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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不可标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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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被施了魔法,”查理说,“非巫师望着它,只能看见一堆破败的废墟,入口处挂着一个牌子,写着危险,不得进入,不安全。”
“这么说,在一个外人看来,利姆突里亚也是一堆废墟?”
“大概是吧,”查理耸了耸肩膀,说道,“或者它被施了驱逐非巫师咒,就像世界杯赛的体育场一样。为了不让外国巫师发现它,还可以使它变得不可标绘——”
“这又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你可以给建筑物施一个魔咒,别人就无法在地图上把它标绘出来了,明白吗?”
“嗯……你最好再说明白点儿。”瑞卡说。
“不过我认为利姆突里亚大概在北部很远的地方,”查理若有所思地说,“一个非常寒冷的地方,因为他们的校服还包括纯毛皮斗篷呢。”
“啊,设想一下会发生什么事吧,”爱丽丝很神往地说,“把萨比亚从冰川上推下去,弄得就像一次意外事故,这大概不会很难……真遗憾,他妈妈这么喜欢他……”
火车不断地往北行驶,雨下得越来越大,越来越猛。
天空一片漆黑,车窗上覆盖着水气,所以大白天也点起了灯笼。嘎啦嘎啦,供应午饭的小推车顺着过道推过来了,瑞卡买了一大摞药坛形蓝莓蛋糕,让大家一起分享。
下午,他们的几位朋友过来看望他们。
有迪丽雅·克莱儿,还有迪恩·普基——一个圆圆脸的男生,记性差得要命,是他那令人敬畏的巫师奶奶把他拉扯大的。迪丽雅也观看了世界杯,暑假让她的头发长得飞快,可人有些变消瘦了。她还戴着爱尔兰徽章,它的一些魔力似乎正在慢慢消退。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查理对他们没完没了地谈论世界杯感到厌倦了,就又开始埋头阅读《标准咒语,四级》,并试着学习一种召唤咒。
大家兴奋地回顾世界杯赛时,迪恩在一旁眼巴巴地听着。
“奶奶不想去,”他可怜巴巴地说,“不肯买票。啊,听起来真够刺激的。”
“没错,”爱丽丝说,“你看看这个,迪恩……”
她在行李架上的箱子里翻找了一会儿,抽出那个威克多尔·克鲁姆的小塑像。
“哇,太棒了。”当爱丽丝把克鲁姆放在他胖乎乎的手掌上时,迪恩羡慕地说。
“我们在上面看见了他,离得很近,”爱丽丝说,“我们坐在顶层包厢——”
“你这辈子也就这一次了,布莱。”
萨格里·萨比亚出现在门口。身后站着霍比和高布,这个夏天他们俩似乎又长高了至少一英尺。显然,他们通过包厢的门偷听了刚才的谈话,迪丽雅和迪恩没有把门关严。
“我们好像并没有邀请你们进来,萨比亚。”瑞卡冷冷地说。
“布莱……那是什么?”萨比亚指着小猪的笼子问道。
爱丽丝的礼服长袍的一只袖子从笼子上挂下来,随着火车的运行摇摆不停,袖口上仿佛发了霉的花边非常显眼。
爱丽丝想把长袍藏起来,可是萨比亚的动作更快,一把抓住袖子,使劲一拉。
“看看这个!”萨比亚开心极了,把爱丽丝的长袍举起来,给霍比和高布看,“布莱,难道你想穿这样的衣服,嗯?我的意思是——它们在十八世纪九十年代左右还是很时髦的……”
“吃屎去吧,萨比亚!”爱丽丝说——她黄色卷发下的脸涨得跟礼服长袍一个颜色,一把从萨比亚手中夺过长袍。萨比亚发出一串高声的嘲笑,霍比和高布也跟着傻笑起来,声音粗野刺耳。
“怎么……你也想参加,布莱?你也想试试身手,给你的家族增添一份光荣?你知道,这事儿跟钱也有关系呢……如果你赢了,就有钱买几件体面的长袍了……”
“你在胡扯些什么?”爱丽丝气恼地问道。
“你想参加吗?”萨比亚又说了一遍,“我猜你会的,达尔维拉?你从不错过一个炫耀自己的机会,是不是?”
“要么解释一下你的话,要么就走开,萨比亚。”查理把目光从《标准咒语,四级》上抬起,不耐烦地说道。
一丝喜悦的微笑掠过萨比亚苍白的脸。
“莫非你不知道?”他高兴地说,“你爸爸和你哥哥都在魔法部工作,你居然会不知道?我的天哪,我爸爸好久以前就告诉我了……是听康奈利·纽森本人说的。反正,爸爸接触的都是魔法部的高层人物……大概你爸爸的级别太低了,没有权利知道,布莱……对,是这样……他们大概从不在他面前谈论重要的话题……”
萨比亚又放声大笑起来,一边对霍比和高布做了个手势,三个人一起消失了。
爱丽丝站起来,狠狠地把包厢的门关上,她用的力气太大了,门上的玻璃竟被撞碎了一小块。
“爱丽丝!”查理责备道。
他低声念了一句:“恢复如初!”那些碎玻璃片就自动拼成一块完整的玻璃,重新回到了门框上。
“真倒霉……就好像他什么都知道,我们全蒙在鼓里……”爱丽丝气愤地吼了起来,“‘爸爸接触的都是魔法部的高层人物’……我爸爸随时都能提升……他只是喜欢现在这个位置……”
“当然是这样,”查理轻声说,“别让萨比亚影响你的情绪,爱丽丝——”
“他!影响我的情绪!才不会呢!”爱丽丝说着,拿起剩下的一块蛋糕,一把捏成了泥酱。
在接下来的旅程中,爱丽丝的情绪一直不好。当他们换上校袍时,她沉默不语。阿森特奇特快列车终于放慢速度、停靠在漆黑的车站时,她仍然阴沉着脸。
车门打开了,空中传来隆隆的雷声。
查理用斗篷兜住克鲁克山,爱丽丝仍旧把她的礼服长袍罩在小猪的笼子上,瑞卡贴心地给拉莫多的笼子外罩了一件雨衣。
他们下了火车,在倾盆大雨中低着头,眯着眼。雨下得又急又猛,就好像一桶桶冰冷的水不断浇在他们头上。
“你好,加略!”瑞卡看见站台那头一个熟悉的身影,大声喊道。
“你好,瑞卡!”加略挥了挥手,“如果我们没被淹死的话,就在宴会上见吧!”
按照惯例,一年级新生由加略从湖上摆渡过去,进入城堡。
“哦,我真不敢想象,在这样的天气摆渡过湖。”查理浑身颤抖,激动地说。
这时他们随着人群一点点地挪动脚步,走过漆黑的站台。车站外面,一百辆没有马拉的马车在等候着他们。瑞卡、爱丽丝、查理和迪恩赶紧爬上其中一辆,这才感到松了口气。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片刻之后,随着一阵剧烈的颠簸,长长的马车队顺着通往阿森特奇城堡的小道辘辘出发了,一路噼里啪啦地溅起水花。
瑞卡靠在车窗上,看见阿森特奇越来越近了,心里高兴极了。许多亮灯的窗户在厚厚的雨帘后面模模糊糊地闪着光。
马车在两扇橡木大门前的石阶下停住了,一道闪电划破天空,前面马车里的人已匆匆登上石阶,跑进城堡。
瑞卡、爱丽丝、查理和迪恩从马车里跳下来,也三步并作两步地奔上石阶,直到进了洞穴般深邃的门厅里,他们才把头抬起来。门厅里点着火把,大理石楼梯气派非凡。
“天哪,”爱丽丝说着,使劲晃了晃脑袋,把水珠洒得到处都是,“如果再这样下个不停,湖里就要发大水了。”
他们一步一滑地走过门厅,穿过右边一道双开门。爱丽丝依旧气呼呼地小声嘟哝着,把湿漉漉的头发从脸上拨开。
礼堂还是那样辉煌气派,为了新学期的宴会又格外装饰了一番。
成百上千支蜡烛在桌子上方悬空飘浮,照得金盘子和高脚杯闪闪发亮。四张长长的学院桌子旁已经坐满了叽叽喳喳的学生。在礼堂的顶端还有第五张桌子,教工们挨个儿坐在桌子的一边,面对着他们的学生。
这里暖和多了。他们和其他炼之都学院的学生一起,在炼之都的那张桌子前入座。旁边漂浮着炼之都的鬼魂——吸血鬼尤金。尤金全身半透明,泛着珍珠白色。今晚他穿着惯常穿的古典绅士紧身上衣,但戴着特别大的轮状皱领。
“晚上好。”他微笑着对他们说。
“好什么呀?”爱丽丝说着,脱下旅游鞋,把里面的水倒了出来,“真希望他们快点进行分院。我都等不及了。”
就在这时,一个兴奋得喘不过气来的声音从桌子那头传来。
“你好,瑞卡!”
是拿托·里维,一个三年级男生,一直把瑞卡看作英雄一般的人物。
“你好,拿托。”瑞卡很小心地说。
“瑞卡,你猜怎么着?你猜怎么着,瑞卡?我弟弟也入学了!我弟弟丹尼!”
“哦——太好了。”
“他兴奋得要命!”他说着,居然在长凳上蹦跳了一下,“我真希望他被分在咱们炼之都!你替他祷告吧,瑞卡,好吗?”
“噢——好的,没问题。”瑞卡说。
等拿托走后,她对查理、爱丽丝和吸血鬼尤金说:“兄弟姐妹一般都分在同一个学院,是吗?”她是根据布莱一家的情况来判断的。
“哦,不一定,”查理说,“帕瓦蒂的双胞胎妹妹就在天之城,她们俩简直一模一样。你本来还以为她们会被分在一起呢,是吧?”
瑞卡朝教工桌子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