一挥：“那给我展示一下呗？”
她已经开始吃杏仁豆腐了，说：“我什么都不会，最羡慕你们有才艺的人了。”
女孩们脸色飘忽不定，一时间猜不准皇太女这是夸呢，还是明褒暗贬？
“殿下……”女孩们快哭了，满场寻找能救她们的人。
“哭什么啊。”小满捏着小勺：“给我表演很委屈？”
“不白看你们的，我准备了礼物，金珠啊。”小满一抬手，金珠随便捧了件小玩意上来，是一枚白玉雕琢的莲花簪子，纯金打的底座。
东西不算名贵，也不太拉垮。
“不是不是。”女孩们见祖母没什么反应，只好吩咐下人，取琴的取琴，拿笔墨的拿笔墨。
班春硬邦邦说：“殿下，冬日寒冷，不如下回再叫姑娘们……”
“咦，”小满抬眼：“你们凑在一起玩，不就玩这个么？”
“我可太想融入你们了。”
班春无语，没一会儿，弹琴的吹笛的，写字的画画的，甚至还有跳舞的，园子里更热闹了。
金珠剥了一只橘子，仔细撕干净经络：“殿下，吃一瓣橘子。”
小满懒得动，只张开嘴。
场中央，江幼容坐在琴前，纤长五指轮拨，弹出了清脆悦耳的音符。
“不错不错，琴弹得还是很不错的嘛！”小满转向班春：“大姨，表妹是藏巧于拙了啊。”
“这可一点都不粗鄙啊，一看就是你教导有方。”
班春今天虽然被小满扎得满身窟窿，但听见她夸奖江幼容，还是坐直了身子。
后宅的女人嘛，女儿就像她们拿出来的作品，品相如何直接关乎母亲的塑造能力，江幼容就挺好的，长得漂亮，还会弹琴作画。
班春表面云淡风轻：“殿下过奖了，幼容比起她姐姐，也不算什么。”
江幼容的姐姐前年出嫁了，嫁的是小满的某个堂兄，不知是不是错觉，听到此话江幼容的琴声变急促了。
说着，跳舞的苏妙兰忽然来了个高难度的后空翻，落地稳稳当当，无声无息，一看就是老舞蹈家了。
“哇哦——”
小满太给面子了，朝班冬竖大拇指：“四姨，你太厉害了！”
班冬浑身的羽毛都蓬松起来了，状似无意地瞥了眼两个姐姐：“这有什么，还有绝活呢。”
苏妙心和苏妙兰是对双胞胎，她俩身高体态极度相似，两人一起舞动起来，舞蹈动作分毫不差，从侧面看跟一个人似的。
小满只剩下鼓掌的份儿：“啊，真漂亮啊。”
金珠看着她缺心眼的样子觉得很是不妙。
正好第一轮表演差不多了，金珠插话道：“姑娘们累坏了，殿下也歇一歇眼吧。”
小声道：“您今天吃得有点太多了。”
小满觉得很有道理，站起来抚了抚衣裳上的褶子：“来来，发奖品。”
虽然班家的态度让小满不太想给，但这些女孩子们让她饱了一顿眼福，她让金珠挑了几样，先给江幼容颁奖：“这个玉兰佩最适合幼容了，多搭你啊。”
那玉佩有半个巴掌那么大，厚实，且非常沉重。
小满比江幼容高了大半个头，将它往对方脖子上一套，江幼容脑袋上的珠翠忽然一沉。
“多谢……殿下。”江幼容快哭了。
苏家姐妹没忍住，笑出了声。
那明明是块腰佩，挂脖子上能不沉吗？
轮到她们时，笑不出声了。
小满取出来的是一对臂钏，摸了摸下巴，给她俩一人一个套上。
冬天的衣服都厚，臂钏就卡在那，那么突兀，又那么显眼。
“多谢殿下……”
小满一脸慈祥：“嗯嗯，你们都乖。”
“我看这还没到吃饭的点，那就出去走走了啊。”小满示意外头。
这群人恨不得她赶紧离开一会，好让她们喘口气。
班夏问：“让怜怜陪您一起逛吧？”
卓怜怜一脸不情愿，小满摆手：“怜怜看来是累着了，在这歇着吧。”
“就是那啥，吃饭的时候记得叫我哈。”
“是是是……”
金珠给她罩上厚实的斗篷，小满春风满面，大步迈了出去。
她一走，园子里的女人们都发出一声叫唤，江幼容把玉兰佩掷在地上，狠狠踩了两脚：“谁稀罕，谁稀罕！”
“哎哎，幼容姐姐，那是殿下赏给你的，一会回来看不见它，问起来你怎么说啊？”苏妙心扬眉道。
她们两姐妹互帮互助，把那个丑丑的臂钏取下来，用盒子装好了。
班冬接过盒子看了看：“虽不是什么极品，拿来送幼容也很不错了。”
江幼容一下就炸了：“四姨，你什么意思啊！”
她只配这么一块破东西么？
“我可没什么意思。”班冬掩嘴低笑：“好了，都坐下歇歇吧，幼容你也是，刚才手指弹坏了吧？”
班春转向女儿，江幼容惊慌地藏起手指。
姐姐是江幼容从小挥之不去的阴霾，哪能想，都嫁出去了这阴霾还是没有消失！
刚才的琴音弹错了好多，是皇太女不识音律才没听出来。
卓怜怜坐在母亲身后，班夏给她揉了揉脸：“刚才累坏了吧？”
卓怜怜是吹笛子的，跟江幼容合奏，她摇头：“不累。”
“娘，殿下给了我这个。”卓怜怜的盒子最小，是一对耳环，细细的金丝，坠一颗红宝石，成色很是不错。
班夏示意她收下：“喜欢吗？”
卓怜怜涨红了脸，细声：“喜欢……”
江幼容和苏家姐妹看不上的东西，却是她成色最好的首饰了。
“喜欢就是了，你听娘的话，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班夏拍拍她的手，环顾一周：“班蓉呢？”
班蓉早追着小满的步子跑出去了。
祖母还在，她本来不应该这么做的，但与其在园子里听姑母们尖酸刻薄的话，还不如跑出来陪皇太女。
小满个子比她所有姐妹都高，俯视着班蓉：“你想陪我啊？”
班蓉揉着衣角：“班家特别大，我怕您迷路……”
“也行。”小满算同意了，随口问：“你刚才怎么不表演一个啊，我都没给你礼物。”
班蓉缩了一下：“我、我不求赏赐。”
“我什么都不会，上去也是丢人现眼。”
其实不是的，班蓉女红做得特别好，但总不能上去表演绣花啊。
小满：“这有什么，我也什么都不会啊。”
班蓉小声：“可是您什么都不会，也没人敢说什么，而我……”
两人走着，转到了一处梅园，里头传来吟诗作赋的声音。
班蓉脸色一白：“殿下，我们走吧，别从那边过。”
“为什么啊？”小满看见他们在饮酒、投壶，雪地里摆了箭靶子，正在比谁射得精准。
比起琴棋书画，小满对这个更感兴趣啊！
“那边是大哥正在会、会客。”
班克一脸冰冷地坐在中间，四五个本家兄弟围着他，还不少世家公子，都是他的好友或同窗。
“我听说，皇太女今日将你家上下闹了个鸡犬不宁？”一个蓝衣少年刚射中了靶心，示意下个人继续，他走到了班克身边，坐下。
班克推开他斟的酒：“她也就能在女人堆里逞逞威风。”
“就是，有本事她到这来，我们兄弟不杀她个片甲不留！”矮胖的班卫不屑。
“哎哎，四弟用词不对，什么片甲不留，女人得叫一/丝不挂啊！”削瘦的班奇接嘴道。
“哈哈哈哈！”哄堂大笑。
“殿下……殿下！”班蓉踩着假山刚在墙头冒了个头。
说“一/丝不挂”的班奇揉揉眼睛，大骂：“班蓉？你来干嘛？”
“这里是你配来的地方吗？”
班蓉紧紧抓着枯树枝，看向骑跨在墙头上的小满。
那瞬间班蓉是崩溃的，为什么有门不走，要爬墙啊！！
小满让金珠带人把门堵住，左手腕上托着机/弩，瞄准院里的人：“蓉，猜猜，你哪个哥会先一/丝不挂？”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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