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火》十七绛

8、好学生

　　季澄站在家门口犹豫了几十秒，才掏出钥匙将门打开。
　　屋里黑漆漆一片，季澄伸手摁亮了灯的开关，季舟并没有在家。

　　“呼……”季澄长长吁出一口气，季舟没有在家，让他松了一口气。
　　这个世界的事儿已经让他够烦心了，回来还要跟一个和自己老爸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吵架，那才真是遭罪。

　　关上房门后，季澄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季澄有些疲惫地在自己的书桌旁坐了下来，点亮了桌上的台灯。

　　灯光亮起的那一瞬间，季澄看到了压在台灯下面的钱。
　　季澄伸手将其拿出来数了数，一共是六百块。
　　季舟给的？

　　想到这里，季澄飞快起身去了客厅里。
　　客厅里还是乱七八糟的烟头和酒瓶，季澄去阳台拿了扫把和撮箕过来，将客厅里打扫了一下，收拾沙发上的衣服的时候，季澄发现早上他给季舟盖的那床被子叠过，搭在沙发的扶手上。
　　这个家，或许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收拾完之后，季澄就回了自己房间，在书桌前坐下，拿出一个笔记本。
　　“时空替换。”
　　季澄拿着黑色中性笔，在笔记本上写下了这四个字，这是李正鑫手机上最关键的线索，也是他们为什么要杀季澄的原因。

　　时空替换。
　　李正鑫也知道平行世界？他和自己一样，或许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可是，时空替换是个什么意思，两个时空的交换？
　　不，不对，两个时空怎么可能交换？要交换的话，也只能是两个时空里的人。

　　对啊，自己现在不也是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了吗？
　　季澄忽然想起了第九重案组调查的刘苏的死亡案子。
　　根据生物特征数据的报告，死掉的刘苏比原本的刘苏的实际年龄大了六岁，而且，和他父母的生物数据也不匹配，是不是因为时空替换的原因？

　　刘苏或许根本就不是刘苏，而是另外一个时空的人！
　　想到这里，季澄握着中性笔的手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季澄那天开着车追在嫌疑人的身后，或许，嫌疑人是故意想要逃向另一个时空的，只是因为季澄的追击，让季澄也跟着过来了？
　　这么一联系起来，那么，季澄追查的嫌疑人，极有可能和李正鑫有关系。
　　那么，给李正鑫发短信的那个人，会是嫌疑人吗？

　　不，不对。
　　神秘人给李正鑫发消息的时候，季澄还没来这个世界，而那个极有可能杀害了流苏的人，也应该还在季澄的那个世界。
　　所以，参与时空替换的，应该是一伙人，他们之中应该有一个是Boss。
　　而且，这个Boss可以轻轻松松替换两个时空的人，那么，就说明这个Boss应该有可以轻松穿越时空的办法。

　　能轻松穿越时空的，应该就是那天季澄开车追的那个人了。
　　这个时空里，还有那个Boss安插的其他的人。

　　这个案子，如此想来，就更加棘手了。
　　季澄将手中的中性笔放下，看着笔记本上被自己画出来的关系线。
　　目前来说，要追查那个可以自如穿越时空的Boss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切入点，就是找到和李正鑫联系的那个人。

　　季澄掏出兜里的那张便笺，上面写着“许炜晨，158XXXXXXXX。”
　　许队的电话号码。
　　要想侦破这个棘手的案子，或许，他能帮上忙。

　　不管怎么说，现在自己只是一个学生的身份，要查这个案子不能心急，只能慢慢来了。
　　目前，就扮演好学生的角色吧。

　　季澄关掉了台灯，去浴室里洗了个澡，就上床躺着了。
　　许炜晨审问了李正鑫之后，加上调查了少年宫的监控，应该还会再来找自己一次，在这之前，他就好好扮演高三学生季澄吧。
　　季澄拉了拉被子，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季澄还在刷牙的时候，万鹏飞就来敲门了。
　　“灯哥，你没事儿吧？”
　　门刚被拉开，万鹏飞就激动地伸手拽住了季澄的手。
　　“没事啊……”季澄有些含糊地应了一声，然后转身走到洗漱台旁边继续刷牙。

　　万鹏飞跟在季澄身后，继续说道：“昨天晚自习第二节课的时候，老向过来查人了，结果你不在，我打电话给你你也不接，我就只好给易砜发了消息，老向正发飙呢，接了个警察局电话就出去了，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吧？”
　　“嗯，是，有人杀我来着。”季澄刷完牙，把牙刷放在了前面的台子上。
　　“有人要杀你？”万鹏飞瞪大眼睛，嘴巴也随之张大了。
　　“等我洗个脸，我们边走边说。”

　　季澄很快洗了脸，就跟着万鹏飞一起出了门。
　　两人在小区门口的摊位上买了两个煎饼果子边走边吃，季澄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大概跟万鹏飞讲了一下。

　　“所以，灯哥你现在是根本就想不起来你撞破了李正鑫他们的什么秘密咯？”万鹏飞咬了一口煎饼果子，问道。
　　季澄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后脑勺：“这，被撞成这样了。”
　　“好像是，你脑子受伤第二天，连学校都找不到，”万鹏飞点了点头，还是有些不甘心地骂了一句，“这该死的李正鑫！”
　　“好了，别说了，反正李正鑫已经被抓了。”季澄正说着，忽然看到了校门口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易砜。
　　万鹏飞也看到了，跟着说了一句：“哟，这小麋鹿到底什么家庭啊？天天打车上学？”
　　“反正不是我们这样的家庭。”季澄看着易砜的背影，眉眼处漾起了笑意，接着就迈开步子朝着易砜追了去：“小麋鹿！”

　　易砜听到季澄的声音，停下了脚下的步子，转脸朝着看了过来。
　　“早上好。”易砜看着极快赶到自己身旁的季澄笑了笑，笑起来的时候，嘴角的弧度秀气又完美，那种弧度像是与生俱来的精致。
　　“早……上好。”季澄冲着易砜笑了笑，万鹏飞也气喘吁吁跟着季澄追了过来：“哎呀，妈呀，累死我了，灯哥你见了小麋鹿就像一只豺狼你知道吗？”

　　豺狼？小麋鹿？
　　这听起来怎么感觉自己要把易砜吃了那种感觉？

　　季澄抬了抬眼，看到易砜那双眼睛还是那般清澈，他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口：“狗屁的豺狼呢，你见过我这么可爱的豺狼吗？我顶多算是柴犬。”
　　“为什么不是哈士奇？”万鹏飞问。
　　“哈士奇太二了，你灯哥我有这么二吗？”季澄伸出手，敲了万鹏飞一拳。
　　这个世界的万鹏飞，和他所在的世界的万鹏飞还是挺像的，季澄跟他在一起，不知不觉就真的觉得，这个万鹏飞也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了。

　　“噗哈哈，柴犬，还挺像。”易砜在这个时候笑了起来，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像是贝壳一般的牙齿，他深黑的眼睛弯弯的，像是两个月牙。
　　季澄看着易砜的笑脸，一时间，心里竟然涌动起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季澄很快移开了自己的目光，看向了前面的源市中学的大门：“走了，上课了！”

　　三个人进了教室之后，班里的同学看着季澄和易砜，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
　　毕竟昨晚季澄逃了课，后来向阳还被警局的人叫走了，班里的同学们都在纷纷猜疑，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季澄倒是不想管班里的同学，回到位子上后，就直接拿出课本看了起来。
　　昨天考试的时候，季澄发觉，自己还是失掉了不少的分数，既然现在要扮演好学生的角色，还是应该把学习放在第一位的。

　　“灯哥，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没看错吧？您老居然在做物理题？”万鹏飞揉了揉眼睛，季澄在草稿纸上演算物理题的动作，让他一度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万鹏飞，上学期期末你考了多少？”季澄头也没抬地问了一句。
　　“三百五。”

　　季澄在这时候抬起头，盯着前面的万鹏飞看了好几秒钟。
　　要说这个世界的万鹏飞和季澄所在的世界里的万鹏飞有什么区别，那就是学习成绩了吧。
　　季澄认识的那个万鹏飞，成绩不比自己差，高中的时候还得了物理竞赛的奖，是保送生。

　　“高三了，好好学，你以前那些不懂的，赶紧恶补起来。”季澄看着他，语重心长地说了这么一句。
　　万鹏飞眨了眨眼：“不是吧，灯哥，你上学期考二百九的人，说我三百五呢？”
　　季澄还想说什么，上课铃却响了起来。
　　“好好上课。”季澄说了这么一句，就低下头继续看书了。
　　万鹏飞：“……”

　　中午午休的时候，季澄被向阳带到了办公室里写检讨，和季澄打架的五班那几个也在办公室里坐着。
　　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
　　刘主任去调查了打架的事情，虽说是蒋刚他们先动的手，可是季澄还是打了他们五个，所以，检讨这事儿，还是逃不了。

　　季澄坐在向阳的办公桌旁，看着对面坐着的那几个下笔如有神的五班学生，心情有些复杂。
　　毕竟，读书时代的季澄，是个好学生，像检讨这种东西，他还是第一次写，所以，完全不知道怎么下笔。
　　拿手机出来搜一篇抄抄好了。

　　“向老师，数学试卷已经全部改出来了，你来拿一下你们班的数学试卷吧。”一个女老师喊了向阳一声，向阳应了一声就走了过去。
　　季澄看了一眼离开的向阳，赶紧把手机从自己的裤兜里摸了出来，搜了一篇关于打架的检讨就开始猛抄。

　　等到向阳把卷子拿回来的时候，季澄已经抄完了。
　　“向老师，我的检讨。”季澄把检讨递到了向阳面前，心想着，这东西交了应该可以走了。
　　“你别忙着走，我看看你的卷子。”向阳瞅了季澄一眼，开始翻找手里的那一摞数学试卷。
　　季澄只好在向阳旁边站着等。

　　等到向阳翻到季澄的试卷的时候，他的手已经彻底僵住了：“一百三十五？”
　　季澄凑过去看了一眼，有些惋惜：“哎，最后那道大题第三个小问真的算错了。”

　　来了来了，谢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