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润如水，良人如你》婷婷的梦

8、真相的假面（3）

　　丁雪薇看她愁云密布的表情，心中便猜出了七八分，拉着她在茶桌旁坐下，缓缓开口：“我不知道你误会了什么，也不知道当年你离开江屿的真正原因。但是茵茵，我知道你仍然忘不了他，从你看他背影时留恋不舍的表情中，我就万分肯定你还爱他。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依然彼此相爱。茵茵你知不知道这些年他是怎么过来的？你刚离开时，江屿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吃不喝三天，憔悴的不成人形，谁劝都没有用，后来是他妈妈辞去工作来这边照顾他，他才渐渐恢复正常。可是一个月后，他又拿着偷偷办好的签证，不顾我们的阻拦去英国找你。无功而返后，他又颓废了好一阵子。前年聚会，他喝得酩酊大醉，拉着我的胳膊哭着问你到底在哪里。我说我也不知道，他又苦笑着继续灌酒，那种不要命的喝法我真是头一次见。实在不忍心看他这样，我便劝他放弃你。他只是摇头戳着自己的心口说，你走了，这里就死了，再也容不下其他人。茵茵，有人用了将近九年的时间，一如既往地爱着你，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为什么你不懂得珍惜？难道你要等到江屿像我哥那样，突然、突然离世时，才知道后悔吗？茵茵，人生没有多少个九年可以等，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赵熙茵早已泪流满面，哽咽着说出自己的苦衷：“我怎么会不明白？可是雪薇，不是我不想回到他身边，而是我不能，我除了嫁给莫奕风，别无选择。当年我父母遇难时，公司的财政面临巨大赤字，是莫家用巨额资金高价购买股份让它起死回生。莫氏夫妇又抚养我长大，视我如己出。还有莫家持有的那部分股份只有在我与莫奕风成婚后才会转入我的名下，公司是我祖父毕生的心血，我不能让它落入别人的手里。”
　　“这就是你离开江屿的真正原因？”
　　“当年江屿去苏州的第二天，养父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我和江屿的事情，非常震惊。他急忙唤我回家，用股份的持有权逼我与莫奕风结婚。我求他给我婚姻的自由，他说莫奕风从小就爱我，求我体谅他作为一位普通的父亲关爱儿子的心。我考虑一整夜，决定妥协，为报答莫家的恩情，更为那些股份。但我也提出了条件……”
　　“给你时间，忘记江屿。”丁雪薇接着她的话说下去。
　　“是。”赵熙茵再也说不出话，喉咙像是被尖锐的石子卡住，吐不出咽不下，连呼吸都带着剧烈的疼痛。
　　丁雪薇轻轻抱住她，心疼地小声啜泣。
　　钟声敲过十二下，赵熙茵告别执意要送她回去的雪薇，或许是流了太多的眼泪，偏头痛又开始发作，剧烈的痛感撕扯着她的每一根神经。她一步一步地挪下楼，艰难地扶住灯柱，片刻后两眼一黑，向后倒去。撞入温暖结实的胸膛，清淡熟悉的薄荷香气令她猛然惊醒。她转身，凝视着他深邃如海的双眸，低声询问：“为什么你还不走？”
　　他瞧见她红肿的眼睛，心痛不已：“我一直都在。”
　　她激动地用力推开他，自己却支撑不住向后倒去，强忍住的泪水再次决堤：“为什么你还在这里？为什么要等我那么多年？为什么你不去爱上别人？”
　　他急忙扯她入怀，紧紧拥住她，却沉默不语。
　　良久之后，她平静下来，双手缓慢攀上他的背：“我宁愿你已经忘记我，幸福地与妻儿生活在一起，那样至少我的愧疚感不会像现在这么强烈。江屿，我求你不要再固执了，我们之间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江屿苦涩地笑，声音温和动听：“赵熙茵，固执与否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与你无关。你不必放在心上，更不必感到愧疚。从此以后，我不会再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更不会再对你苦苦纠缠。你不再爱我，我接受；你要和别人结婚，我也接受。我只要你幸福，其他我都无所谓。你也不要有负担，把我当作普通朋友就好。所以赵熙茵，不要再把我从你身边推开。”
　　她闭上眼睛，感受着久违的来自他的温度，泪水划过她的脸，一滴一滴落在他的心里。
　　他相信他可以做到，今后对她的爱，只有付出，不求回报。
　　她相信她可以做到，今后对他的爱，只是放在心中，深深掩埋。
　　可是他们都做不到，将心里的位置空出，让其他人走进。
　　因为，这是最初的爱恋，也是最后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