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抉择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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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千年的寂寞，与谁能共？我的生辰到底是在哪一天，其实，根本就不曾记得。那一天，和殇辰轩相遇的那一天，就是我的生日……
殇璃好不容易盼来了自己的‘生日’，清晨就兴高采烈地跑去轩的屋子，可是却发现，轩已经不在他的房子里了。殇璃在‘殇’的院子里四处寻找着轩的影子，都只是枉然，她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颓然地走在院内的小路上。
“璃师妹，生辰快乐！”五师兄迎面而来，微笑着打着招呼。
“……师兄，有看到轩师兄吗？”殇璃仿佛抓着救命稻草般急急地问道。
“璃师妹……”
“快告诉我呀，他是不是……是不是已经走了！”尽管不相信这个事实，殇璃问出口的那一刻却仍觉得痛苦难当。
“昨晚的紧急任务，璃师妹莫要着急，如果是大师兄的话，今天内一定可以赶回来的！”
“不要说了！”殇璃打住了五师兄的话，“他连一句道别都没有！”说完了就飞奔了出去，只留下了在原地一脸叹息的五师兄。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那天你不是才说，会陪我的吗，难道说这只是一句空话？难道说，你带我来到这个地方，然后就什么也不在乎了吗，就这样，弃我而去了吗……
竹叶飘零，拂过了满脸清泪的殇璃，风声淹没了她细细的抽泣，也吹干了她的梦。
一声轻轻的破空之音，穿透竹林，直射殇璃。殇璃含泪的眼睛一闭，优雅地与前来的物件隔空飞行，几乎旋转到与之同速的时候，伸手一拈，然后从空中飘落。
细长轻柔的竹叶居然有如此之力！可见它的使用者功力之深厚。
‘芳煜殿，烮天’展现在狭长的竹叶之上，居然还留有浑厚的墨迹。殇璃瞬间想到了那天大笑后马上变脸的变态宫主，怎么可能？！随手准备把竹叶给扔了，可奇异的一幕却出现了，竹叶还未脱手，叶尖的部分已开始燃烧，而后瞬间燃尽。
“烫、烫死了！该死的，不就个焚焱功吗，现什么现，有什么了不起的。”殇璃不满之极。——传闻焚焱功之九成境界，隔空燃物。一丝灵光闪过殇璃的脑海。
“妈呀，还真是敥祈宫主！”
白玉小径，冰泉汩汩，两岸白色霜花，花落满地，在配上往来白衣胜雪的侍者，好一处人间仙境。殇璃这次终于可以慢慢观赏这敥祈宫的一切了，只是一观赏起来就会达忘我境界，致使前面带路的粉绫侍女已经第N次告诉她，芳煜宫该走哪边。
歉疚地看看那个几乎无奈的侍女，殇璃暗想：其实上次还是我打晕了你，希望你已经给忘了。出来前已经与‘殇’的使者还有几位师兄们交代过了，应该不成问题，反正轩也不回来了……再说宫主召唤，谁人敢不从？还特地换了一身白色轻纱，放能入宫。
终于到了满是白色花海的芳煜殿，粉绫侍女领着殇璃穿过几处石阶，走过白色霜花的林道，来到一处亭台水榭。一座飘渺的白色亭子屹立在湖水之上，水中白荷含露，倾吐芬芳，给湖面增添了一份氤氲的水雾，反而使得亭中的事物看不真切。殇璃彻底震撼在了原地，粉绫侍女经过不懈的努力，终于把殇璃的魂给喊了回来。
粉绫侍女正对白亭，用那特有的飘渺之语对亭中之人回话。“殇璃姑娘带到，属下告退。”说完看了还处于迷茫状态的殇璃一眼，侧身而去。
“煜儿，你看此人如何？”烮天浑厚的嗓音从亭中传来。
“禀父王，清纯无暇，堪比这满池白荷。”一个陌生而柔和的声音答道。
“好一句堪比白荷！‘殇’居然出‘白荷’，哈哈！”
雾幕后的另一个人似乎差异了一下，带着质疑的语气，却又不失温文。
“此话当真？”
“不假！”烮天笑意不减。
殇璃的头皮又一次麻了起来，这二人对话非要扯着自己是怎么着，哎，看来和这位烮天同志就是犯冲，把她扯到这来，不是就为了让她听他两议论吧。
“进来吧！”烮天终于打破了这份沉寂。
“啊？哦……”殇璃运起轻功，飞点于荷叶之上，轻柔而曼妙，转眼就到了亭中。
一个圆润如玉的小桌前，一面坐着宫主炎烮天，一面坐着一个温文尔雅的人，束起的红发几乎垂至地面，桃花眼温柔不带一丝杂质，若有所思地望着低着头的殇璃。
终于想起来这是什么场合，殇璃赶忙抬头朝烮天行礼，随后朝另一个人行礼。
“属下拜见宫主，拜见……额，小姐。”
“咳……”宫主烮天古怪地望着殇璃，几乎被刚要咽下的茶水呛到。而坐在他对面的人仍然含笑，桃花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有什么……问题吗？”殇璃发现了些许不对劲，抬眼望望烮天，然后又看了看眼前的没人，思索着，似乎没有什么问题啊。
“煜儿，你……”烮天望着红发美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闪过金色的眸子。
“父王，儿臣想出题考考这位姑娘。”桃花眼有些莫名意味地望着烮天，眨了眨眼。殇璃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她仍然毕恭毕敬地低着头，心里泛着咕隆：哦！原来是俩父女，怪不得都是红发金眸，说不定连性格也……。
“准了！”变态大叔一副玩心大起的样子。殇璃觉得头皮又开始发麻了。
微风徐徐，将湖岸那边的霜花花瓣吹起，缓缓落入亭中。只见被叫做‘煜儿’的人优雅地起身，红发白袍瞬间有了生命般轻轻飘起，双眼微闭，右手‘拈花指’，略在空中翻转。广袖翻飞，白色的霜花瓣似误入凡尘的精灵，像被召唤般绕着‘煜’灵秀白皙的手掌起落，随后他手势一变，挥袖间，花瓣失去了外力的支撑，缓缓飘落至圆玉桌台。而那个召唤“精灵”的人，则安然落座，一系列动作浑然天成。白色的水雾，静曳的花瓣，衬得他白净秀美的脸庞仿若谪仙。烮天赞赏的目光落在祈煜的身上，轻轻点头。
祈煜的目光随即落在了殇璃怔忪的脸上，轻解下腰间的玉佩，置于圆台的花瓣之中，温和地朝殇璃笑道：“略施小计，还请姑娘解题。”
殇璃还呆在那个和煦的笑容里，就差嘴角滴出口水来。虽然她也曾在不同的地方见过不少的美女帅哥，但怎么也想不到，人世间，居然还有如此丽人。
烮天笑而不语，抬手虚拍，圆玉桌台上的花瓣瞬间移动了三瓣。
煜神情微变。
殇璃在烮天的那一掌中回过神来，看着眼前两个人跟看好戏似的望着自己，赶忙低头看向圆桌，伸手指向桌上的花瓣，转移话题道：“这个是什么？好奇怪的图形……”圆玉桌台上花瓣呈棋盘似的排列着，感觉上有序却又杂乱无章。白色的花瓣与玉台的青白色交相辉映，在这片似有似无的水雾里泛着异样的感觉。
桃花眼报以安抚的微笑，耐心地解释道：“璃姑娘，此乃花阵，内含奇卦，只需将玉佩从中移出即可。”
“啊？！让我解卦，饶了我吧。”压根没接触过这种东西。殇璃此刻彻底忘记了什么主从，什么宫中的规矩，恢复到小女儿的本性。
“姑且一试，成败不论。”变态大叔的魔音响起，看来不想做也得做了。
殇璃硬着头皮看向那圆台上的花瓣和玉佩，丈二摸不着头脑，直接用手抓住玉佩准备动作，可就在此时，一种异样的感觉浮上心头：眼前好像不是什么亭子什么圆台，仿佛自己置身于霜花林中，脚下道路四通八达，而路的尽头似乎都异相连连。
“可恶，这什么破阵嘛，简直就是精神力考核，分辨真伪嘛。”殇璃在心底抱怨道，瞬间对那个该死的桃花眼印象猛降。都说美丽的事物是带毒的！等等，精神力？！难道……‘集中精力，闭上双眼，跟着内心感觉走，感受气息在体外流转的路线，那么，精神力所触及之处，真假也就能够轻易区分了’露的话在殇璃的脑海中闪现。
天啊，露你真是我的救星，怎么什么都教给我了，就是当初没有当回事，否则现在的我肯定不会被困在这个破阵里了……殇璃开心地想着，然后马上开始解阵的动作。
殇璃闭上了双眼。亭子里浓重的水雾中，坐在圆桌旁观‘戏’的二人看到此情景，都露出了诧异之色。
——好精准迅速的判断力！
微凉的感觉从手心处传来，那是玉佩特殊的质感。殇璃集中精力，缓缓移动手中的玉佩，在不明白什么卦阵的情况下，玉佩前的道路仿佛都豁然开朗。殇璃的额角被滑落的汗水沾湿了，淡蓝色的卷发在潮湿的云雾里轻颤着，瓜子般的小脸在紧蹙的眉头下泛着淡淡的潮红。
此时观看的二人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烮天盯着花盘上玉佩的行进路线，不时惊异而又略带紧张之色；煜淡淡地望着殇璃，微笑依然。探究，玩味等诸多神色复杂的闪过他金色的眼眸，随即又移开目光，透过淡淡的水雾，望向池中的白荷。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着，本是朝晨的雨露渐渐化作青烟散入空中，黄昏的阳光洒在殿内，白色的世界演变成奇妙的橙黄色。池上，亭中，三人良久都没有其他的动作，仿佛维持着某种微妙的平衡。
云雾微转，在烮天脸上出现了兴奋的神色，他望着殇璃手中的玉佩，手中把玩青瓷茶杯，轻道：“已是最后关头，不知她到底有多大能耐。”
“父王，儿臣起先之阵只不过是普通的迷幻之阵，您为何将之最后一卦变‘相’为‘门’，还是儿臣都不知如何解的‘生死门’？”煜略有担忧地看向殇璃。
烮天略一抬手，示意祈煜不必多言，“煜儿，且看结果如何。”
只见殇璃握着玉佩的手在最后的三片花瓣处略停了一下，随即毫不犹豫地移向右侧两点花瓣之间。周围的花瓣微微颤抖了一下，花中玉佩瞬间化为斎粉，而花瓣也随风散去。
“啊……我，失败了。”殇璃不甘地看着眼前恢复常态的圆玉桌，久久凝视着。
烮天微笑看着殇璃，问：“最后为何毫不犹豫选择此‘门’？”右手轻叩桌上的一点。
殇璃的目光从烮天苍劲的手指尖上移开，直视烮天的双眼，一脸坚决道：“没有办法，最后我也分不出哪处是真的哪处是假的，既然不知前景如何又必选其一，犹豫又有什么用，哪怕前路是真的死亡，又有什么关系呢，关键在于我做出了选择！”
“好一个做出了选择！祈煜，明白了没有，这就是你今日所应学习的东西。”烮天的神情严肃了起来。“但此阵并非无可解之法。”略顿了顿，“幻本生于心，而心之所系，若非生死间，反其道而行。”莫测的笑意出现在他的脸上，伴着高深的话语，让眼前二人人沉默良久。
“多谢父王教诲，儿臣当铭记于心；这位璃姑娘见解深远，是不可多得之才。”祈煜深深看了殇璃一眼，然后微笑起身，朝烮天作揖道，“时候不早，儿臣回房攻读今日功课。父王，儿臣告退。”
烮天点头示意，挥了挥手后不再看他。
殇璃瞟了眼烮天，试探性地后退一步，躬身道：“那么……属下也……”
“陪本殿去一个地方。”直接否决了她开溜的想法，烮天起身，苍劲有力地一跃而起，飞出亭外，殇璃欲哭无泪地跟上。
寂静的荷花池上，云雾在人都走了以后逐渐散去，露出了这处亭台雅地的整体样貌。有谁知道，云雾怎会无故的在既无山势又无险境的地方久久缭绕？
焚焱之力，可控天地……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抉择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