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业》荒木叶

10、血 誓，殇

　　祁睿身着一件水蓝色锦衫来到烟波琉璃斋,看见风揽月正负手立于窗边，不知在想什么。见到他来，浅浅一笑，“睿儿，你可愿见你的亲人？”
　　“亲人？”风揽月的话让祁睿一愣。
　　“嗯，你的外公和舅舅。”
　　祁睿皱着眉陷入了沉默。
　　看着他的样子，风揽月也明白他在想什么，微微一笑，说道：“这些年他们一直在暗中照顾你，那个老麽麽便是他们安排的。”
　　看到祁睿震惊地抬起头，风揽月温和地拍了拍他的头，柔声解释道：“你的外公曾任祁国三朝丞相，门生遍布天下，虽然现在他已解官隐退，闲居府中，但他绝对是祁国最德高望重之人，”说到这儿，风揽月顿了顿，眼中微光一闪，“也正因如此，你才能安全的活到今天……至于你的舅舅，杨璨，乃是现任兵部侍郎，年纪轻轻便已是位高权重了。”
　　祁睿沉默片刻突然抬起头，认真地看向风揽月，“他们对于哥哥来说很有用，对吗？”
　　风揽月楞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得优雅，笑得高贵，笑得让天地都失了色彩，微微弯腰，直视祁睿那双隐含执着的黑眸，轻声说道：“当然，每个人都有活着的价值，他们自然也有。”
　　祁睿定定地看着眼前这双灿若星辰的眸子，眼神逐渐坚定，“哥，我可以为你而活吗？”一句小心翼翼地询问，更像是一个至死不悔的誓言。
　　风揽月平静地看着他眼眸深邃如夜，良久，他的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微笑，“会很累的。”
　　“我愿意。”三个字包含所有的执著与倔强。
　　风揽月未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看着窗外摇曳的风景，眼中深深沉沉，不见半点波澜。
　　“出来吧。”风揽月那清若泠水的声音轻轻的在房间里扩散开来。
　　正在祁睿疑惑时，一个人影出现在房间，单膝跪于地上，看不清容貌。
　　风揽月侧身对祁睿微笑着说道：“睿儿，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来看看是否满意，”然后淡淡地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抬起头来。”
　　那人顺从的抬起头看向祁睿。竟是一个少年，祁睿心道。一张白皙的面容透着病态的苍白，一双极美的凤目中却只有瘆人的冷寂，看不到半点情绪。
　　“他的身体中已中下‘血蛊’，如果睿儿满意的话，便用你的血为引，与他立下‘血誓’。”风揽月在祁睿身边柔声说道。
　　“‘血誓’？”祁睿疑惑地看向风揽月。
　　“就是永不背叛，只为你而生只为你而死的生死誓言，这也是只属于你们两人之间的束缚和牵绊。”风揽月微笑着为祁睿解释道。
　　祁睿有些怔忡地看着风揽月。他突然发现他真的看不懂自己这个一直笑容优雅、高华如神祗的哥哥——随意决定他人的生死，将别人的命运肆意玩弄于股掌之间，而他却站在云端依然浅笑着，温柔地注视着世人的挣扎。呵，那么，我自己呢？也只是一颗棋子吧！可是……有什么关系？我愿意呢，我愿意成为他手中的一颗棋子，一颗仰望他的棋子……我的哥哥……
　　“怎么了，睿儿？不满意吗？”风揽月轻声问道，看也没看地上的少年，却让少年的身体微微一颤。
　　“不是，”祁睿回过神来，走到少年的面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十三。”祁睿第一次听到少年说话，声音很轻很冷却也很动听，不过，“十三”是他的名字？
　　祁睿微皱着眉想了想，“那么，你以后就叫‘殇’，是我的影子。”说完抽出一把精致的匕首在手腕上一划，一道鲜血涌出，祁睿眉头紧了紧，将手腕伸到少年面前。
　　少年抬头看着祁睿，平静无波的眼眸中闪过一道微光，然后低头，用一种虔诚的姿态吻上祁睿的手腕。从这一刻起，他的血液便融入了自己的身体、渗进了自己的骨髓；从这一刻起，自己的生死将完全交由眼前这个少年主宰；从这一刻起，他和自己的命运便纠缠在一起；从这一刻起，自己便叫作——殇，成为他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