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会寂寞》柊未终

3、二

　　二
　　有些微风的清晨，天气似乎一天天变冷了。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已穿上了红云黑底的袍子，宽宽大大的笼罩在身上，领子遮住了半张脸，看不清自己的表情。唯一醒目的大概就是左耳上的耳环了吧。安静的红云静静的悬浮在无尽的黑色中，是悬浮，所以无法动弹。红色是如此汹涌的颜色，被黑色束缚的红云却异常的安静。是无法逃脱么？是很痛苦么？是甘愿被命运所掌控吧。是已经麻木了吧。
　　其实早就无所谓了吧。
　　每一天的天空都在默默的变化着表情，无声无息。
　　没有人会察觉吧。
　　天空的寂寞。

　　其实进入晓才两天而已，真正见过并且认识的人好像只有零，迪达和蝎。也并没有过多地接触，只是见过面，知道名字的地步吧。并不是不清楚“晓”是一个怎样的组织，也并不是不知道为什么零会要求自己加入“晓”。只是因为有用吧。其实并不悲哀，毕竟这还可以证明我是一个有用的人，即使在这样的组织里。
　　很快就要接到第一个任务了。
　　起得很早，来找迪达和蝎。知道他们都是怎样的角色，但还是心平气和的相处着。因为无所谓。有时候人和人之间并没有多大的差别。
　　来到蝎的储藏室，迪达那天说，一般没事的话，蝎都会在这里。
　　一开门，一股木料的气味。其实并不讨厌。没想到这件很靠北的屋子，在这种明媚的早晨也能被施舍到一份温暖的阳光。微弱的阳光洒在那些傀儡的脸上，却依旧是面无表情。你原来这么寂寞。
　　很大的屋子，最里面坐着一个人，应该是蝎吧。
　　靠近，靠近，再靠近。
　　木板的响声此起彼伏，像是给心情在配乐。乱。
　　他侧过头，看着我向他走去。
　　为什么会是一个红发男孩？清秀的脸庞上还略带几分青涩的稚气，微微上扬的嘴角钩出一丝好看的弧度。在此之前，我从不知道世间竟有如此漂亮的眼睛。展现在眼前的，是一幅女孩子看了都会嫉妒的漂亮的表情。红色的短发，琥珀色的眸子，淡淡的笑容，孩子样漂亮的脸庞。为什么没有孩子般天真的神情？
　　“你来了啊。”他的声音很柔和，清澈却不凌冽，像风卷起树叶，发出沙沙的很轻的碰撞。四目相交，然后他看向桌上的小木偶。
　　“那个……请问你是。”一时间竟不知所措。面对眼前这个漂亮的孩子，仿佛瞬间失意般忘了来的目的。
　　“才过了一天就认不出来了……不过也难怪，”他站起来，把那个小木偶放到架子上，转身，“我是蝎。”
　　“……蝎？”然后猛然回忆起昨天迪达的那句话：其实……蝎大叔并不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呢。
　　应该是他吧。昨天见面时，装他的那个傀儡现在正安静的在门口，与其他一样面无表情。没错，就是他吧。真是意外的发现呢，被迪达称为大叔的人，竟是一个如此不食人间烟火的少年。
　　“你真的是蝎……大叔？”我问了一个很无聊的问题。
　　无聊到他不愿理我，独自走到自己的作品前仔细端详。
　　“对不起，不过……为什么迪达会叫你大叔呢？其实你应该是个与我们年纪相仿的少年吧。”我来到蝎的身边，等待着他的回答。
　　“没想到……你话还挺多的。”
　　很讽刺的回绝了我的问题。然后他便回到椅子上拿着一块木料细细的雕，慢慢的琢。或许，他也是个寂寞的孩子呢。安静的神情非常认真地呈现在他的作品前，诗一样美好。你应该很寂寞吧。我也是。
　　“蝎大叔，我来啦。嗯，小漓也在啊。”迪达一脸阳光的走进来，打破了一时的宁静。
　　“嗯，早上好。”我很礼节性的点了点头。
　　“好生分呢。嗯，用不着这样的。”迪达扬起他那金色的眉毛，“看到蝎大叔真实的样子了，很吃惊吧。”
　　“嗯，有点意外。”看向蝎，他只是面无表情的端详着半成型的木偶，似乎没听到迪达与我之间的对话。
　　“更意外的还在后面。”迪达小声说，脸上呈现出孩子般兴奋的神情。
　　“好了，该出发去零那里了。”蝎把雕刻了一半的小木偶放进抽屉里，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木屑。
　　“知道啰。我们走吧，嗯。”迪达把拿在手上的帽子戴上，“今天用不着緋流琥啰。”
　　“嗯。”
　　蝎的脚步声似乎与木质地板是融为一体的，声音听起来很和谐。
　　他有着柔软的红色头发。深褐色的眼睛，漂亮到仿佛看一眼就会被吸进去。很温和的声音，略带沙哑。漂亮的脸庞，像个十来岁的少年。和第一印象完全不同。原来他并不是冷血的傀儡。
　　可是，为什么他没有少年般天真的神情。
　　为什么他有着傀儡般寂寞的表情。
　　你也很寂寞吧。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