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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指点迷津 ...

  •   “罢了,明日便允你练。”温舒辰也跟着叹息一声,似是自言自语,声音低低柔柔的,又似在安慰着稚离,余光望去,那人好似开怀不少,听了自己的话,一副开心极了的模样。

      “如此甚好!”稚离的眸子亮了亮,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阿离…”温舒辰皱皱眉头,有些话,还是要安顿与她:“那卷我并不会带了去,如此也可算是赠与你的,武艺精益乃是日久年深积累下的,你如此急不可待,该是知道此为不可取。”温舒辰实在想不通,她为何如此急切,既然温家再无后人可习,赠与她,也无妨,但倘若她练功时,也是如此浮躁心性,定会本末倒置,害了她,也坏了自己大事。

      听了温舒辰的一番提点,虽然心有不甘,但事实上也说的确实在理,天下功法,都是日夜积累,那些妄图走捷径的人,最后都没有落得好下场,自己最近这段时间确实心浮气躁,温舒辰提点的一点都没错。

      “那卷里的内容,可习得懂么?”温舒辰合了手上的医书,望了望稚离。

      “懂之七八,不懂之处,才想付诸于行动,慢慢推演琢磨。”稚离小心翼翼抚了抚漆封盒。

      温舒辰敛眉想了想,便提议道:“不如你讲与我听听?兴许我也可以助你梳理些思路?”

      “甚好!我总觉着舒辰你博学多识,许多事,经常是一语中的,舒辰你若是练得武,我想,定也是个人人嫉妒的英才!”想了想温舒辰举剑的模样,稚离不禁痴痴地笑了笑。

      温舒辰笑着摇了摇头,还未待开口,见稚离又皱起眉来。

      “也不好!练武的,都是粗人,泥里汗里摸爬滚打过来。舒辰你现在便是最好,也怪我,总爱胡思乱想的…”稚离虽然嘴上打趣,但是脑海中,温舒辰举剑的模样还是印在了她的心底深处,挥之不去。

      “过来,你总爱想些许多,有那时间,不如我们再仔细捋捋其中道理,就算能对你有些许益处,也是好的。”温舒辰提起裙摆,转身跪坐在几案前的蒲团上,便拍了拍身侧的蒲团,招呼稚离入座。

      稚离便也跟着坐在案前,其实以前爹爹很是惯着自己,很少像舒辰那样跪坐,多半都是娘亲打了掩护,爹爹也睁一眼闭一眼,如今在温舒辰面前反倒拘谨起来,挠挠头,学着温舒辰的模样跪坐在蒲团上。

      但是不得不说,温舒辰的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一种不可言明的风雅,此时跪了蒲团,温舒辰自头上垂落的两条缎带正跨了肩头,她抬手将挽发的缎带拢到身后,修长的颈泛着皎白的柔光,不觉间又增添了几分如仙的飘逸,微微颔首,将身前的裙摆轻抖抚平,纱质的外披透出秋日的暖阳,将她纤弱的双臂映得隐约可见,她便罩在暖阳中,柔柔俯身,将几案上的书移开,取了漆盒里封着的密卷,置于案上,青葱般的纤纤玉指徐徐将卷轴展开,那优雅沉寂的模样直叫人移不开目光。

      “做什么呆呆痴痴的…”温舒辰笑着提醒了句,眉如墨画,面如秋水,说不出的空灵清逸,见稚离仍旧一副呆傻模样,温舒辰敛眉掩唇轻咳了一声,稚离才回过神来。

      “额…我…”稚离语无伦次,忙撇开视线,扭过头不敢再望,神智渐渐清醒,才懊恼自己总是不经意间就丑态百出。

      “在想什么?”温舒辰皱皱眉头,其实有一瞬间,温舒辰也感觉到了不自在,因为稚离眼中那一抹炙热的视线,竟和庆启打望自己时的目光有几分相似。

      “舒辰,我腿麻了…”稚离低头盯着几案上的长卷,羞恼着转移了话题。

      “那盘腿坐着便是,学我作甚?”温舒辰苦笑。

      “是了,同你一起才知…什么叫天上,什么叫地下…”稚离将头埋得更低了些。

      “我是习惯如此而已,你只管看书,莫要让那些繁文缛节束缚了。”温舒辰笑了笑。

      “习惯如此…”稚离掩在袖下的手不禁握了握,“我想…舒辰你小时候定是吃了不少苦的…”

      吃苦么…温舒辰回想起儿时,爹爹总是执了藤条,督促着姐妹二人识书体仪,因着先皇允诺,姐妹二人之中,必出大统妻,自那时起,几乎她们姐妹的童年,便是在爹爹掌中的藤条下度过,如今回忆起,似乎自己打小就一直是这讨人厌的性子。不像姐姐那般会撒娇,惹人怜惜,

      自己常常是任凭爹爹体罚训斥,也从不服软喊疼的倔强模样。现在想起,不可思议的竟有种怀念的滋味。

      如今再次跪坐着,一连串的动作,已成了刻进骨子里的习惯,膝盖不会再痛,身子也不会再晃动,只是这般跪着,从前身侧可以依靠的姐姐和身后严厉的父亲都已不在了…

      “是吃了些苦头…”温舒辰感叹了一声,抬手轻轻敲了敲几案,“看书吧,再闲聊着,看不上几眼便要中午了。”温舒辰抬手将碎发拢在耳后,终不忍,还是垂了眸子,深深的皱了眉宇,只得在不经意间匆忙收拾起凌乱的思绪。

      现在的她还不能动摇,她还有许多事要做,比思念爹爹,比牵挂姐姐更重要,她还不能泄气,更不能停驻不前,不管过去如何,前面的路,她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走好。待温舒辰再睁开眼时,她依旧是那个面无波澜的女子。

      身旁的稚离并未察觉到温舒辰的不对劲,正一点点捋着思绪,抬手指了指卷中的一句话,说:“这一段,若是舒辰,会如何理解?”

      “嗯?”温舒辰将凌乱思绪扯回现实当中,低头顺着稚离的指引读了一小段,复又重新琢磨了片刻,才说了些自己的见解。

      初时,稚离是满心希望的,可是一番话语琢磨下来,心中便隐隐的有些失落。想来也是,舒辰从来都没接触过这些武艺授教,现在,一个懂武的人妄图让一个不懂武的人去强行解释这些高深的武技心决,怎么可能解释得了?然而,令人沮丧的是,温家这些密谱已是相当晦涩难通了,而温舒辰的话,也同样文辞深奥难以理解。

      温舒辰笑了笑,并不急着与稚离辩驳,只是敛眉沉思了一阵,反而问着稚离的想法见解。

      稚离顺着那卷中内容与温舒辰说着自己的想法,可说也奇怪,每每稚离不敢肯定之时,温舒辰总会敏锐的问上许多问题,讲着讲着,磕磕绊绊间竟也勉强着梳理出了大致方向。

      可有些想法,稚离本来十分肯定,温舒辰三言两语的质疑之下,竟也有不能自圆其说的时候,一卷书,自己看是那些字句,温舒辰看也是那些字句,可细细计较之时,温舒辰总会抽丝剥茧发现许多稚离注意不到的问题。

      简简单单三言两语,自己看时囫囵吞枣,按着武学常识一概而过地去理解。却在温舒辰的梳理之下,变得微妙玄通,入了另一番天地。

      稚离有些不可思议,抬起迷离的眸子望了望温舒辰,忍不住又朝那人近了三分。

      温舒辰便也跟着抬起头望了望稚离一脸复杂的神情。“怎么了?”

      “舒辰…”稚离垂了垂眸子,有些心事重重,“你说我是不是很蠢笨?”

      “如何这样说?”

      “枉我闯荡江湖这些年,可我发现论聪慧,我连你三分都不及。”稚离摇摇头,显然是对自己失去了信心。

      温舒辰皱了皱眉,却万万没想到,因为自己的言行挫了她的锐气,轻声轻语解释与她,“我儿时经常见爹爹修习武艺,便也能勉强看出些其中风骨。而前些日子,你常常在院里习武,看的多了,便也能品出两者不同。”

      “舒辰看我如何?”稚离咬咬唇,“可…可是朽木之才…”

      “你不笨。”温舒辰轻轻盖了稚离的手背,肯定的说与她。“只是你之所学所见与家父修习的武艺有些不同罢了,天下的功法那么多,又有几家同宗同流呢?”

      “可我觉得自己很是愚笨。”稚离摇摇头,“舒辰就算不习这些,所思所解都比我强不知许多倍。”

      “哪有什么聪慧?哪有什么愚笨?”温舒辰敛着眉,沉思了片刻,“阿离,你可会知难而退?”

      摇摇头,稚离忙抬起头目光坚定的望着温舒辰,“不会,哪怕这卷需要我研习一生,我也不怕!我只害怕自己太过愚笨,修习缓慢,没有能力保护好你…”

      心中一股暖流轻淌,稚离这姑娘确实又傻又笨,可莫名的,唇角就不受控制的扬了起来,温舒辰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种触动,舒开浅皱的眉头,心中悄然有一丝雀跃难以抑制。

      “咳…”温舒辰忙掩去了自己面容上的笑意,悄然缩回正暖的指尖,掩在袖子中。“还想再研习一会儿吗?”

      稚离也跟着收回了手臂,悄无声息抚着温舒辰触及过的肌肤,“我想多看一会儿。虽然我不够聪慧,但我会一直努力下去,直到…我可以保护你为止…”

      “是保护我阿姊。”

      “不,是保护你们。”稚离的目光笃定,不带丝毫犹豫。

      温舒辰不知该要如何劝说稚离,敛着眉望去,却见稚离再一次沉浸在密卷之中,可她…却不敢告诉稚离,她的计划里,一切都已尘埃落定,那个计划之中,已是最好的权宜,却是一个无论如何都是要温舒辰独自走完的险境。

  • 作者有话要说:  温舒辰:阿离最近甚是勤奋,为何如此执着于武功精进。
    稚离【信誓旦旦】:为了救舒辰!
    温舒辰:真的?
    稚离【目光闪烁】:为了报仇!
    温舒辰:真的?
    稚离【超级小声】:咳…推,推倒舒辰。
    温舒辰扶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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