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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流浪巫师公共汽车 ...

  •   “趁着她还年轻,”奥姬姑妈大声说,一边抓起白兰地酒瓶,哗哗地往她的酒杯里倒,许多酒都泼洒在桌布上,“用她换几个钱也值得你们这么多年的养育了。”

      马奈尔先生和马奈尔太太显得紧张极了,就连在一旁忙着吃甜饼的利奥也抬起眼来,呆呆地望着他的父母。

      “她——她在女犯学校还没念完,”弗农姨父紧张地说着,偷偷扫了瑞卡一眼,“再说吧。”

      “她就是利用你们的心慈手软!”奥姬姑妈说完,喝了一大口白兰地,用袖子擦了擦下巴,“一个不要脸的姑娘,废物、骗子,一无是处的家伙,就该送去给人做奴隶——”

      “你住嘴!”瑞卡突然说话了。

      饭桌上顿时一片寂静。瑞卡再也忍不住了,气得浑身发抖。

      “再来点儿白兰地!”马奈尔先生嚷道,脸色变得煞白。他把瓶里的酒都倒进了奥姬姑妈的杯子里。

      “你,”他朝瑞卡咆哮道,“快回房间去,快去——”

      “不,奥错。”奥姬姑妈打着饱嗝,举起一只手,一双充血的小眼睛死死地盯住瑞卡,“说下去,丫头,说下去。你觉得我说错了吗?是吗?你觉得你在这个家里呆得很光荣是吗?自己也不懒惰放.荡是吗——”

      “你把嘴巴放干净些。”瑞卡说,她发现自己站了起来。

      “你这个无礼的疯丫头!竟敢这样和长辈说话!”奥姬姑妈尖叫道,胸脯气得一鼓一鼓的,“我告诉你,我明天就打电话联系那个老乡绅,看你还怎么能耐,你就是个粗野无礼、忘恩负义的小婊——”

      奥姬姑妈突然停住了。

      一时间,她似乎不会说话了。

      难以形容的怒气使她全身膨胀起来——而且这膨胀并没有停止。她红通通的大脸膛铺展开来,一双小眼睛往外凸起,嘴唇向两边伸长,绷得紧紧的说不出话来。接着,花呢衣服上的几粒纽扣迸了下来,砰砰砸在墙上——她像一只巨大的气球在不断膨胀,肚子撑断了花呢衣服的腰带,每根手指都像吹了气似的,肿得像意大利蒜肠……

      “奥姬!”马奈尔先生和马奈尔太太异口同声地喊。

      奥姬姑妈的身体从椅子上升了起来,朝天花板飘去。她在空中越升越高,身体已经变得滚圆,活像一个长着猪眼睛的救生圈,一双手脚怪里怪气地支棱出来,嘴里发出中风一般的噗噗声。姬姬一溜小跑着进了房间,疯狂地叫个不停。

      “不——!”

      马奈尔先生抓住奥姬的一只脚,想把她拉下来,不料他自己也差点儿双脚离地被拖了起来。接着,姬姬扑上前去,一口咬住了马奈尔先生的腿。

      没人来得及阻拦,瑞卡就飞快地离开餐厅,奔向楼梯下的储物间。她刚到那里,储物间的门就神奇地自动打开了。

      她在几秒钟内把箱子搬到了大门口,然后迅速奔到楼上,一头钻进床底下,撬开那块松动的地板,拽出那个装满课本和生日礼物的枕头套。

      她从床底下钻出来,抓起拉莫多的空笼子和藏在衣柜里的睡垫小毯子,噔噔噔地冲下楼梯,朝箱子跑去。

      就在这时,马奈尔先生从餐厅里冲了出来,一条裤腿被扯得稀烂,上面血迹斑斑。

      “快回来!”他吼道,“回来把她弄好!”

      然而瑞卡气得什么也顾不上了,她一脚把箱子盖踢开,抽出魔戒,指着马奈尔先生。

      “她活该,”瑞卡急促地喘着粗气说,“她这是自作自受。你给我闪开。”

      她用手在背后摸索着门闩。

      “我走了,”瑞卡说,“我受够了。”

      转眼间,她就来到外面漆黑、静谧的街道上,身后拖着沉重的箱子,胳膊底下夹着拉莫多的睡垫。

      瑞卡拖着箱子走过几条街后,瘫倒在木兰花街的一堵矮墙上,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听着自己心脏嗵嗵的狂跳声,心里仍然腾腾地冒着怒火。

      在漆黑的街道上独自待了十分钟后,一种新的情绪抓住了她:紧张。

      不管从哪一方面来看,现在的情况都是前所未有的糟糕。她孤身一人流落在黑暗的非巫师世界里,没有任何地方可去。最糟糕的是,她刚才使用了厉害的魔法,这意味着她几乎肯定要被阿森特奇开除了。

      她甚至感到很吃惊:她如此严重地违反了《对低等级年少巫师加以合理约束法》,魔法部的什么代表竟然没有立马扑过来抓她。

      瑞卡浑身颤抖,朝木兰花街的两边看了看。

      她会碰上什么情况呢?是会被抓起来,还是会被巫师世界驱逐?她突然想起了爱丽丝和查理,甚至斯尔卡特那张阴沉的脸……心情更加沉重了。

      瑞卡可以肯定,不管她有没有犯法,爱丽丝和查理都会愿意帮助她的,斯尔卡特倒是说不准。可是他们俩此刻都在国外,而且拉莫多也走了,她没有办法跟他们取得联系。

      她身上也没有带着非巫师世界的钱。箱子底部的钱袋里倒有一些巫师金币,但加略说有人留给她的那些财产都存在伦敦古灵阁巫师银行的地下金库里。她不可能拖着箱子一路走到伦敦。除非……

      她低头看看仍然攥在冒汗的手里的魔戒。

      既然她已经要被开除(此刻她的心脏嗵嗵狂跳,令她难受),再多使用一点魔法也没什么关系了。

      她是不是可以给箱子施个魔法,把它变得像羽毛那么轻,拴在飞毯上,然后一路飞到伦敦呢?这样,她也许就能把其余的钱都从地下金库里取出来……从此开始浪迹天涯。

      未来的日子令她恐惧,但是她不能永远呆坐在这堵墙上,弄得不好,她必须向警察解释她为什么三更半夜流落街头,还带着一箱子魔法书和一把飞天魔毯。

      瑞卡突然感到脖颈上有一种异样的刺痛,似乎有人在盯她的梢,可是放眼望去,街道上空荡荡的,那些四四方方的大房子里也没有透出一丝灯光。

      她纵身跃起,把汗津津的手里的魔戒紧紧地戴在右手食指上。

      与其说她是听见,不如说是她感觉到有个什么人或什么东西,就在身后车库和栅栏之间的窄巷里。

      瑞卡眯起眼睛盯着黑黢黢的小巷。

      只要那玩意儿动一动,她就能知道那是一只无家可归的野猫,还是——别的什么。

      “荧光闪烁。”瑞卡低声说,她的魔戒头上立刻冒出一道亮光,刺得她几乎睁不开眼睛。

      她把魔戒高高地举过头顶,鹅卵石外墙一下子被照得亮闪闪的。车库的门反射着亮光。而在墙和车库之间,瑞卡清清楚楚地看见一个黑乎乎的大家伙,闪着一双贼亮的大眼睛。

      瑞卡朝后退去,腿撞在箱子上,被绊了一下。她伸出一只胳膊保持住身体平衡,可手一滑。她重重地摔在了排水沟旁边。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响,一道桔黄色的强光突然射了过来,瑞卡赶忙用双手挡住眼睛——

      她尖叫一声,一骨碌滚到人行道上。幸亏躲得及时,一秒钟后,嘎吱一声,一对巨大的车轮和车灯就停在了瑞卡刚才躺着的地方。

      她抬头一看,这些车轮和车灯属于一辆艳紫色的三层公共汽车。它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挡风玻璃上用金色的字母写着\'流浪巫师公共汽车\'。

      刹那间,瑞卡以为是刚才那一跤把自己摔糊涂了。

      接着,一位穿紫色制服的售票员从公共汽车上跳出来,对着黑夜大声说起话来。

      “欢迎乘坐流浪巫师公共汽车——用于运送陷入困境的巫师的紧急交通工具。只要伸出你戴着魔戒的手,登上车来,我们就能把你送到你想去的任何地方。我叫卜坦·桑帕,今晚我是你的售票员——”

      售票员突然停住了话头。

      他这才看见仍然坐在地上的瑞卡。瑞卡一手扶地,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离近了看,她发现卜坦·桑帕比她大不了多少,最多也就二十一二岁,长着一对大大的招风耳,脸上还点缀着几颗粉刺。

      “你坐在地上干啥?”卜坦放下他那副公事公办的派头,问道。

      “摔了一跤。”瑞卡说。

      “为啥摔跤?”卜坦轻轻笑着问。

      “我又不是故意摔跤的。”瑞卡有些恼火地说。

      她的牛仔裤一条裤腿的膝盖处撕破了,刚才挥出去保持身体平衡的那只手在流血。她突然想起刚才为什么会摔倒了,赶紧转回身朝车库和栅栏之间的小巷望去。流浪巫师公共汽车的车灯把那里照得通明,小巷里空无一人。

      “你在看啥?”卜坦问。

      “刚才那儿有个黑乎乎的大家伙,”瑞卡不能肯定地朝小巷里指着,“像是一条狼狗……但是大得吓人……”

      她转过身来看着卜坦,卜坦的嘴巴微微张着。

      “你叫啥名字?”卜坦不依不饶地问。

      “迪丽雅·克莱儿。”瑞卡脑子里想到什么名字就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那么——那么这辆公共汽车,”她急急忙忙地往下说,希望转移卜坦的注意力,“你刚才说它哪儿都能去?”

      “没错,”卜坦得意地说,“你想去哪儿都行,只要是在陆地上。到水底下就不成了。得乘专用的海底列车才行。对了,”他脸上又显出怀疑的神色,说,“刚才是你招呼我们停车的,是不?你伸出了你的魔戒,是不?”

      “是啊,”瑞卡赶紧回答,“那么,去伦敦要多少钱?”

      “十一个银锡克,”卜坦说,“付十四个就能吃到热巧克力或者南瓜汤,付十五个还能拿到一个热水袋和一把牙刷,颜色随便挑。”

      瑞卡又在箱子里翻找一通,拽出钱袋,把几个银币塞进卜坦手里。她和卜坦抬起箱子,登上了公共汽车,拉莫多的笼子和睡垫毯子就放在箱子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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