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邻投喂日记》见羽仪

31、我喜欢他

　　明明之前说要放弃这段感情说得洒脱，可当记忆随着这一笔字迹涌上心头的时候，卢浩轩发现自己还是无法割舍。

　　他躁动不安地在店里来回踱步，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却一个也抓不住；他恨不得立刻站到李恒升面前去，问他这是什么情况，却突然想起，李恒升昨天已经去安州了。

　　他愣了一下，然后开始了新一轮的胡思乱想：小悠的到来会不会和李恒升有关系？他是怎么跟她说的？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这个问题不需要问，她写下的这首词就足以证明她的心意。

　　得出这个结论，卢浩轩既高兴又难过——高兴于爱人的心意如此坚定，也难过于她因为无望的爱情饱受折磨。

　　但是再怎么着，卢浩轩也不能擅自跑去找吴悠，他身上的阴气不会影响活人的区域仅限于月照店里，在别的地方，身上的阴气照样会影响吴悠。

　　掐着指头一算，李恒升少说也得明天上午回京。老实说，自从做了鬼以后，卢浩轩就很久没体验过这种度日如年的感觉了。

　　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坐立不安的样子就像椅子面上有钉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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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虑到越绘望对人群的厌恶程度，李恒升把原来的回程票退了，改成了周六晚上的最后一趟高铁和凌晨的红眼航班——这个点人比较少。

　　越绘望果然受用，一路上心情不错，在飞机上还有兴趣看看窗外偶尔闪过的一片灯火；他状态好，心里藏着事儿的李恒升也就松了口气，放松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小憩。

　　大概是因为飞行平稳，机舱昏暗，眼睛一闭，李恒升做了个梦——关于他的高邻。

　　倒也不是多久远的素材，就是今天下午发生的事罢了。他们一起去玩了安州市最出名的漂流，两个人一起划着一个小充气艇，因为超高的颜值和过急滩时都面不改色的镇定，前后的人总是忍不住远远地盯他俩。

　　但再镇定也无法阻挡水打湿一身，越绘望头发被打湿，一缕一缕的，有些贴在脸上，更显得发色鸦青肤色雪白。

　　江面上水汽充足，他的轮廓带上了一圈彩虹光晕，柔化了高不可攀的气势，李恒升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越绘望注意到了李恒升看向他的目光，偏过头展颜一笑，直接让李恒升心跳漏了一拍。

　　那种大脑突然一片空白的感觉怎么能用语言形容呢？李恒升脑海里无端浮现出另一个毫无关联的场景，他站在美轮美奂的巍峨神殿上，耳畔仙乐渺渺，悦耳动人；身边仙人来往，衣袖如云。

　　而他抬起头，和远处神座上的神对上视线——他在看神，神也凝视着他。

　　满堂兮美人，忽独与余兮目成，如果一定要给那一瞬间的心情取个名字，李恒升想那是“怦然心动。”

　　他忍不住握紧手里的桨，忽然明白了为什么父亲说“爱是没有为什么的东西”。

　　用客观的眼光来看，越绘望除了长相，真的没有什么可以完全说得上是优点的地方——就连他纯粹的性格都有两面性，有时候也会让人觉得难做。

　　但李恒升就是没道理地喜欢上了他。

　　喜欢他理直气壮得简直离谱的娇气和自恋、他自然得让人怀疑是不是自己有病的肢体接触，甚至是他各种奇怪的思路和举动。

　　喜欢得不得了。

　　因为做梦，李恒升的眼球无意识地转动着，吸引了越绘望的注意，他好奇地点了点李恒升的额头，然后愣了一下，噗嗤笑出声来。

　　“这么喜欢我啊？”越绘望凑到李恒升耳朵边上吐气，轻轻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愉悦：“不托梦给你，你还自己梦到？”

　　李恒升没听到这句话，但他的耳朵尖因为越绘望说话的气流而泛红。

　　这害羞一样的可爱反应显然更进一步地取悦了越绘望，后者轻轻地在他耳尖上落下一个吻，满意而亲昵道：“这是给好孩子的奖励。”

　　越绘望的嘴唇说不上温暖，但一片肉贴上来的新奇感觉还是让李恒升反应更剧烈了，具体表现在耳尖红得像滴血。

　　飞机下降前有一段提示音，李恒升就是被这个声音叫醒的，他醒过来的时候脸红红的，看起来像酣睡后的欣悦又像羞涩的赧然。

　　“心情不错，梦到什么了？”越绘望看了他脸上的绯色一眼，眼带笑意。

　　对，他就是故意的。

　　李恒升本来就心里有鬼，总不能大剌剌地直接说自己梦到他亲自己了吧？反正方外之人只是不能说谎，又不是有问必答。思及此，李恒升红着脸一言不发。

　　“不愿意说就算了，”越绘望嘴角翘起，听不出什么不情愿，反而相当开心：“哼。”

　　两人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打车回来了家，一反平时李恒升找话的情况，今天反而是越绘望兴致勃勃地找李恒升说话，而后者心事重重，答得支支吾吾，心不在焉。

　　好不容易到了家，李恒升如释重负般地催着越绘望去次卧休息——自从同床共枕之后，越绘望就常驻李恒升家中了，只不过之后他们没在一张床上睡了。

　　李恒升以前没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甚至觉得家里热闹一点温馨一点挺好的，但现在就不一样了，他察觉到了自己心里那点让他心慌意乱的心思，连跟越绘望呆在一个空间都让他心跳不对劲。

　　自己都算半个月老了，李恒升当然不会想着去逃避心里的感情，但这不代表第一次喜欢上别人的他能马上想明白该怎么对待越绘望，更不代表他能这么顺畅地接受喜欢自己的好朋友这件事。

　　——同不同性其实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他不在乎；但“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想泡我”这种剧情对于李恒升来说还是太刺激了。

　　按照自己一直以来的习惯，李恒升随便收拾了一下祭坛，敬香三支，然后跪在神像前。

　　“开始我也很意外，我怎么会喜欢上他。”为了不吵醒越绘望，他没说出声音，而是在默念：“可是想一想，我根本就不是突然喜欢上阿望的，好像很久之前，我们之间的界限就已经模糊了。”

　　他们像一对爱侣一样，几乎每天都呆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出去玩、甚至一起睡觉。从李恒升因为这些过于亲密的行为而感到开心的时候，友谊和爱情之间的距离就已经不甚分明了。

　　不，甚至更早，李恒升想。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个非常平易近人、非常包容的人，文质彬彬的外在掩盖了他和世俗之间的距离，但不代表它不存在。

　　他从小就清醒地知道自己不是凡人，对于后者，他向来都是怜爱有余，亲近不足。可在遇见越绘望之后，一切好像都改变了，对于越绘望身上那些说不上好的品质，他居然能够接受得如此自然而甘之如饴。

　　对于有立场偏向的李恒升来说，无论越绘望做什么，都是可以被接受的；无论越绘望的举动有多过分多奇怪，他的第一反应都是迁就。

　　李恒升闭上眼睛扪心自问，他对越绘望那么好真的是因为他缺朋友，他独在异乡倍感孤独吗？不，那是因为越绘望是特殊的，他特殊到得到李恒升难得的凡人的感情。

　　在越绘望之前，有此殊荣的仅有李长启和天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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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情戏真是苦手啊摔！
剧情走到了31章，李先生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心思了，亲妈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