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场风云》蔡群峰

43、第四十三章 交锋

　　和Kevin分手以后，有一些人给廖鹭鹭介绍男朋友，都达不到她的要求，她心想，是自己提出的离婚，再怎么样，也不能比曹福差，肯定不会找农村来的人了。但是她已是三十以上的中年妇女了，女人嘛，年龄越大越难找，又离过婚，还带一个孩子，在北京，本来离婚的人就多，还有外地北漂的女孩儿也多，且她们大都年轻漂亮，不管是受过教育的和没受过教育的，很多人都想在北京找一个人结婚留在北京，都是强有力的竞争者。男人嘛，特别是条件好一点儿的男人，选择面就广了，大多对年轻漂亮未婚的更感兴趣，因为他们可以找年轻差很多岁的人。所以廖鹭鹭要找一个满意的人难度不小。最近她的心情不好，加上自从母亲去世以后，父亲郁郁寡欢，唉声叹气，家里的气氛很郁闷，她的心情就变得更不好，变得不爱动了，既不参加外面社会活动，又不愿在家做家务，也不参加体育锻炼，身体开始变得越来越胖，越胖越不爱动，血压更高了，她知道母亲是因为太胖引起的心脏病去世的，她母亲这个家族都比较胖，看样子自己已经遗传上了。她知道再这样下去，很可能会走她妈的老路，不免觉得孤独和无助。她刻意不去多想，把兴趣转向对孩子的培养，对孩子的学习抓得越来越紧，给孩子报了各种班，还请了家教，每天监督孩子做作业，结果儿子感到了很大的压力，产生逆反心理，不那么顺从了，总想往外跑。每到周六周日儿子就往奶奶和爸爸那儿跑，后来曹福和Nancy谈了朋友以后，在外面租了房子，儿子去了就和奶奶住。她没太阻拦儿子，因为自从自己母亲去世后，有了一些变化，对人生有了更多的认识，自己最亲近最熟悉对自己最无微不至关怀最无私的亲人真的去世了，真切感受到人真的是会死的，如此短暂，自己也会死，活在这个世界上都不容易，总要经历各种艰难的事情，将心比心，儿子的奶奶也不容易，细想起来，老人没有做对不起自己的事，而是自己以前做的不够好，自己的儿子多去看看奶奶也是应该的，忽然有了儿子奶奶那儿也是自己家、也是自己的老人的感觉。今天是周六，晚上儿子到奶奶那儿还没回来，应该是要在奶奶家住，下午自己一人在家，倍感孤独，一时兴起，想到奶奶那儿看看去。
　　当廖鹭鹭推开门的时候，看见儿子和Nancy两人一人拿着一个遥控器在玩电视上的游戏，对孩子生气，更是对Nancy生气，她突然有一种是眼前这个女人抢走了自己男人的感觉，“酸醋”味往外冒，“腾”的一下火就从胸口里串了出来：“浩洋，回家！”儿子头也没抬，眼睛还盯着电视，变操控边回答：“我一直在学习，玩一会儿走不行吗？”廖鹭鹭朝儿子嚷：“是不是里边的妖精把你迷住了，看都不看我一眼，快走！”指桑骂槐，枪口对准了Nancy。儿子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抬头看了母亲一眼，准备起身走。廖鹭鹭又说：“跟什么人学什么人，学得了好？”Nancy知道廖鹭鹭在说自己，她从来就不是让人欺负的人，听第一句时，她还想忍着，听到第二句时，马上反驳：“你说谁呀？我怎么啦？我那点不好？我也一直在催他回去，我好心赔他玩游戏，有什么错？”廖鹭鹭反问道：“我在说你吗？”Nancy毫不示弱：“傻瓜也知道你在说我！”廖鹭鹭说：“你非要对号入座我也没办法，浩洋，走，赶紧的。”奶奶曹福保姆都出来了，Nancy朝曹福说：“你看，她不讲理。”奶奶出来缓和气氛：“没事，没事，都是为孩子好。”曹福不想把事闹大，对两边都不能说硬话，赶紧过来，拉起孩子，说：“走吧！跟你妈走。”孩子也害怕了，忙说：“我走，我走。”起身往门口走去，廖鹭鹭领着儿子出去了，丢下一句话：“没养过孩子，不知道带孩子，就不要带。”Nancy追过去，大声说：“没养过孩子怎么啦？谁不是从不会到会，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曹福两步过去把门给关上，转过身来对Nancy说：“不跟她一般见识。”Nancy心里受了窝囊气，把气撒在曹福的头上：“刚才她欺负我，你一句话不说，现在你会说我了。”曹福无奈的说：“刚才我要是插嘴，不吵的更厉害了。”Nancy反驳：“你就怕她，不怕我。”曹福辩解：“不是的，你听我说。”Nancy打断他：“也好，我以后也对你厉害点儿。”曹福只有说：“今天是她不对。”Nancy还是说：“以后有这种事儿，我可不客气了。”曹福赔笑说：“依你行吗。”奶奶在一边没有插话，心里不舒服，原来的儿媳妇厉害，将来的儿媳妇也差不多，当妈的那个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心里念叨：儿子命苦啊，苦啊！
　　随后的几天，Nancy时不时拿这个事儿抱怨曹福几句，曹福只有好声相劝，赔不是。曹福越来越体会到Nancy个性也强，也任性。但他真心爱Nancy，Nancy年轻漂亮、精明能干、真诚热情、对孩子对母亲也好，同时她真心爱自己，谁没个缺点，更坚定了他要和Nancy结婚的决心，可是试探了几次，没有得到她很积极的响应，只能等待了。
　　廖鹭鹭回去后，越想越生气，怕Nancy带坏了儿子，对曹福的怨恨越来越大，你不但害了我，你还招了妖精害孩子，就找儿子要了电话，打电话约Nancy出来谈谈，Nancy也在气头上，没好气的回绝了廖鹭鹭，两个人的矛盾越来越大。
　　一看是梁福英的座机电话号码，曹福很快接上了，但很快听出是她女儿赵雅静的声音：“曹老师，我，我有个问题想问问？”曹福说：“什么事？你说。”顿了一下，赵雅静说：“我们高考报志愿，不知道报什么好，你给提个意见。”曹福平时听人议论过，思索一会儿后说：“现在金融比较热，女孩子适合学这个专业，你可以考虑考虑。”赵雅静再问：“还有别的专业没有？”曹福随口说：“也可以报IT，医学、农业呀。”赵雅静回答：“好的。”曹福说了句“你和你妈商量商量”，准备挂机，赵雅静说：“我妈和你说话。”“好的。”梁福英说：“我女儿说一定要考到北京，您一定要帮助我们，啊！”曹福爽快的答应：“一定，一定。”曹福问：“种子卖的怎么样？”梁福英换成沮丧的口气：“价上不来，卖的没意思。最近华生、新农都说他们的新品种比我们的6号好，抢了我们不少生意。那个叫什么来着的呢？叫？外国公司也在俺们这儿卖种子，还有政府对农民买国内公司的种子补贴，不给我们补，难啊，就这么大的饼，三万多亩的面积，都来抢。别人卖多了，俺就卖少了。”曹福鼓励她：“好好做，不要着急，公司会想办法帮助大家的。”梁福英笑着说：“难是难，再咋说，为了您，我也得好好做，你是我们家的恩人。我告诉您一个好消息，从07年开始，不收农业税了，国家给俺老农民做了件大好事儿。”梁福英都知道了，曹福还不知道，可见人们更关心与自己利益有关的事。他们又聊了几句就挂了。曹福知道市场竞争会越来越激烈，有些国内公司和研究部门利用万事丰等外国公司的种质资源已经培育出一些新品种，比他们原有品种有了很大改进，虽然现在不一定比万事丰的品种好，但将来会越来越接近，甚至超越，如果和国内血缘结合好的话，培育的品种会超过外国公司的品种。加上国内公司在其他方面的进步，一定会对万事丰形成强有力的竞争，如果万事丰不进步，甚至继续犯错误，就可能被市场淘汰。
　　有意思的是那天Peter主动请曹福在楼下喝咖啡，两人聊天，Peter对现在公司的认识和曹福基本一样。Peter还是微笑，但已没有往日那样神气了，他夹一口咖啡说：“你看看，这个公司里谁懂种子行业，就你我了，一群外行，好不了。”曹福点头同意：“也许他们不一定认可我们，他们还认为比我们强呢。”Peter轻蔑的说：“强在哪儿了？你可能听说了，下面市场一团糟，价格上不去，好多经销商都不想做了。”曹福说：“我听说了。”Peter神秘的说：“你可能不知道，傻瓜Laurence还把东北审定的品种拿到华北跨区销售，出了问题，吃不完兜着走。”实际上曹福比他知道的更多，说：“是的，外行呗，无知者无畏，不知道锅是铁打的，不知道里边的利害关系。”Peter说：“脸朝天，下巴颏朝地，越是无能越是会装。”曹福说：“外行呗，又不虚心学习，还自以为是。”Peter可惜的说：“万事丰是个好公司，那个公司也没法儿和它竞争，谁也打不垮它，我今天才体会到堡垒首先是从内部攻破的，走着瞧。”曹福说：“但愿不会，我们还得靠这个公司发工资呢。”Peter一笑瞥之：“就你还对公司这么忠诚，好像是你的公司一样。”曹福以笑回答：“端谁的碗服谁管，屁股决定脑袋，公司给我发工资，我就要对谁负责，这是最起码的职业道德。”曹福知道一个道理，公司不是福利机构，必须赚钱，公司不赚钱，公司没有发展，员工也不能发展，员工斗来斗去都没有用。大河没水小河干，小河有水大河满，皮都没了哪儿还有毛。Peter讥笑着说：“还是您曹经理觉悟高，挺会为资本家说活。”曹福说：“管他资本家不资本家，我们就是个打工的，在哪儿都是打工。”Peter也有些释然，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此处不养爷自有养爷处。”曹福附和：“也是，谁在一棵树上吊死。”曹福不知道是说给Peter还是自己，或者两者都有。他们聊得很投机。曹福心里觉得滑稽，两个差别这么大的人，且有很大矛盾，前一段时间甚至有我无你斗争的人，能坐在一起，还能有共识，除了他们是对第三者的认识容易产生共识以外，主要还是利益需求相近，没有利益冲突的原因。后来曹福还回请了Peter一顿饭，变得像好朋友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