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32、随时欢迎 ...
-
“啊——！”他指着瑞卡的脑袋大叫，然后掉头没命地朝山下跑去，两个随从紧随其后。
瑞卡赶紧把隐形套装拉好，但后果已经酿成。
“瑞卡！”爱丽丝踉跄地走上前，绝望地看着瑞卡刚刚消失的地方，“你快跑吧！要是萨比亚告诉了别人——你最好赶紧回城堡，快——”
“回头见。”瑞卡没再说别的，顺着小路向小镇飞奔而去。
萨比亚会相信他看到的那一幕吗？会有人相信他的话吗？弄不好还要牵扯到雷基和瓦亚……她的胃里顿时翻腾起来。
回到蜂蜜公爵，下到地窖，走过石头地板，钻进活板门——她扯下隐形套装夹在胳膊下，沿着地道全速狂奔……萨比亚会先到的……他找到校长要花多长时间？
瑞卡气喘吁吁，肋下生疼，但丝毫不敢放慢脚步，一直跑到了石头滑道跟前。她必须把隐形套装丢在什么地方——她把隐形套装藏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然后开始尽快往上爬，汗湿的双手在滑道边上直打滑。
她到了女巫的驼背里，用食指敲了敲它，把脑袋伸到外面，然后整个身体爬了出来。女巫的驼背随即关上了。
瑞卡刚从雕像后跳出来，就听到疾速的脚步声正在临近。
高大的身影正快步朝她走来，黑袍子飕飕飘动，停在了瑞卡的面前。
“原来如此。”
斯尔卡特的声音听着有些怪怪的。瑞卡连忙努力装作无辜的样子，可是她很清楚此刻自己脸上满是汗水，手上全是泥泞，于是忙把双手插进了口袋里。
“跟我来。”
瑞卡跟着他下了楼，趁他不注意，偷偷在袍子里面把手擦干净。他们走下通到地下教室的台阶，然后进了熟悉的办公室。
“坐。”
她坐了下来，但斯尔卡特仍然站着。
“萨比亚刚才来找过我，讲了一个奇怪的故事，达尔维拉小姐。”
瑞卡一言不发。
“他告诉我，他在尖叫棚屋碰到了布莱小姐——似乎是独自一人。”
瑞卡仍然一声不吭。
“他还说，他正在跟布莱小姐说话时，一大团烂泥砸到了他的后脑勺上。你认为那是怎么回事？”
瑞卡努力装出略微有些惊奇的样子。
“真的吗？我并不知道，教授。”
他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的眼睛。这就跟要用目光制伏鹰头马身有翼兽一样，瑞卡竭尽全力不眨眼睛。
“然后，萨比亚看到了一个奇异的景象。你能猜到是什么吗，达尔维拉小姐？”
“猜不到。”她说，现在努力装出一副天真好奇的语气。
“是你的脑袋，达尔维拉小姐，浮在半空中。”
一阵长长的沉默。
“也许他该去校医院看看，”瑞卡说，“如果他有那样的幻觉——”
“你的脑袋在阿兹莱兹做什么，达尔维拉小姐？”他轻声问，“你的脑袋不可以进入阿兹莱兹。你身体的，任何部分都不可以进入阿兹莱兹。”
“我知道。”瑞卡说，努力让自己脸上不露出负疚或恐惧的表情，“听起来萨比亚好像产生了幻——”
“萨比亚没有产生幻觉，”他突然俯下身，双手按在瑞卡椅子两边的扶手上，此刻他们的脸相距只有一英尺，“如果你的脑袋在那里，那你的身子也在那儿。”
“我，我一直待在炼之都塔楼里，”瑞卡说，“就像你刚才说的——”
“有人能证明吗？
她没有说话。斯尔卡特的薄唇形成了一个阴沉的微笑。
“很好，”他直起身子，“也许你那迷人的约会朋友可以为你证明吧。从魔法部长开始，所有的人都在努力保护著名的瑞卡·达尔维拉不受野狼索洛克的威胁。可是著名的达尔维拉小姐一意孤行，和学校最流行的万人迷明星约会，私闯通道到处闲逛。就让别人去为她的安全担心吧！达尔维拉小姐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丝毫不考虑后果。”
瑞卡保持着沉默。
“丝毫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他突然冷冷地说，“球场上为了一点荣耀就不顾一切地……”
“你看了比赛？”
斯尔卡特紧闭的唇纹丝不动。
许久。
“把口袋翻过来。”
瑞卡犹豫了，但还是慢慢掏出了在佐科买的那一袋魔术用品和那张活点地图。
他捡起了佐科的袋子。
“是爱丽丝给我的。”瑞卡一边说，一边祈祷能有机会在斯尔卡特见到爱丽丝之前跟她通个气，“她——上次从小镇带回来的——”
“是吗？然后你就一直随身带着它们？多么动人啊……这又是什么？”
斯尔卡特捡起了地图，瑞卡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做到不动声色。
“空白羊皮纸。”她耸耸肩说。
“你当然不需要这样一张破旧的羊皮纸吧？既然这样的话，我为什么不——把它扔掉呢？”
他的手朝火炉一扬。
“不要！”瑞卡忍不住马上叫道。
“哦？”他收回了手，“这又是布莱同学送的一件珍贵礼物？或者是——万人迷蒂米·夏佐的定情信物？也许是用隐形墨水写的一封深情的告白信？又或者是——写着如何能避开摄魂怪进入阿兹莱兹？”
瑞卡的目光躲闪了一下。
“我来看看，我来看看……”他懒懒地伸出食指，指挥着地图平摊在桌上。
“显示你的秘密。”
没有丝毫反应。
瑞卡攥紧双手。
“现出原形！”
纸上还是一片空白。
瑞卡做着深呼吸，让自己镇静。
“本院院长弗勒·斯尔卡特，命令你现出隐藏的信息。”
还是什么都没有。
嗞地一声，炉火中出现了一个大大的身形，在高速旋转。几秒钟后，易莱安教授从壁炉里爬了出来，掸着他那旧袍子上的炉灰。
“弗勒，有时间喝茶吗？我刚好——”易莱安突然看到了椅子上的瑞卡，“啊，瑞卡也在。”
斯尔卡特身边的气温顿时骤降了下来。他大步走上前，“你来做什么？”
易莱安显然也看到了桌子上的地图，脸上现出了一丝古怪的、诡秘的表情。
易莱安继续盯着地图。瑞卡觉得他在迅速地思考着什么。
“怎么？感兴趣？不过这确实应该是你精通的领域。那么，你估计我的助手是从哪儿得到这种东西的？”
易莱安终于抬起头，目光十分微妙地朝自己这边瞥了一眼。
“你的助手？”他温和地重复道，“弗勒，在我看来这好像是属于瑞卡的私人物品，你并没有权利干涉吧？我猜瑞卡是从一家玩笑商店里搞来的——”
“是吗？”斯尔卡特气得脸都僵硬了，“你好像很了解嘛。你认为玩笑商店能有这种东西？你不认为——”
正在此时，爱丽丝冲进了办公室。
她上气不接下气，直冲到斯尔卡特跟前，捂着生疼的胸口，努力想说话。
“我——给——瑞卡——的，”她呼吸艰难地说，“在佐科——买的……好久——以前……”
“好了！”易莱安双手一拍，愉快地看看大家，“这似乎就清楚了！弗勒，既然你也说了，作为这个领域的专家，我得把这个带回去，好吗？”他折起地图，塞进自己的袍子里，“瑞卡、爱丽丝，跟我来，我需要谈谈那篇糟糕的吸血鬼论文。请原谅，弗勒——”
离开办公室时，瑞卡完全不敢看斯尔卡特。
她跟着爱丽丝和易莱安一直走到门厅才开口说话。瑞卡转向易莱安。
“教授，我——”
“我不想听解释。”易莱安简单地说。
他扫视了一下空荡荡的门厅，又压低了声音说：“不过我恰好知道这张地图是许多年前侈奇先生没收的。是的，我知道它是地图。”
看到瑞卡和爱丽丝惊奇的表情，他补充道：“我不想知道它怎么到了你们手里。但我非常震惊你竟然没有把它交出去，这样做很危险。尤其是在上次有一名学生把城堡的信息随便乱扔之后。我不能把它还给你了，瑞卡。”
瑞卡早已有心理准备。
易莱安异常严肃地望着她。
“要是做幻之川院长的助手压力太大的话，” 易莱安轻飘飘地说，“我这里随时欢迎。”
易莱安走后，她和爱丽丝慢慢爬上大理石楼梯。走过独眼女巫雕像旁边时，她想起了隐形套装——它还在下面，但她不敢去拿。
“都怪我，”爱丽丝突然说，“是我劝你去的。易莱安说得对，这很愚蠢，我们不该那么做——”
她打住话头，她们来到了有巨怪保安巡逻的走廊，查理迎面走来。
一看他的脸色，瑞卡就确信他已经听说了发生的事。心猛地一沉——他告诉波若教授了吗？
“来幸灾乐祸的吧？”他刚停在她们面前时，爱丽丝就恶狠狠地问，“或者你刚刚去打了小报告吧？”
“没有。”查理说，手里拿着一封信，嘴唇颤抖着，“我只是想应该让你们知道……加略败诉了。巴克比克要被处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