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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2 ...

  •   江宁市局解剖室

      “果不其然。”苟和沿着伤口小心翼翼地划开,肝脏几乎完全损坏,凶手很明显捅刀的时候,还旋转了几下刀柄,里面几乎是一团血肉混在一起,林卿桉皱皱眉,抬手擦了一下额上的汗,却忘记了手套上全是血。她干咳了几声,努力地分辨出一个肉块:“肝硬化严重。看样子酗酒厉害啊。”

      苟和表示赞同:“面色暗沉,牙齿松动。酒后上路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先做血检,查查酒精浓度。”

      75%

      “醉酒。”苟和淡定报出结果,摘下口罩和手套,将赵全海盖上,“先出去吧,看看出外勤的回来没有。”

      林卿桉点点头,近乎麻木地抬了抬腿,刚出门便扶着墙干呕了几声。其实上大学的时候也不是没学过解剖学,福尔马林的味道早就闻习惯了。只是头一回看见一个新鲜的尸体躺在那里,被谋杀的惨样,可以让林卿桉一天不敢合眼。

      江宁市局是每个大队配备一名法医,此时,另外几名法医正在门口等着,见两人出来了,将周彤的话传给两人:“周队已经回来了,在会议室。”

      “好。走吧。”苟和点点头,并不想接那名法医递过来的水杯,而是看了眼仍旧扶着墙的林卿桉,脸色竟然有些苍白。

      林卿桉对新同事笑了笑,快步跟上。

      一众人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开始嘀咕:“这个新来的顾问,苟主任怎么这么上心?小张,你跟主任走得最近了,你知道吗?”

      名叫小张的男人摇摇头,用一种更低的声音告诉同事:“这个小丫头应该有点背景,我听说是陆局直接去大学点名要她的,来头肯定不小。”

      会议室

      苟和拿着笔记本,很淡定地介绍尸体分析的情况:“嗜酒抽烟,血检发现酒后驾车。虎口处已经长了一层厚厚的胼胝,也就是老茧,开车应该有些年头了。左鞋磨损严重,初步判断为左撇子。且长期服用某种抗生素,肝脏受损及其严重。”他合上笔记本,无视了一旁林卿桉惊讶的眼光,转而问向周彤:“车身上有磨损吗?新鲜的。”

      “有。”周彤投了一张照片在屏幕上,是一张汽车的全身照:“这种跑长途的大多都有自己的组织,除非是真的坏到不能开,否则是不会自掏腰包去修车的,平时刮刮蹭蹭的也很正常。但是这辆车,漆是新喷的,轮胎也是新安的,车管局的同志查了号码,是六年前登记的了。车反正不是自己的,没有谁会心血来潮去喷新漆,除非他是想掩盖某种东西和证据。”周彤顿了顿,切换到下一张图片,是一张特写。她看了眼坐在苟和后面的林卿桉,继续说道。

      “我们在车身的右侧发现一道新的刮痕,相应的公路护栏上也有一条新鲜的刮痕,痕迹是重合的。应该是受害人撞到护栏上,下车查看,才被凶手强杀的。如果他是酒驾,这种推测就完全成立了。”

      林卿桉透过前排的人影,看着屏幕前认真分析案情的周彤,棕黄色的齐耳短发,天生似乎还有那么点卷,眉眼里也许有那么三四分温柔,但更多的是一队队长的冷厉和雷厉风行。以及有那么一点……悲天悯人的慈悲?她呆愣着,突然一个激灵,收回目光,继续盯着屏幕上的照片。

      坐在另一侧的钱长青看了眼苟和,接过话:“受害人运输的是五吨的棉花,由江宁发往淮江,两百公里,中途两个服务站。苟和,你们判断出大体死亡时间了吗?”

      “根据尸斑来看,大致是在十小时前,也就是,12月11日深夜十一点到今天凌晨五点之间。”他抬腕看了眼表,“不对,现在是下午三点,大概是……凌晨五点。”

      现在是冬天,凌晨五点,天都还没有亮,连颗星星都看不见的时候,凶手已经在冻得要死的冷风中藏好了,就等受害人出现?多大仇多大怨啊?没毛病吧?

      “周队,我能说句话吗?”散会的时候,林卿桉叫住了周彤,“我之前建议您去查一下人际关系,是很慎重的,我……”她的话还没说完,周彤已经打断了她:“小丫头啊,你刚来,不清楚我们办案的程序,一般这样子的谋杀,我们第一个查的就是人际关系,以查明是否是熟人作案。”周彤看着面前一脸严肃的小丫头,笑了笑,眸子瞬间就软了,化成一滩清水,澄澈而干净。

      林卿桉点点头,却看见周彤手腕上的血口,还没来得及包扎,不过已经不流血了。她皱皱眉:“周队,您的手……消过毒了吗?”

      “啊?小伤,没事。”周彤抬起手腕摇了摇,“这不好好的吗?”

      “我没开玩笑,周队,您跟我来消下毒吧。”林卿桉拉起周彤另一只手,生生把她拽到了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碘伏和创可贴,“破伤风真的不是闹着玩的。”

      林卿桉小心翼翼地将周彤的手抬平,将碘伏盖拧开,“有点痛哦。”哄小孩一样的语气,她将棉球轻轻按到周彤伤口处。林卿桉的手指细长,动作灵巧且温柔。

      拿手术刀的手都这么冷吗?周彤这么想着。

      林卿桉的手真的很凉,且白,似那雪山上的白莲,傲立且孤高,有自己的风骨,神圣且不可亵渎。

      啧,那句诗怎么背来着?可远观不可亵玩焉?不对啊那不是写莲花的吗?周彤满脑子想找一句夸奖林卿桉的诗来,却觉得头有点痛,果然初中的时候就应该好好上文化课的。可谁让她是个体育生呢?

      从周彤的角度看,林卿桉的睫毛很长,轻轻颤颤,像是蝴蝶的双翼,振翅欲飞。

      “破伤风不处理的话,会侵袭神经元导致免疫力降低,你这是怎么弄伤的?”林卿桉贴上创可贴,直起身子,问道。

      “被公路的护栏划了一下,我哪想到那个东西竟然这么锋利,也没人管,生生地断了一截,钢铁翘在那边,我没注意,就划到了。”周彤看着自己被细心包扎完的手,说道。

      林卿桉将所有的东西放回抽屉,看着周彤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得很认真:“不要沾水,如果哪里不舒服,立马来找我,别强撑着。”

      周彤很明显被她的认真样吓到了,笑了笑想调节气氛:“卿桉,没那么严重,只是个小小的划伤…….”

      “不是小划伤。”林卿桉打断她,“我妹妹,就是这么没的。你这是金属利器划伤,要更小心。因为我不知道那块钢板上是否还沾了别的什么东西……”她说着说着,突然站起来,恍然大悟的样子,走到苟和的办公室:“苟主任,我想到一个疏忽的地方。”

      苟和被她的这个称呼气得不轻,刚想出口反驳,看见林卿桉一脸严肃,知道这小丫头肯定想到了什么。于是合上笔记本,狭长的眼眸眯了迷:“说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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