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欢》皈遥

79、第79章

　　“可是……可我一直都在支持他啊！”
　　“阿姨，我知道您作为母亲，希望孩子好，有出息。您不妨改变一下思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各个领域都有人中龙凤。谢子瑆那么优秀的人，不管在哪里都是会闪闪发光的啊。”
　　一番交谈下来，李昔妍心里有了底，谢子瑆妈妈还是很温和的，可能对谢子瑆有些架子，日子长了不知道怎么放下而已。
　　也许谢子瑆妈妈能成为那座桥梁，两头是谢子瑆和他爸爸。
　　最后是叶澜伊先挂断了电话，她给这两个陌生号码添了备注，托着腮，不知在想什么。
　　空空的房间里，忽然响起李昔妍自言自语的声音，一声叹息：“做个好儿媳也是门学问啊……”

　　晚上八点。
　　书房里，一盏台灯投在他周身，余处的黑暗包围着这抹光明。指尖翻过书页，他背靠在椅子上，垂着眸，凝神阅览着纸张上一行行的文字。
　　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他拿起来，是一条短信。
　　“他们知道了我回来了？”
　　“之前吵架说漏了，怎么了。”他回道。
　　“没，觉得神奇，叶澜伊竟然给我打了个电话。”
　　他的手指在触及屏幕前停住，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按理说这种事不该发生的。
　　“她说什么了。”
　　“问我近况呗，这又不是重点，你不觉得神奇吗？我不都在他们家死多少年了吗，怎么今天还想着过来扫个墓了。”对面又发来一句。
　　“说话能不能吉利点。”
　　“有病吧，你小子什么时候还有这忌讳了？”
　　“。”
　　他把手机倒扣桌面，想继续看书，却一个字也看不心里去。
　　总有些预感，下一个被约谈的就是他了。
　　听见外面有声响，有人回来了。
　　“乌鸦嘴……”他在心里暗贬一句，揉了揉太阳穴，觉得头疼。随即起身，将门反锁上。

　　片刻，房门被敲响。
　　他不予应答，只是听见门外说：“儿子，在里面吗？妈妈有话想跟你说。”
　　能有什么话，犯得着您还去惊动我哥。
　　“没什么好说的。”他淡声道。
　　“你把门打开，好吗？”
　　他深吸一口气，抬手开了天花板的灯，把门锁拧开。站在门口的叶澜伊，一身寻常到不能再寻常的居家服，让他有些讶异。
　　几年来为数不多的见面里，叶澜伊穿便装的次数一只手便可数过来，其他基本都是礼裙高跟。
　　叶澜伊凝视他几秒，嘴唇微微蠕动，又闭上，轻轻叹了口气。她疲惫的面容上早已现出了苍老，这便是忙于世俗的代价。
　　谢子瑆只将门半开，站在门口。叶澜伊只觉得时间太快，他早就长得这么高了，肩膀也比从前宽阔，成熟了。
　　而如今他就站在虚掩的门中，挡住入口，不容许别人探寻，不给自己任何敞开心扉的机会。
　　“有什么事吗。”
　　冷冰冰的话语将叶澜伊从思绪中抽离出来，她望着男孩儿，试探问道：“我能进书房坐会儿吗？”
　　他下意识朝楼下望了一眼，问：“他呢？”
　　“你爸在公司没回来，我没告诉他。”
　　“去楼下吧。”
　　“也……也行。”
　　叶澜伊点头，转身往楼梯方向走去。谢子瑆又进书房，拿上手机，随即下楼了。
　　沙发上，他坐在长沙发一侧，右手手背散漫地撑着头，眼神漫无目的地在地板上四处游走。
　　叶澜伊坐在另一个单人沙发上，正襟危坐。
　　“我今天……”她缓缓开口，“……我今天给小弋打电话了。”
　　“知道。”
　　“他跟你说的吗？”
　　他冷笑：“多少年不被过问死活，忽然又被在乎了，是谁都会觉得好笑吧。”
　　“我……我也是他妈妈，哪有妈妈不想孩子的。”
　　“所以呢。”他将手机在两只手里翻来覆去把玩着，一般这种时候，他总会像个叛逆的少年。
　　“我想问一问你的看法，过几天咱们家一起吃个饭，可以吗？”
　　“我不觉得我们像家。”
　　“……”
　　又是习以为常的沉默，接下来她大概率要起身离开了，他不以为意地想着。
　　“我知道，你不喜欢爸爸妈妈，但让我尽一个母亲能做的弥补你们好吗。”她红了眼眶，声音听着酸涩，“我错过了太多年你们的成长了，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你们长成大人了……”
　　他咬着后槽牙，手也停止了，飘忽的目光定着叶澜伊脸上。他冷静地质问道：“您觉得现在说这些有用吗？还是您以为能挽回什么。”
　　“我知道你很难放下过去，我也放不下自己这么多年来肩上的包袱。可能，真的是我们错了吧。”
　　“……”
　　“我今天打电话给小弋，本想直接问他回不回来，一起吃顿饭，但他离开家太久了，生分了我也开不了口，还是你跟他说吧。”她嘱托完，想起来什么，“把小妍也带来吧，我和你爸都想见见她。”
　　听见她的名字，他的眼神陡然凉了几分，手捏紧了沙发上的毯子边缘，问：“谁让你去打扰她了。”
　　叶澜伊连忙解释道：“你别多想，我就是想见见她，今天白天她打了个电话给我，说了很多，也是因为她我才有勇气来求你们原谅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让咱们像个家。儿子，一直以来是爸爸妈妈的错……”
　　他摇了摇头，从沙发上站起身，居高临下：“你们当然没错，错的永远是我和我哥。我犯过最大的错就是生在谢家，我现在连喜欢上一个人都是该死。”
　　“不是的……我……你能不能听听妈妈的话！”
　　叶澜伊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渲染上怆然的嘶哑。看着自己的孩子头也不回地走，她没了气力，伏在沙发上，两点晶莹的水光，无能为力地淹没在布面上。
　　他走出了家门，傍晚虫鸣聒噪，心烦意乱。
　　行至大门口，看见还在候着的司机，他看着眼生。估计是怕他俩又吵起来，最后总有个人会怒气冲冲地离开。
　　司机降下车窗，问：“少爷？”
　　“等会儿她就出来了，我出去转转。”说完自顾自地离开了。
　　在路上走着，没有方向，也没有目的地，有的不过自己一个人。他不知走到了哪，在一处公交站坐下，看着来了一趟又一趟的车，上了开往市内的一辆。
　　晚班车的人很少，也安静，透明的扶手来回摇曳，映出窗外阑珊灯火。他喜欢寂寥的环境，喜欢独自一人，可现在他只想见她。
　　在最近的一站下了车，他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说了她家的名字。
　　一路上毫无思绪，车停在之遥庭大门口，他关上车门走了进去。
　　站在她家楼下，拨出电话。
　　“喂？谢教授想我啦？”她甜甜地问。
　　“嗯，在干嘛呢。”
　　“我在我爷爷家呢，之前升学宴我爸办得那么大，我爷爷说还不如在家里庆祝，又把我们叫过来了。你来不来？要切蛋糕了。”
　　“估计赶不上，你把我那份也吃了吧。”
　　“行吧行吧，”她无奈地撇撇嘴，“我还想着跟你一块庆祝庆祝呢。”
　　“又不是只有今天一天，你想哪天庆祝就哪天，明天可以，后天也可以，我听你的。”
　　“这可是你说的啊，可别反悔。”
　　“嗯，任你差遣。”
　　又腻歪了几句，李昔妍心满意足地把电话挂了，一蹦一跳地从爷爷手里接过蛋糕。往嘴里放了一小口，好甜。
　　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为了身体不能睡得太晚，他们就没多久留，让老人家好好休息。晚上十点左右，李继尧开着车去，一家三口回了家。
　　有说有笑走到小区楼下，她忽然停住脚步，望着长椅上熟悉的身影。他静得像雕塑一般，一个人坐着，清俊的面庞和着夜晚的冷风，显得越发疏离，不得靠近。
　　她恍了神，谢子瑆给自己打电话的时候，还不到九点钟，现在已经十点多了。
　　他什么时候来的？也许比那时还早。
　　早晚温差不小，夜里这么凉，他只着了件单薄的衬衫，却起码在风里等了一个半小时。
　　李继尧见女儿不挪步，顺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愣了愣，回头看林雪芝，小声问：“丫头，你们这是……闹别扭了？”
　　李昔妍没应他的问题，向谢子瑆的方向走了过去。
　　许是听见脚步，他的眼神瞟了过来，停留在她身上。
　　李昔妍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歉疚，走近问他：“你一直在这儿等着吗。”
　　他看着她，轻轻地点头。
　　她柔声责备：“怎么跟傻子一样，你直接告诉我你在楼下不就行了，什么都不说清楚，万一我今晚住我爷爷家怎么办。”
　　“也没觉得过了多久，你这不是回来了吗。”他疲惫地笑着。
　　“笑个屁，很好笑吗。”她掐他的脸，手却被他牵住。谢子瑆站起身，另一只手环过她后背，稍稍一揽，将脸埋在她颈弯。
　　他像小孩子发脾气一样，嘟嘟囔囔地怨她：“我刚才还很想你的，但你一直都不在，所以我现在有点生气。”
　　她偷偷抿着嘴笑，像给小狗狗顺毛一样，上下抚摸他的后脑勺：“那是我不对，小公主不要生气了行不行。”
　　“哪有那么容易，一句话就把我哄好了。”
　　“那你想怎么办，告诉我。”
　　他“嗯”了几秒，思索完以后，用近乎蚊子哼一般的声音，说了几个字。
　　“哈？”她往后仰了仰，这样能看着他的脸，“你大点声说话。”
　　“亲一口。”
　　她下意识地往后面瞟了一眼，拍他：“收敛一点，我爸妈还在呢！！”
　　撒娇闹脾气的神色滞了一瞬，他立马就怂了，抬起头向她身后看，除了一盏暖黄的路灯和丛生的灌木，对面什么人也没有。
　　“他二位早走了。”
　　她听了，难以置信地把头扭到后面，还真是。一时间竟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两口子卖女儿卖得还挺迅速。
　　“你别说，咱爸妈有时候挺逗的。”谢子瑆的手还环着她的腰，好笑地来了一句。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俩……”她话音一顿，转头看他，“你说什么？？”
　　“我说他二位挺逗的。”
　　“你原话说的什么？”
　　他沉默了几秒，该是在回忆，“我说，你别说，咱爸妈有时候挺逗的。”跟回答老师问题一样正经。
　　李昔妍觉得脸发热，好气地掐了他一把：“我爸妈！！”
　　他“嘶”了一声，低声笑：“迟早也是我爸妈。”
　　“你怎么也爱跟我抢爸妈……”
　　她作势又要上手，谢子瑆立马站远点躲开，笑着：“干嘛，你掐人好疼的。”
　　“那是你活该。”她轻轻笑着白了他一眼，心里喃喃道：娶都还没娶呢叫什么爸妈……
　　俩人在楼下闲逛一会儿，李昔妍想起谢子瑆还没吃饭，就一起去附近的餐厅补一顿宵夜。
　　点完餐后，她手机一震，拿起来是杨桉发的信息——
　　杨桉：“在干嘛呢我的宝贝~”
　　她对着餐桌随便拍了一张，有意无意地把谢子瑆的手也给拍进了照片，给杨桉发过去。顺带附了文字：“在吃宵夜。”
　　杨桉：“好啊，不跟我吃，跑去跟谢子瑆吃了。”
　　李昔妍：“你又没来找我，怪谁。”
　　杨桉：“行，我不重要了是吧？”
　　李昔妍：“这我哪敢。”
　　李昔妍：［求饶］
　　她对着手机傻笑，发过去一条语音嘲讽杨桉：“你就是嫉妒我吃宵夜都有人陪，高考生，你作业写完了吗？”
　　她看向谢子瑆，才发现他一直看着她，大概看了很久了。“怎么了？”
　　“没什么。”
　　“肯定有什么，有事儿就说。”
　　他沉默了几秒钟，问道：“你之前……联系过我妈了？”全然没有责备的语气，只是单单地问她一个问题。
　　她并不意外他问这个，谢子瑆今天本来就很反常，便“嗯”了一声。
　　“她有为难你吗？”
　　“怎么会，阿姨人很好啊，我觉得我们还挺有话聊的。”
　　“真的？”
　　“这有什么好骗你的，你是不是对你妈妈有什么成见，我真觉得她脾气挺好的。”
　　她的手被他握在手心，比他的手小了一圈。
　　“我哪敢对她有成见……”他低头嘀咕，轻轻按着她小巧清瘦的指节，一下又一下。面对李昔妍的询问，他表现得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他喊她名字：“李昔妍。”
　　“嗯？”
　　“我跟我妈吵过很多架，我还对她冷嘲热讽，她老是因为我哭……”他按她手的频率慢了下来，静静地说，“我不喜欢我爸，我太讨厌他了，所以我从来不主动跟我爸妈联系。”
　　“嗯。”她平静地看着他。
　　“那你……”他抬起眼，“你会不会觉得我不孝顺。”
　　她摇摇头，“两代人之间难免有矛盾，挺正常的。”
　　“我只是不想按照他们的想法活一辈子。”
　　“那你恨他们吗。”
　　“恨吧，我也不知道了。”
　　“谢子瑆，你不是一座孤岛，一辈子会遇见太多困难了，谁也不能保证，自己都可以一个人面对。他们只是在用他们的方式爱你，想让你少受些风雨。”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跟别人长篇大论谈教育了。
　　见他无言，李昔妍又续了一句：“你可以选择不接受，这是你的权利，但亲情永远斩不断的。”
　　“可我不知道怎么改了，我现在连跟他们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都做不到。”
　　“慢慢来，人总是会变的，就算是他们不要你了，不是还有我呢。”
　　他望着她坚定的目光，微微弯了下嘴角。
　　“嗯。”
　　是啊，人总是会变的。

　　吃完饭，两人牵着手在街上转，街上行人匆匆，他们的步子在人流中显得格外慢。
　　她跟他讲晚上饭局上好笑的事，讲爷爷喝了点酒，在酒桌上夸她时嘴都不带把门的。一开始还正常点，夸她是老李家难得的奇才，又说李昔妍高考前就有人给他托梦说有大喜事，还说什么她脑子构造异于常人，把谢子瑆笑得一颤一颤的。
　　其实李昔妍一直奇怪，谢子瑆几乎不和他分享自己平时有趣的事。
　　他也并非不想说点好玩的逗她开心，可像垃圾堆里长出花这种事，蛮不切实际的。他的那些事只会影响她的好心情，所以谢子瑆从来不主动提起。李昔妍虽然不太会看事，但也能隐隐约约感觉到。
　　“谢子瑆。”
　　“嗯？”
　　“咱们改天一起吃个饭？”
　　“改天？”她问得微妙，令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的意思是，哪天咱们还有你爸爸妈妈他们一起吃个饭？”她摸摸下巴，“我记得你说你还有个哥哥，一起吃吧，一家人热闹热闹~”
　　他神色停滞了片刻，笑说：“不用了吧。”
　　“你怕什么，我绝对把握好分寸。”绝对不跟你霸总情怀的爹爹当场吵起来。
　　“不是，我就是怕他们对你不好。”
　　“怎么会，你见我什么时候吃过亏。”她盯着他，腆着脸笑，“而且谢教授不会不护着我吧？”
　　他点点头，“好，我护着你。”

　　那天饭局在谢家，该来的人都在场。事实上，大家并没有谢子瑆担心的那样针对李昔妍或自己，反而一场和谐，除了谢江梁话不大多。
　　李昔妍着一身素净的白裙，胸前打一个小巧的蝴蝶结领，乖乖巧巧。叶澜伊同她讲话时便细细听着，大方地附和几句，脸上笑颜清甜。
　　用餐时，谢江梁偶尔会带着考究的目光，眼神在谢子瑆与李昔妍之间游走，说不上温和，但也不厌恶。
　　所有人都默契地避开了那条不可逾越不能触碰的线，真的就像传统家庭一样，温馨又略带尴尬地聊聊家常、说说闲话。
　　连谢子瑆都觉得不可思议，就好像大家提前商量好了一样。
　　饭后本是坐一起看会儿电视、聊聊天，谢子弋给谢子瑆使了个眼色，和他单独聊聊。谢子瑆不放心落单的李昔妍，偷偷知会了她一声，说自己马上回来。
　　宅子内置的花园里，兄弟俩站在一起，不同类型的帅哥倒也养眼。
　　谢子弋见他老是往屋内瞟，取笑道：“老头老太太又不是没分寸，你瞧你那样儿，跟老两口要把你小女朋友生吃了一样。”
　　他依旧不予理会地往里面看了一眼，“有话就说。”
　　“臭小子凶什么凶……”
　　谢子弋侧过身，手里的酒杯里还余一抹深红色，面朝屋里坐得笔直和叶澜伊谈笑的李昔妍，疏懒地扬了扬下巴，“你这小女朋友，挺有魔力的。”
　　“什么。”
　　“咱俩近三年跟老两口说的话，加起来估计都没她一天说的多。”
　　他垂眸笑了笑。
　　“痴汉。”谢子弋不屑地翻了他一眼。
　　“乔诗悦追到了吗？”他面不改色地回过去，把谢子弋噎得说不出话。
　　谢子弋踢他一脚，“哥这是在欲擒故纵，懂不懂啊你？”
　　“纵七八年了吧。”
　　“滚蛋。”
　　谢子瑆当真就拉开玻璃门，头也不回地走了。谢子弋目瞪口呆地看着曾经对自己言听计从的老弟弟，最后仰头看天，无奈地笑了出来：“臭小子。”
　　谢子瑆走进客厅，发现屋内三人的气氛竟出奇的和谐。
　　“对对对，我妈妈也说那家的衣服很不错，阿姨您和我妈妈简直太像了！您二位要是见了面绝对有话聊！！”
　　“真的吗？说实话啊，我跟你就够有话聊的了！哈哈哈哈哈……”
　　李昔妍的手被叶澜伊亲切地拉着，笑着和自己未来婆婆聊得天花乱坠，谢江梁几乎是一点话都插不上。就看这架势，李昔妍简直比叶澜伊亲女儿还亲。
　　只是不知怎么，李昔妍脸上的笑让谢子瑆想起，许久以前她给赵国萍做“假药宣传”时的样子。

　　时间也差不多了，谢子瑆提出送李昔妍回家。临走时，叶澜伊还依依不舍地站在门口，叮嘱未过门的儿媳妇以后常来玩。
　　李昔妍连连点头，走了多远还回头跟叶澜伊招手。
　　谢子瑆拉开车门，她钻上车，笑着跟他说：“今天的小李是不是格外魅力？”
　　他点头：“我哥都夸你有魔力。”
　　她听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问：“我这算不算搞定未来婆婆了？”
　　“不，你这是有两个妈了。”
　　可不，俩亲儿子都没李昔妍这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