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会寂寞》柊未终

5、四

　　为什么会突然下起雨呢。
　　原本晴朗的天空，原本庞大的天空，原本蔚蓝的天空，瞬间被黑暗所吞噬。红云袍洗了，还没干。水从黑色边缘滴下来，陷入过黑色，掉下来的瞬间却依旧清澈，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下雨是令人觉得很快乐的一件事，我认为。雨的声音很好听，你不这么觉得么。起风了，迎面而来的空气变得湿润润的。最近越来越冷了吧。黑压压的天空，仿佛随时要砸下来。沉浸在压抑感中，会不会想要得到解脱呢。还是会当作是享受呢。如果没有过去，还会有回忆么。如果没有回忆，还会有想念么。如果没有想念，还会有眼泪么。如果没有眼泪，还会下雨么。
　　如果没有下雨，你还会寂寞么。

　　其实晓里的任务也并不是那么紧凑，能放松休整的时间还是不少的。昨天下了一整夜的雨，今天的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潮湿的气味。红云袍依旧还没干，只是没有清澈的泪珠在黑暗中滚落。天依旧阴沉，只是没有透明的雨滴落在身上。其实并不讨厌淋雨的感觉。出门，一个人逛街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很早，有的店还没有开门，街上的人也不多。
　　一家从来没看见过的装饰品店，今天早上刚刚开张。店面不大，倒是有着各种各样的小装饰品，应该是女孩子会喜欢的店。店里放着安静的钢琴曲，阴天里让人心情很平静。木头雕的木偶，没他刻的好；陶土捏的小人，没他捏的好。看来蝎和迪达已经成为我很重要的人了吧。算是朋友么？还是说，只是搭档呢。只是，从前并没有人会主动与我说话，从前并没有人会帮我杀掉挡在我面前要伤害我的人。能得到这样的关照，心里还是会有一丝暗喜的吧。看见了红头发的小木偶，很像蝎，就买了下来。
　　不知不觉，来到他的储藏室门口。他应该不在吧，这么早。但是为什么会不自觉地就走到这里来呢。只是想把东西送给他吧。应该没有其他的原因了吧。推开门，熟悉的木头气味扑面而来。因为阴天，所以屋子很暗。模糊地看见有人趴在桌子上。是他吧。
　　轻手轻脚的走过去。窗开着，冷风吹进来，门“啪”的一声被关上了。原来他睡着了，手旁摆放着还未完成的傀儡。是那天带回来的那具尸体做的人傀儡吧，真是用功的孩子呢。轻轻地把窗关上，顺手拿起旁边椅子上摆放的被单，小心地披在他身上。这样就不会冷了吧。可是……心会不会很冷呢。
　　“来找我，有事么。”他并没有动，只是缓缓地睁开眼睛。
　　“你没睡着啊……我还以为你睡着了。”我拉开椅子坐下来，看向窗外。
　　“……本来是的，结果被门的声音吵醒了。”他坐起来，扭动扭动脖子，关节发出“咔咔”的声音，有些怪异。
　　“你那时候就醒了啊。那为什么不起来呢。”
　　“我想看看你要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顺便路过，给你这个。”我把手中的木偶放在桌上，递到他面前，“虽然没你刻的好，但是看起来很像你，所以就买下来了。”
　　“小姑娘啊，会买这种东西……不过还是谢谢。”他拿起面前的小木偶，细细端详着，露出有些邪气的微笑。
　　“不用谢。以后……睡觉之前要记的关窗，不然会着凉的。即使是再强的忍者也打不过病魔，自己要小心啊。”转过头，看着他微笑的样子，多么安静的孩子。
　　“……嗯，知道了。不过，没必要了，反正不会有感觉。”他收起了微笑的表情，把木偶放在桌上。
　　“这次没有感冒不代表下次也不会啊。好了，看这天气……再不走就该下雨了，那我先走了。”
　　起身走向门口，门被风关上了，自动锁了起来。这门真难开。
　　“我来吧。”他来到我身边，声音很低沉，很温柔。
　　很快，门就被打开了。
　　“那……再见了。”我望着他，微笑，转身。
　　“等等，”他抬起手上的被单，脸上挂着刚才那样的微笑，“虽然没什么必要用这个，但是还是谢谢。”
　　“……举手之劳而已，再见。”
　　回来的时候，天又下起雨了。

　　“……嗯，知道了。不过，没必要了，反正不会有感觉。”
　　“虽然没什么必要用这个，但是还是谢谢。”
　　为什么要这么说呢。为什么不爱惜自己一点呢。这样对待自己，会很寂寞的。即使身体不会冷，心……会很冷吧。把你送给你，希望你不会再寂寞。可是，天真的我啊。
　　自己与自己相互依偎，本来就是最寂寞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