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邻投喂日记》见羽仪

33、风乍起

　　阴阳毕竟有别，李恒升很快就从懵圈中恢复了过来，他刚想开口说话，就被若有所觉的吴悠截住了话头：“李先生，给我五分钟好么？拜托，请不要拒绝。”

　　她眼睛湿润了，带着显而易见的恳求，让人很难狠下心来。

　　李恒升简直一个头两个大，看吴悠的举动他就知道吴悠肯定是感应到了什么。按说感应这么强，也可以算是有缘人了，坐下把话说明白也无不可，但现在周围全是人，家里还有个祖宗，李恒升实在是不想跟她聊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

　　“我是来找人的。”吴悠把他的为难当成许可，声音有些低微：“他离开我十年了，您认识他么，李先生？”

　　李恒升：……

　　我就说，我就说！前天晚上她看我的眼神就不对劲！

　　再说下去边上的围观群众就要报警把他俩都送精神病院去了，李恒升咳了一声，无奈道：“吴小姐，如果您真的想知道的话，就在这儿等到今晚十点。”

　　吴悠呆了一下，茫然道：“……你们不是九点关门？”

　　不送走活人我能正大光明放鬼进来么？李恒升心里这么想，面上却笑了笑，道：“您是例外。吴小姐，我还有急事，一会儿再来找您怎么样？”

　　十年都等了，吴悠不差这两三个小时；更何况，这个回答也太确切了，几乎明确地指向她所想的人，让吴悠激动得无法自持，她往边上让了让，声音颤抖：“您、您请便。”

　　李恒升颔首，拿上东西急匆匆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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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恒升赶着回来的理由不全是因为越绘望，除了越绘望这个小祖宗要投喂，他还有一个大神仙老祖宗要供奉。

　　天尊这段时间很少点菜，他只能按照天尊以往的口味自由发挥，今天赶时间，索性就做个酸奶慕斯，做好了往冷冻室一丢，晚上到家就能直接拿出来供奉了。

　　李恒升一边打发奶油，一边看着坐在桌子对面的越绘望失神。他满脑子胡思乱说，思绪非常随性而跳跃，从卢浩轩、吴悠跳到他的特殊身份再到越绘望能不能接受。

　　不错，越绘望当然知道他有点玄学背景，也知道他每天都要供奉天尊，但知道他是道士和知道他以后能当神仙是两码事。

　　他的确有能力去地府捞人，但除非求得天尊恩典或是李长启翻案了，否则越绘望死亡之前他们还是得面对一人青春正茂一人垂垂老矣的尴尬境地；他可以保证自己心无芥蒂，但自恋得理直气壮的越绘望能接受吗？

　　和妖鬼比起来，神仙的行情是要好一点，但说到底对于普通人——尤其是从小接受唯物教育的越绘望来说，也是异类。要是普通人对与异类相恋的包容度真有那么高的话，《聊斋》就该是本喜剧故事集了。

　　“打发过度了。”本来安静地吃着甜点的越绘望突然出声打破了宁静的气氛。

　　李恒升一愣：“啊？”

　　他低头一看手里的东西，还真是，本来只要打发到五六成的奶油已经水油分离了，足可见他刚才有多心不在焉——关键是心不在焉的内容还特别离谱。

　　这个认识让李恒升囧囧的，他咳了一声掩饰尴尬，把已经水油分离的奶油封好丢进冰箱，另外换了一盒奶油；但换奶油也没办法打住他心里脱缰野狗一样的思绪，李恒升还是心神不宁，思绪万千的。

　　疯了，李恒升想，真是疯了。不知道的时候一切正常，一朝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到目前为止，他几乎没有那一刻心里不是乱的，还格外的患得患失，变得根本不像他自己了。

　　不，也不能说是这两天才变的，其实遇上越绘望之后，他就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内里冷静自持的李恒升了，他毫无防备地把原本只属于父亲和天尊的一面显露给了越绘望。

　　“你……”

　　“我怎么了？”

　　“你……唉，算了。”李恒升一肚子话也不能跟他说，只能悻悻地换了个话题：“一会儿我要去店里看看，你自己在家行吗？”

　　这么大个人在家里又不会被人拐走，但考虑到之前越绘望特意打电话叫他回家的事，李恒升猜测没准小祖宗会闹一下——他都想好了，如果越绘望闹脾气，那就不管那两个了，让卢浩轩自己去跟吴悠解释。

　　不料越绘望只是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还叮嘱道：“早点回来。”

　　“啪的一声，正中红心。

　　李恒升被这句话里隐含着的或是自己脑补出来的意义弄得心软得一塌糊涂，心里说着能不能按套路出牌不要逼我犯错误啊，嘴上却不由得放软了语气：“嗯，事儿弄完了就回来了。”

　　虽然和越绘望共处一室的时候容易想东想西，但李恒升必须得承认，和越绘望在一起的时候，时间的流速似乎快得让人吃惊。

　　但在月照等着的吴悠就不这么觉得了，对于她而言，说是度秒如年也不为过。她机械地往嘴里塞着饮料和食物以缓解心里的紧张与激动，还一瞬不瞬地观察着门口，不愿意错过任何可能是卢浩轩的“人”和李恒升。

　　见到李恒升如约出现在店铺里，她微微地松了一口气。

　　李恒升也注意到了吴悠殷切的目光，他朝吴悠点头致意，然后去前台找因为吴悠不肯走还在坚守岗位的周舟了：“辛苦了，你先回去吧。”

　　周舟也是松了口气，拿上自己的东西回去了——今天歇业的时候吴悠不肯走，还说是李恒升让她留下来的，周舟不知道这里头有什么问题，又一时联系不上李恒升，更不可能真的留她一个人在这，因此只能陪着。

　　燕华街的夜市集中在长街的另一头，离这边有一段距离，因此自周舟离开之后，月照就恢复了沉默，气氛宁静。李恒升给自己接了杯水，坐到吴悠对面。

　　“吴小姐，”他问：“您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吴悠捧着杯子的手抖得很厉害，沉默良久，她才苦笑着出声：“坦白说，我以前不相信。但是这两天发生的事，让我开始怀疑了。”

　　不，不只是怀疑，她几乎能确定那种东西的存在。

　　如果不是真的有鬼有神，那为什么，明明是大相径庭云泥有别的两个人，却会让她觉得是同一个人？明明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对方却能准确地找到她、甚至叫出她的姓氏？

　　以前不相信，意味着其实吴悠不是一个天生就五感敏锐，甚至有阴阳眼之类的神异之处的人。那么她是……只对卢浩轩有着极强的感应？

　　这种情况不是不可能，但前提是要对被感应的人有着极其强烈的执念，放在一对因为病痛而被迫阴阳相隔的爱侣身上，简直可以说是“用情至深”四个字的外在表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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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谈恋爱虐待亲妈就很离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