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邻投喂日记》见羽仪

28、式微式微

　　事实上，吴悠也被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脑海里的想法弄得有些茫然。

　　眼前的人和那个人像吗？哪怕有着城墙厚的滤镜，吴悠也无法昧着良心说自己记忆中的人和面前这个相貌出众、高大挺拔、一身贵气的青年有什么性别以外的相似点。

　　——就算是真的有转世投胎的说法，这年龄也对不上啊。

　　可青年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有一种非常强烈的他回来了的感觉，清晰、熟悉得好像这阴阳相隔的十年没有存在过。

　　她无意识地颦蹙着眉，打量中带着纠结的眼神看得李恒升毛毛的。

　　为了保护凡人的世界观，也为了不平白给吴悠增添烦恼，李恒升咳了一声，赶紧告辞离开了。

　　李恒升揣着一袋子吃的东西进酒店房间的时候，越绘望正盘腿坐在靠窗的那张床上，安安静静地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来了。”越绘望听到了他开关门的动静，头也不回。

　　“嗯。”李恒升放下手里的袋子，招呼还没吃晚饭的越绘望：“小地方没什么好买的，我买了脆皮蛋糕，吃点儿吧？”

　　越绘望“唔”了一声，从两袋分装的脆皮蛋糕里拿了一袋出来慢慢吃，情绪看起来比刚进酒店的时候正常多了。

　　李恒升见状就放心了，出来玩开开心心的多好不是。他朝越绘望笑了笑，然后开始开自己行李箱的密码锁。

　　总共就出来三天两晚，哪怕是考虑到明天要去漂流，李恒升也没带多少行李，因此行李箱里空荡荡的，只有几件衣服、一个黑色的塑料画纸筒和装供品用的瓷盘。

　　他没管衣服，只是小心翼翼地取出画纸筒里的画用吸盘挂钩固定在浴室的玻璃外墙上——正是李恒升家客厅里的那一幅，再用盘子装上买来的供品。

　　“条件简陋，您见谅。”酒店里不能有烟雾，李恒升敬了心香一捧。

　　越绘望坐在床上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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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

　　密胺餐盘砸在不锈钢水池里的闷响声吓了心不在焉的吴悠一跳。

　　正在前面打扫卫生的卢妈妈也被声音吸引，她放下拖把，关切地往后厨走：“怎么了小悠？出什么事儿了？”

　　“没、没事。”吴悠不想让她担心，勉强地笑了笑，从水池里捡起餐盘，冲洗了一下放进消毒柜里：“手滑了，没拿稳。”

　　卢妈妈本来也没觉得奇怪，但吴悠恍惚茫然，无法聚焦一样的眼神让她起了疑：“小悠，你是不是心里有事儿？给妈说说？”

　　心里是有事儿，但没法跟您说。

　　吴悠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别说这事儿过于离奇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哪怕是真的，她也不敢和自己婆婆说啊——卢妈妈身体不好，吴悠怎么好再拿这件事去刺激她。

　　所幸卢妈妈是个宽厚的长辈，见吴悠不愿意说，也不逼她，体贴道：“不愿意说就算了，累了吧今天？你先回去休息吧，剩下的活儿也不多了，妈一个人就行。”

　　反正没剩下多少工作了，吴悠心里也确实翻江倒海的，她点了点头，带上打包好的饭菜，先离开餐馆回家去了。

　　十年前为了给卢浩轩看病，卢家和吴家的旧房子都卖掉了，现在四口人住的三居室是后来买的，和吴悠家原来的房子在同一个小区里。

　　就着靠近学校的地利之便，吴悠爸妈在退休之后也通过在家里开班补课来补贴家用，今天晚上也不例外，吴悠到家的时候，刚好赶上几个学生课间休息，在客厅里刷手机看视频。

　　“吴老师，晚上好！”单独坐了一边沙发的小女生首先注意到吴悠，她和吴悠打了个招呼，然后朝在阳台小书房整理教学资料的吴妈妈喊道：“陈老师，小吴老师回来了！”

　　“今天怎么回得这么早？”陈丽萍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接过吴悠手里还热着的饭菜——自从卢妈妈重新开起餐厅之后，他们就很少在家开伙了：“一个人回来，也不说留下给你婆婆帮帮忙？”

　　“累了，就先回来了。”

　　陈丽萍本来还想问两句，看到女儿蔫头蔫脑的样子，话到嘴边又换了一句：“……叫你爸来吃饭吧，累了就回房好好休息。”

　　陈丽萍和丈夫要吃饭了，中场休息时间自然得延长，学生们当然没什么异议，尤其是之前和吴悠打招呼的女生，她还叫吴悠过去：“吴老师，快来！”

　　吴悠不是老师，但在家的这段时间也给学生们补补英语，加之性格好，很受同学欢迎，女孩子们有点什么事都愿意和她分享。

　　虽然心里沉甸甸的，但吴悠不想让小朋友失望，她笑了笑，走到女生边上坐下，“怎么了，莉莉？”

　　莉莉神神秘秘地问她：“吴老师，华阳大学是不是特别难考？”

　　全国顶级的高校，当然非常难考，尤其是对于她们这些小地方的孩子来说。但对学生，吴悠还是坚持鼓励为主的方针：“难度肯定是有的，但是只要你坚持努力，考上华阳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莉莉嘿嘿笑了两声，然后又遗憾道：“唉，能考上也没有用啊！我才初二，等我考上，民乐团的学长早就毕业了！”

　　“什么学长啊？民乐团，一中有民乐团了吗？”吴悠被她的话弄得摸不着头脑。

　　“这个这个，老师你看！”莉莉打开微博，兴致勃勃给吴悠卖安利：“微博上最近红起来的华阳校草！弹琴超好听！长得超——好看！”

　　吴悠对英俊帅气的小伙子不感兴趣，但视频打开后传出的音乐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耳朵，缠绵动人的旋律让普通人听来倒还罢了，对于此刻的吴悠而言，无异于往眼睛里吹了片撒哈拉沙漠。

　　拜月的女郎脉脉情深地遥望远方的夫君，吴悠眼前却只出现了一座孤单的坟茔，四周林深树茂，杂草丛生。

　　葛生蒙楚，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处。

　　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莉莉被吴悠的动作吓到了，她拿着纸巾手忙脚乱地给吴悠擦眼泪，有些无措：“吴老师，吴老师你怎么了呀……”

　　“没事、没事，”吴悠拿过纸巾自己擦，声音有些哽咽：“就……就是听这个歌，想起一些事情。”

　　莉莉看她的样子，突然想起爸妈谈论过的吴老师以前爱人的事，不由有些懊丧，她拿着手机，关也不是，放也不是：“吴老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乖巧的样子多少安慰了吴悠心里的难过，后者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没事，不怪你……那个，能再给我听听吗？”

　　“可以可以！”莉莉忙不迭地把手机递过去，继续播放视频：“老师你随便看。”

　　吴悠本来是奔着听歌去的，可以一看到屏幕，她突然一个激灵。

　　视频是处理过的，加了滤镜和一个占据了小半个屏幕的“有趣的灵魂遍地都是，貌美的皮囊万里挑一”的配字，可即使是这样，吴悠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屏幕上的人。

　　那个绑着马尾，相貌出众的文雅青年；那个一站在她面前，就让她觉得浩哥回来了的人。

　　她激动得身体颤抖，指着手机屏幕问莉莉，语无伦次：“这、这是谁啊？”

　　莉莉点了点屏幕，把标题给她看：“华阳校‘花’李恒升，下凡一趟真是辛苦小哥哥了！”

　　李恒升。

　　夜深人静时，吴悠坐在床上，拼命地搜索这个名字，试图找到关于那个青年的所有信息。老实说，她已经很多年没再产生过这种迫切的愿望了。

　　手指徐徐往下滑，她认认真真地翻看着每一条和他有关的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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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今天还有一更！
李恒升：这歌不错吧！天尊出品，痛煞天下有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