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山盟（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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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枚戒指并没有在他手里待很久，在找到之后，连带着秋叶珃在旅行大巴上丢的东西，他把这些一并送了过去。
当然，这都拜托了一个书店的老板。
他没有跟随秋叶珃太久，因为很快，那个春天就过去了，之后是夏天，一直到初秋，秋叶珃才重新回到了那个小城,他没有在市里待多久，就带着行李去了小城辖下县城的乡村里。
季商玖知道，那一年有关于支教的新zc，秋叶珃恰好符合条件，也就报了名，六月份的时候名单出来了，他被选上了。
这一去，就是两年。
对季商玖来说，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它可以过得很快，也可以很慢。
他早已经习惯了等待的日子，说是等待，不如说成是习惯一个人过日子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会像其他人默默打开回忆的相册，只看着照片就能感到心满意足。加上忙起来的时候也是焦头烂额，天上飞来飞去，因此能开网络会议就绝不坐飞机。
也多亏分公司在京城的缘故，这两年他没少来这里，之所以如此，不过是因为秋叶珃除了去顾县之外，每个月都会来这里采购书籍，寒暑假也要来市里面培训，大概是因为之前有加过田薇的联系方式，所以两个人熟络之后也成为了朋友。
季商玖认识田薇的时头和秋叶珃差不多，两年多以前他追随秋叶珃来这里，自那之后，这里也成为了他每个月会来的地方。
田薇这两年也看在眼里，早些时候她对季商玖有点误会，态度不怎么好。
季商玖第二次来的时候，当时没表明来意，只说：“他拿了这本书吗？”
“不是。”根据后来的回忆，她当时其实也称不上是不善，不过脸色不怎么好看，“你想干什么。”
彼时季商玖应该是道了歉，没说太多就走了。
一开始田薇压根不知道这是季商玖，秋叶珃没说过他丈夫的名字，季商玖自己也没报过身份，她最初的猜测，不过是在“失足Beta和绝情Alpha”的故事上加工，因此季商玖每次来，她都当人空气。
直到一次特殊状况，那天田圆的老师来家访，把恰巧在场的秋叶珃当作是了孩子父亲，她连忙说不是，结果忘记顾及孩子感受，田圆闹了别扭，哭着非要说想要爸爸。她好哄赖哄都不行，还是秋叶珃答应说中午请她吃涮羊肉，这才把小孩子给哄笑了。
饭桌上，俩大人聊着天，本来说的跟她有关，是相亲的事，结果绕着绕着，绕到了秋叶珃身上。
田薇这才知道秋叶珃是华大毕业生，早些年还留过学，但其他事情秋叶珃也没多说，特别是他那位丈夫的事，类似的他总是点到为止，不会多说。
他不说，田薇自然不会问，毕竟这种话题总是戳人心肺的，可不用她问，当天晚上就见到了秋叶珃的那位丈夫。
那天大概是田圆中午吃太多了，下午又直接回去睡觉，吃了冰淇淋后还吹了空调。她在下面看店，也没顾得上照顾小孩，一直到晚饭吃完的时候也没发现，到了九点半她准备闭店，上楼给孩子收拾被褥后，才发现小孩儿不舒服。
又急又慌之间，约了辆车，她抱着田圆下了楼，恰巧碰上了来店里的季商玖，匆忙说了一句“闭店”准备锁门，结果订单这时候也没人接。恰在那时，男人说了句“坐他的车”，田薇也没再犹豫，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
他们这地方也算是郊区，医院并不近。田薇抱着田圆坐在车后面，孩子迷迷糊糊的，烧得脸蛋通红。心疼之下，她怪自己没照顾好小孩，又嫌弃自己不会开车，结果遇到事情了手忙脚乱的。
到了医院先是挂急诊，有一个值班医生。季商玖主动说他这边去缴费，让田薇守在小孩旁边。幸好，一通检查下来，孩子没什么大事，只是上呼吸道感染引起了发烧。
田薇这才松了口气，她抱着孩子坐在输液室输水，大晚上的，小城市整个输液室就他们三个人。
心有余悸，整个人都呆呆的，一时之间心里倒也没有顾忌这个男人的身份。
她接了水，递给男人，感激道：“今天谢谢你了，医药费多少，我转给你。”
田薇不怕他不收，毕竟男人经常来。
“谢谢。”
男人接过了纸杯，但没有喝。他这个时候也戴着口罩，自始至终没有摘过。
两个人沉默地坐着，田薇注意到男人靠在墙上，他的头稍稍歪着，闭上了眼睛。
她移开视线，视线落在了田圆扎着针的手上。这中间田圆说不舒服，她也只能嘴上哄着：“睡吧，等一觉醒来你就好了。”
指针指向十二这个数字，田薇也没有犹豫，她看着略露疲态的男子说道：“您回去休息吧，有人值班，总不会发生什么事。”
想了想，虽然知道男子的意图并不在书上，但她还是说：“您可以给我一个地址，书我会寄过去。”
“不用了。”季商玖微微摇头，他看了眼小姑娘，又说，“我早上七点还得回家，这之前可以送你们回去。”
……
那天确实如男人所说，等孩子醒了之后，他开车将他们送回了书吧，他临走时，田薇再一次说钱的事情，男人也没推脱，将账单报给她后，打开了vx收款码。
待到钱转过去后，田薇这才放了心，她最怕男人不肯收，毕竟开着RS，怎么都不像缺钱的。
她没把这件事说给秋叶珃，也嘱咐田圆不要说，因为认为没必要，也不想给对方添堵，至于说以后如何对待那个男人，她也认为保持原样就好，只是没想到，又过了一个月，秋叶珃过来，田圆缠着他的时候说漏嘴，谈起了这件事。
“对不起。”不知为何，道歉的竟然是秋叶珃，“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他来。”
他这个理由田薇听不明白。
“你知道？他来……你都知道？”田薇当时就愣住了，“我以为你不知道，他以前来送东西的时候我懂，他把盒子给了你，但你们俩也没碰面啊。”
秋叶珃的唇动了动，欲言又止，他垂下头看了看手，又将视线落在了书架上。
半晌之后，他才说：“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见他。”
仅仅这句话，田薇就确定自己原本的猜测是错误的。因为鲜少有人能在被抛弃后还能这么说话，甚至没说过前任一句坏话。
他们的分开太过蹊跷了，心中生疑，但她能感受到秋叶珃的抗拒，因此没有再问下去。
只是小孩子话多。
“那个怪叔叔很奇怪，他总是戴着口罩。”田圆说了一句，“他肯定长得不好看，配不上秋叔叔。”
田薇听了这话太阳穴直跳：“你这个臭丫头，说什么呢！”
她下意识看了眼秋叶珃，却发现对方笑了一声，淡然道：“没有，他长得很好看。”
有多好看呢？
大概不到四个月，田薇终于看到了季商玖的脸。
在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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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来是闲着无聊刷短视频，结果刷到了一个看着眼熟的人。
季商玖。
田薇知道季商玖这个名字，她虽然不追星也不爱追剧，但有些歌总归是听过的。
那视频标题也简单，【歌手季商玖竟捐建了97所希望小学】，其中用的视频素材和图片素材不全是小学的照片，还包括了季商玖本人的照片。
当别人问及季商玖这件事时，对方的回答是：“最开始的时候，是因为我的爱人，不过后来……”
他顿了顿，笑着说：“算了，本来想了很多官方的话，但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想做就做了。”
“其实只是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视频在往后，都是季商玖做过的公益，比如资助贫困生、帮助特殊患病人群等等。
只是田薇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些，因为……季商玖说话的声音也特别耳熟。
不会吧……
在大数据的加持下，视频之后，她又刷到了季商玖有关的其他视频。
【早已离婚？痴情人设？是歌手还是所谓“霸总”？深扒季商玖的感情之路】
这种八卦勾起了田薇的好奇心，她也没急着刷过去，谁知，开头伴随着视频制作人的娓娓道来，手机画面显示了一个被刻意放大的戒指。
戒指的样式太过特殊了，田薇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个经常来他店里的男人，手上戴的就是这个。
男士钻戒，戒壁棱角比较多，菱形，像是变形版的莫比乌斯环，但不完全是，因为它还有镂空的部分。
秋叶珃的丈夫，是季商玖？
田薇切开画面，在搜索应清理打出了这个名字，果不其然，相应的新闻、百科、照片等等，一应俱全。
……
半天的时间，够田薇把季商玖的八卦看个够，不过她也发现，一旦涉及到对方的感情，所有内容都变成了猜测。
比起不知道季商玖和他的“秋叶”之间发生什么，至少田薇还知道这个“秋叶”是谁。
但她仍然没有问秋叶珃，因为这依旧没有必要，如果对方不想谈这些事，那她就不应该说和季商玖有关的事。
不过，或许时间长了，秋叶珃也卸下了心防，他甚至谈起了“那个男人”。
那是他临走回顾县之前，像是想到什么，便问：“他还经常来吗？”
田薇不假思索，就知道了秋叶珃说的那位。
她没有四处张望，也没有摇头，根据经验，她说：“他可能在看着你。”
秋叶珃“哦”了一声。
“你不生气吗？”田薇问。
秋叶珃摇了摇头，说：“习惯了。”
这样的情况并非一次两次，在顾县教学一年到头，便是暑假，田圆总是缠着秋叶珃让他过来吃饭。
一次，三个人开电视，七点半后是地方台的新闻，俩大人都没想到，电视上还能看到熟人的脸。
这新闻算是属于财经类？反正说的是什么会议，有谁谁谁出席，镜头给季商玖的时候还停留了很久，大概是人长得帅，就连摄影机都偏爱吧。
田薇看了一眼秋叶珃的还神情，见人盯着电视，眼睛一眨不眨，也就没问“要不要换台”。不过这个新闻并不长，很快就切到了下一个。
与此同时，秋叶珃垂下了头，安静吃饭。
吃完之后，碗洗好之后，俩人坐在一楼书店里陪田圆下跳棋。
这几次过来，秋叶珃待得一次比一次时间长，有时候他在楼上坐在窗户边的时候，会时不时地向窗外看。
田薇重情，到底是憋不住。
有一天，当秋叶珃再次看向窗外的时候，她说了句：“你心里有他。”
秋叶珃没有否认，在一声叹息后，他闭上了眼睛：“是啊。”
田薇抿了抿唇，她问：“你想怎么办？”
当时的秋叶珃没有立即回答，思忖片刻后，他说：“我想找到平衡。”
“什么平衡？”田薇并不明白秋叶珃的意思。
“这可能是我过去一直想做的事，但很长时间，我都感觉自己像是个废物。”说到最后，秋叶珃露出了一个有些腼腆的笑，“确实是这样。”
他这句话倒让田薇不知道怎么接了：“不要这么说，其实……”
“其实没那么糟糕。”秋叶珃帮她把这句话补全了，他耸了耸肩，装作不在意道：“可能是因为我比较作吧，没办法，性格是这样的。”
田薇皱着眉头：“你别这么说自己。”
“无论怎么说，反正……可能是去支教了吧，远离很多事情后，就明显觉得心情好受了很多。”
秋叶珃那天说得很慢，但说了很多。
他说了年少时的怦然心动，说了在一起后的情深意切，说了生命中所不能承受的轻与重，说了那些美丽中渗透着残酷①、真实而又虚幻的事情。
说到最后的时候，秋叶珃仍然笑着，虽然他的眼睛红了。
较之于他，哭的反而是田薇。
所谓的平衡，既是一个让双方都舒适的安全区，也是一种自身的救赎。
“你现在找到平衡了吗？”田薇哽咽道。
秋叶珃递给她一张纸巾。
“大概找到了吧，毕竟他比我更努力，我也要努力，这样才能追得上他啊。”
……
第三个学期的年后，秋叶珃用行动证明了他给出的答案。
而这个答案，田薇告诉了季商玖。
“前些日子他过来，我看到他手上戴着戒指。”
尽管她看不到季商玖是否在笑，但是，这位季先生，他的眉头终于舒展了。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山盟（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