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外室》墨青丫

34、第三十四章

　　腊月二十三，天子拈香拜天封笔封玺，朝廷衙门放假至正月初六，劳累了一年的君臣都得以身心放松，在假期间，臣子还被允许逛青楼，进赌馆。

　　今年此时天子政敌已去、国泰民安，便生了兴致携长公主，于封玺日同文武百官去昭都的东湖观冰嬉表演。

　　冰嬉项目三大样，抢球、射球和花样滑冰，抢球射球分兵丁二翼，兵丁多达数百名献艺，还有不少清秀太监为场中球童。

　　而花样滑冰则多是民间高人献艺，刺杀正是发生在此阶段。

　　彼时四面爆竹齐鸣，身着彩服，头饰花冠的二十来人飞一般地滑行至湖心朝天子和长公主跪拜行礼。

　　他们各个腰挂弓箭，鞋底安有形似火镰的刃片，在冰上有如如鱼嬉水，拉满强弓本应瞄准四周高悬的花束，可他们却狗胆包天瞄准了公主！……

　　温渺渺一大早便随了黑衣便服，悄无声息出现的林子安，静静离了上林苑，却并未行至太远，只是上了上林苑后山青山半峰的青山殿。

　　青山殿本是掩映在翠绿树林中的赏景小殿，自然未有铺设地龙，天子命人将殿内烧上数个红通通的大檀香炉，温渺渺脱了斗篷入内也不觉寒意。

　　她只是无法压下忐忑，不停的在殿中踱步，直到黄昏终于有了消息传来。

　　“天子如何？！”

　　望着温渺渺面无血色，唇颤问来，林子安忙拱手答道，“请长公主安心，天子无恙。”

　　“当真！！”温渺渺再三确认林子安说的实话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有了心神追问，“照你说来，那二十来人的刺杀目标是本宫，同时趁混乱中杀入的近百黑衣人目标才是天子？”

　　“是”

　　“刺杀天子的那伙人，可果真是大司马以退为进，就为这最后一搏？”

　　林子安沉着脸点头，“是，那近百刺客都是大司马昔日忠心下属，幸而天子早就洞悉其心思，做好防备引蛇出洞……”

　　温渺渺心头掠过一阵后怕，怔了半晌幽幽叹说，“大司马何苦，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贼子野心始终不死，现又没了德妃为后的念想，怎能不孤注一掷！”林子安冷笑连连，“天子给他机会告老还乡，他若本分怎会有如今九族尽诛，正可谓自作孽不可活！”

　　温渺渺叹然颔首，“可有查出，刺杀本宫的又是何人？”

　　林子安沉吟摇头，“只查出刺客来自一个江湖地下门派，专接杀人偷物的脏活，更多的还需再审。”

　　“江湖门派？……”温渺渺喃喃自语，“竟扯上了江湖人士？……“

　　林子安也感到十分不解，沉声说，“请公主稍安勿躁，天子自会查一个水落石出！”

　　“嗯……”温渺渺走至窗边，遥望山脚上林苑的亭台楼阁思虑不休：慕明晰放出风携她一起观冰嬉本是随手的安排，谁料真引出了线索，相信他都会十分诧异，惊梦中害她的幕后黑手竟和江湖有着牵扯……

　　“本宫何时能回苑，阿契嬷嬷他们都不知道实情，定是都吓坏了！”

　　“公主放心，那替身暗卫十分了得，公主身边人未有察觉，此刻公主正在寝殿安歇，上林苑一时的混乱后也便恢复如常，只是天子谨慎，命臣观察至深夜，待他到了再陪公主一同下山回苑。”

　　即是慕明晰的吩咐，温渺渺自然没有异议，环视殿内一圈不语，林子安察言观色，试探问道，“天子不知何时会至，可要臣陪公主投壶解解闷？”

　　温渺渺心事事重，独身呆在此确实无聊难度，但对投壶提不起兴致，轻摇了摇头，缓缓走至窗下的方榻上坐了下来。

　　此刻天色已暗，殿内烛火点亮了几盏，林子安立在数尺外望她数眼，瞧了眼殿中一角摆着的焦尾古琴，思虑再三鼓起勇气道，“臣会几首琴曲，不知公主可能赏面？”

　　温渺渺听了有些兴致，昔日马奴竟也会琴，“你奏来听听。”

　　“是”林子安疾步行至殿角坐至琴边，深吸一口气，咬牙上手拨弦，曲调刚刚成调，就引得温渺渺露出今儿第一个笑颜。

　　林子安没有说谎，他确实会奏曲，可那曲竟是音调最简单，也最为楚朝人耳熟能详的小儿安眠曲！

　　一曲毕，林子安微笑低着头自嘲，“臣不会什么高雅名曲，故在公主面前，只得奏奏年幼之时，臣的娘亲病逝前晚晚为臣唱的儿曲，还请长公主体谅。”

　　“曲好，本宫爱听，你多奏几曲。”

　　林子安暗自几分激动抬眸，见温渺渺微笑着正凝视着他，竟觉心中一慌，忙高声答了声是，重又低头拨了琴弦。

　　一曲曲绵长轻柔，温渺渺心神逐渐放松，侧躺上榻撑着腮闭目聆听。

　　不知几时，一曲又将毕，林子安忍不住抬头偷瞧了一眼。

　　就在这刻，明晰帝悄然从青山殿侧门进入，宠臣那一眼中掩不住的爱慕柔情，丝毫不差的映入眼帘。

　　待林子安一瞬回头，正对天子负着手肃然冷立，看他的眼底复杂难言……

　　小曲突兀的断在最后一刻，温渺渺疑惑睁了眼瞬时便笑颜如花，撑身而起下了榻便欢快的朝明晰帝张开的双臂扑去，“陛下怎的才来！”

　　明晰帝笑而未语，将温渺渺紧搂入怀便低头寻唇，直到怀中女人不依的呜呜，才松开了手臂，又亲亲她的鼻，方道，“渺渺可是生了兴致听琴，朕令渺渺久等，朕便为渺渺奏上几曲赔罪，可好？”

　　“自然好，我今儿闷的不行……”温渺渺边笑说着，边退后一步，朝明晰帝上下仔细打量，确认男人确实无恙才又接着说，“得亏林将军给我解闷子，方才他……将军怎的跪着不起？”

　　明晰帝面色不变，随着温渺渺的目光看向数尺之外一直低头跪着的林子安，温和道了声，“爱卿平身！”

　　“谢陛下！”喊打喊杀，林子安是个好手，可论不动声色，比之天子当然要差上许多，何况他深知自个犯了天子忌讳，脸上透出了不安。

　　温渺渺瞧出了不对，狐疑的看向明晰帝。

　　接到女人的眼神，明晰帝心中暗叹一声，面上仍是笑颜对林子安道，“朕有林卿实乃天赐福气，否则今日情形，还不知是否能有人可放心托付，只是林卿的琴实在难以入耳，朕令你，回去好好练练！”

　　林子安闻言心头大松，顿感两眼温热，连忙拱手，“臣遵旨！”

　　温渺渺虽不知方才一瞬发生了何事，可眼下君臣仍是两欢，她便也没了心思再理，抱着明晰帝的手臂追问，“陛下这么晚才来，可是事情棘手？”

　　明晰帝微笑摇摇头似不欲多言，牵着温渺渺一起坐上了琴凳。

　　林子安守在殿门外，聆听殿内传来天子所奏、犹如天籁的悠扬琴声，一颗心酸涩却也平静，悄悄回头望去一眼，他深埋心头的公主依偎在他忠心侍奉的主子肩头，两人间那份无人能打破的宁静悠然，令他的心中也充满了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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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今天只更了两千多字，因为卡文卡到头秃，前后翻看觉得应该走完剧情结文比较好，这个周末我仔细理理，下周一再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