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无 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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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沐阳未让侍者通传，只带着随身常侍走进承影宫，沿着长廊走了片刻，幽兰的清香携着一曲婉转琴音扑面而来。长廊一转，眼前豁然开朗，幽然的湖水呈至眼前，垂柳依岸，清风摇曳，水中延伸着九曲回廊，连着立在湖心的采薇亭，似从空中垂下的月白丝幔，长长柔柔旖旎轻曼，若拂开美人蒙面的轻纱，露出幔后真容。
风揽月双目微闭，十指轻弹，流水般的琴音婉转而出，似幽兰静谧流连清风，娉婷而立若有暗香浮动，令人心旷思远。
那一瞬间，祁沐阳似又看到了那个痴缠几世的身影，白衣，幽兰，碧水，长天，琴音飘渺，咫尺凝眸，便是痴了，便是醉了……
音若，是你吗？
“父王。”祁沐阳回过神时风揽月已来到自己面前。
祁沐阳愣了一下，随即温和一笑，“想不道今日兴起而至竟能听到揽月的这一曲绝世琴音。”
“父王过奖了。”
“澜河水利的折子我已经看了，这几日辛苦揽月了。”
“能为父王分忧是儿臣之幸。”
祁沐阳看着眼前毕恭毕敬的风揽月，微微一叹，虽是父子却只能如此疏离相待，音若，这便是你对我的惩罚吗？
祁沐阳面露一丝倦意，“罢了罢了，揽月，我知道我无法阻止你做什么，可是我希望你能手下留情，他们……毕竟是和你血脉相系的亲人。”
“呵呵……血脉相系的亲人……呵呵……”风揽月轻笑出声，微微抬首，仪态优雅，可那眼眸中却是千里冰封，冷彻刺骨，“父王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从我懂事起便有很多想要我命的人，而这些人似乎大多数都是您所谓的亲人呢！”
祁沐阳身体一震，苦涩一笑，闭上眼睛掩住眸中的一丝痛苦，却无言以对。
风揽月看着他，不以为意地淡淡一笑，侧首看向湛蓝的天空，声音轻而浅，“这十二年来父王可知我身在何处？呵呵，父王一定不知道吧，是天茫山啊，就是那个被天下称作神山的天茫山！”
此言一出，祁沐阳猛然睁开眼，一脸震惊地看着风揽月。
“呵呵，父王为什么会如此惊讶呢？”风揽月回头微笑着问道，“难道父王对那个预言毫不知情吗？”
祁沐阳面色一白，张口似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沉默。
风揽月看着他，笑容越来越淡，声音越来越轻，可是眼中的神情依然平静无波，“这十二年中，我每日都要经历一段撕裂筋骨、灼烧灵魂的痛苦，那种痛啊，呵呵，真是刻骨铭心……不过也正是那种痛才时刻提醒着我自己还活着，也正是那种痛让我明白了当年母亲的苦心，还有，她的悲哀和无奈……其实一直以来我从未想过要得到什么，我只想安安静静地陪着母亲，隐居山野过着平静的生活，可是，没有人相信，没有人......那么，现在我唯一能做的便是，如他们所愿……”
说完这些话，风揽月顿了一下，身体微微后退，笑容浅浅绽放，优雅地一躬身，“儿臣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失礼之处，还望父王见谅。”然后，与祁沐阳擦肩离去。
祁沐阳静静地站在原地，一脸苍白的神色，良久，他抬眸看向幽幽的湖水，忽然笑了笑，笑得荒凉而寥落……
风揽月回到内殿刚刚坐下，便有一个侍女恭敬地端着一杯茶走了进来。
“殿下请用茶。”声音清脆悦耳。
风揽月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却未说话，抬手端起茶杯，轻轻酌了一口，“好茶。”
“多谢殿下夸奖。”侍女抬起头，一脸纯真无邪的笑容。
“你就是红缨吧？”虽是问话，其意却是肯定。
“嘻，小女子红缨见过殿下。”红缨巧笑倩兮，盈盈一拜。
“红缨姑娘不必多礼，”风揽月微笑着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然后微微点头，“不错不错，绮丽如花，灵秀如水，而且……还能泡出一壶好茶，尘身边竟还有如此妙人，真是令人羡慕。”
红缨婷婷而立，微偏着头，一脸的无辜，“殿下如此心胸宽广之人想必定不会和我这等小女子计较的，况且我是念及殿下的连日操劳，所以便在茶中加了些凝气安神的药，殿下可要明白小女子的一片苦心呀！”
“呵，洛水宫的迷香散，轻者昏睡几个时辰，重者迷失心性，确实是凝气安神的良药。”风揽月浅笑着又轻抿了一口茶。
红缨脸上毫无愧色，反而笑意越发浓郁，“久闻殿下盛名，今日一见果然是风华绝世，令人见之倾心。”
“能得红缨姑娘的青睐，是揽月之幸，”风揽月优雅的笑着，“不知红缨姑娘这次为我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红缨微微敛笑，掏出一封信，“主人让我将此信交与殿下，然后听从殿下差遣。”
风揽月接过信，拆开来认真地看了一遍，唇边的浅笑始终未变，叫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片刻，风揽月看完信，沉思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看向红缨，“过两日我便会出宫，希望红缨姑娘能将一切安排妥当。”
红缨轻轻一笑，“红缨遵命。”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无 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