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欢》皈遥

25、第25章

　　她蹦蹦跳跳地走在街上，乌黑柔顺的短发随身体左右摆荡，嘴角漾着挡不住的笑。
　　这才是谢子瑆该有的样子嘛！聊得来话，说急了能发牢骚，会哭会笑……
　　说他可爱的确是发自内心的，不说出来的话，谢子瑆怎么知道他这个样子比以前好多了。她现在就像极了幼儿园老师，天天鼓励园里的孩子多笑多玩多说话。
　　走到大门口，李继尧的车停在了路边，她跑过去，拉开了车门：“帅哥靓女晚上好！！”
　　李继尧被逗笑了，手搭在车座上扭头看她：“呦，今儿心情挺好的。”
　　“咱闺女有哪天心情不好？”林雪芝对着镜子捋了捋卷发，“天天没心没肺的，我估计也没什么能让她不笑的了。”
　　“也是也是，哈哈哈！没心没肺，活着不累，是吧！”
　　李昔妍拍拍胸脯，竖起了大拇指，投去赞许的目光：“老李，你懂我。”
　　父女俩互相默契地使了个眼神。
　　林雪芝拍了下李继尧，让他快点开车回家，李昔妍立马调侃说老妈是吃醋了，李母翻了个祖传白眼给她，车里顿时笑作一片。
　　回家路上，手机忽然叮了一声，她点亮手机看一眼，蹬了下腿连忙坐直了点。
　　“不许告诉别人。”
　　谢子瑆发过来的。
　　她偷笑，故意装作失忆：“什么不告诉别人？”
　　“……”
　　刚想骂他发省略号，下一秒又发来一句：“不要装傻。”
　　她点了一个满头问号的熊猫头表情，继续发过去一句：“什么啊？真不知道。”
　　对面沉寂了好大一会，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她不耐烦地等了半天，不禁啧了一声——这人打字真慢啊！手机上撒点米，鸡打字都比他快。
　　半晌，终于收到了回音：
　　“我不吃辣的事，不许告诉别人。”
　　“谢教授，是不是忘了什么啊？我记得怕辣不是重点吧！但是重点是什么来着？我记不得了呢……”她欠揍地戳了一个无辜的表情。
　　又是久久没有回信，她抬眼看了看车窗外，雨没再下了。路灯光影绰绰，夜晚的c市依旧车水马龙，人潮涌动。
　　“叮——”
　　她拿起手机，点进对话框。
　　“非要说吗？”
　　敢情您半天就打这么几个字啊？？她翻了个白眼，使劲敲出几个字，“哎呀！说嘛，我真的不记得了。”
　　“我吃东西被辣哭的事，不许告诉任何人。”纯白头像发来一句话。
　　她凑近看，一不小心笑出了声，连忙憋着笑打字：“真的假的？你被辣哭了？”
　　李继尧趁着红灯往后瞥了一眼，手机的光自下而上投在她的脸上，笑得些许诡异，“你看什么呢笑得这么瘆人，给你老头吓一跳。”
　　她一边憋笑一边抬起头：“跟杨桉聊天呢。”
　　好家伙，真是说谎话都不带打草稿的。李昔妍顿觉自己在编瞎话这方面颇有造诣，蒙得了谢子瑆又骗得过李继尧。
　　林雪芝提醒他看路，他赶忙把脸转回去，专心开车。
　　谢子瑆又发来一串省略号，看得她浑身不舒服，干脆不理他了呗，她手机往旁边一丢，坐到后座的中间，两个手肘分别放在驾驶座和副驾边上：“哎，妈，讲故事呗~”
　　“讲什么？”林雪芝转头看她，海藻般的卷发披散在肩上，车里昏黄的光让女人格外的有气质。
　　“讲你跟我爹的甜甜恋爱故事啊！我不是还没听完吗？”
　　李继尧轻笑了一声，眼神平视路面，手里有条不紊地转动着方向盘：“你怕是听不完了。”
　　“为什么？不都听到大学了吗？”
　　“因为啊……”女人眯起眼笑着看向身边的男人，“你爸说过我们要谈一辈子恋爱的。”
　　她被雷劈了一样往后缩，打个哆嗦。
　　“我求求你们二位放过我这个母胎单身狗，一个个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肉麻的话收敛点不行吗？”
　　老李嘲讽她说，别急，等你谈了男朋友，咱们两家一较高下。
　　她愣一下，两家人？敢情咱父母闺女一场，连一家人都算不上了？？
　　“呵呵，那我还是算了吧。”她耸耸肩，瘪嘴，“我说好了不结婚，恋爱也不谈，您俩等不到这场比试了。”
　　林雪芝说等她以后遇到喜欢的人了就后悔自己曾经这么说了，她切了一声，不以为然。
　　她什么都不缺，为什么要谈没有意义的恋爱？像柳一慧那样，浪费几个月去喜欢了一个人，结果人家一句话否决了她付出的时间？
　　还是要像当今的大多家庭一样，为了结婚而结婚，生个孩子差点丢掉了命。最后陌生人因为时间而变成亲人，互相浪费至死，没有爱情甚至没有过热情。
　　或许她的爸妈很独特，他们从小到大到老都可以相守，他们的爱可以几十年不变。爸爸记得每一个有意义的日子，再忙也会挤出时间给妈妈买一条项链或是一个戒指；妈妈会从各种方面体谅爸爸，为他做不太好吃的爱心晚饭，每天都会雷打不动地献上几个吻。
　　爸爸妈妈的爱情固然真挚，为身边人所赞美。可总还是有不少人跑来，和爸妈诉苦自己家庭的不幸。
　　她抽回思绪。
　　李昔妍不是林雪芝，遇见的不会是李继尧，不是所有人都能像爸爸妈妈那样幸福。
　　她对爱情肯定是有抵触的，毕竟在她看来，自由自在的生活远大于爱情。
　　晚上洗了个澡，擦完身体乳换上睡衣，她走进卧室，正巧床头的手机亮了一下。蹦哒过去拿起来，又是谢子瑆。
　　李昔妍发现他今天变得格外啰嗦，就像她姥姥一样。
　　“别忘记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今天屁事儿可真多。”她不耐烦地回了一句。
　　“事关尊严，我警告你。”
　　“怕辣咋了？你可别逗我笑了，就因为我说了句大孩子家家的不应该怕辣？不是吧。”
　　“当然不是。”
　　“明白了就谁也不说呗，你唠叨多少遍了都？”
　　“嗯。”
　　嗯？嗯啥？
　　李昔妍特别讨厌那种莫名其妙发个嗯的人，你说你知道了就知道了呗，你给我回个表情能费多少时间？哪怕你怕说的话会尴尬，你不回我不就行了！
　　嗯个屁啊！
　　她手机一甩，扑倒在柔软的床上，卷起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大大的筒，百无聊赖地滚来滚去。
　　还有两天就要期末考试了，她躺在床上仰望天花板上的灯，忽然觉得一点也不着急了，心智仿佛已经自动代入了到放寒假的日子里。

　　两天后的期末统考。
　　谢子瑆依旧是雷打不动的第一考场一号位，此时的李昔妍正在第二考场的中后部无聊到玩笔和橡皮。
　　赵国萍早就说过期末考试全市统一出卷，没有多大的难度，她一看卷子，果真如此。大题出得跟闹着玩似的，这怕是少有的一次她的数学卷子基本写满了吧。
　　赵国萍提前通知过，所有科目都考完后回班。最后一场英语考完，同学们一同坐在教室里，而心早就飞到了天涯海角。
　　她拿着他的几张试卷对答案，惊奇地发现自己的正确率还挺可观的，选择错两个，填空最后一个少写一种可能，压轴题最后两小问没来得及写。
　　应该也不算拉分。
　　要知道她的文科实力一直都是很强的，尤其英语。只看文科绝对是学校里的上游水平，奈何理科一个比一个惨，名次被拉开了不止一点点。
　　“行吧就这吧，不好不坏的分了也就。”她无所谓地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
　　“物理倒数第二个，原题。”
　　“什么？老师讲过吗？”她从卷子堆里翻出了物理卷，找到倒数第二题，“这讲过？？不是吧，我记忆被篡改了？？”
　　“……”
　　她和谢子瑆俩人大眼瞪大眼，相顾无言。
　　“讲过，”他一阵无语，“……我讲过。”
　　李昔妍：？？？
　　“上个星期全体教师会议，物理老师让我代讲的题。”
　　“不对啊！小谢要讲课的话，我怎么可能不捧场呢？我肯定是失忆了，谢子瑆你相信我，绝对的！”
　　他实在不想揭穿她，结果这人死不悔改，还一脸理直气壮说是自己失忆了？
　　“你当时在睡觉。”
　　李昔妍一愣。
　　“睡得特别熟。”
　　李昔妍再愣。
　　“我叫你好几遍，你也没醒。”
　　她手势示意他闭嘴：行了别说了，我还想要点脸。
　　谢子瑆兴味盎然地笑了一下，“自己睡觉了还不承认。”
　　“什么叫不承认？我干过的事我能不承认？我真忘了啊哥，可能当时睡死过去了。”
　　这句话相当有说服力，因为李昔妍睡熟之后特别难醒，平日上学要求七点到校，所以她必须在六点半之前起床，手机上的闹钟就要从五点整开始定，前一半隔二十分钟定一个，后一半隔十分钟响一次。
　　每一个闹钟还都是不一样的铃声。
　　可是醒来时，有印象的只有最后一个闹钟的铃声，前面七八个就好像没响过一样。
　　得亏房子隔音效果好，不然李继尧绝对会以影响林雪芝睡觉之名定罪，将她逐出家门。
　　对完物理她基本已经没兴致继续再对答案了，反正她的水平一直很稳定，从来没有多少大的起伏。
　　向来都是在前一百的线上浮动，一直都差得很稳定。
　　考完试总得放松一下，放学后她跑到前面找陈昕，约她下午去城西公园玩。
　　陈昕问她：“约我干什么？你的绝世好同桌太孤单了，也带上他吧。”随即笑得一脸邪恶。
　　“去死——”她拍了一下陈昕的脑袋，“约你出来，跟他有什么关系？”
　　她忽然噤声，心领神会地朝陈昕挑眉：“你看上他了？”
　　陈昕：？？？
　　“你这一脸黑人问号的，我说错了？”
　　只要跟她俩在一起，陈昕动不动就会问她和谢子瑆的事，上课还总是喜欢往后瞄，现在又想和谢子瑆一块出去玩……
　　她懂了，一切都理清了！
　　她终于找到一个跟自己同桌匹配度比较高的姑娘了！！就是陈昕啊！！谢子瑆话少人拽，但有时候还是挺可爱的，陈昕一开始的性格也是偏温吞的，但被自己这么几个月一带，简直活泼了不止十倍。
　　这人设，有点配啊……
　　脑海里瞬间脑补出了十万字的小说，她不禁露出了久违的姨母笑。
　　时隔多年，小李红娘终于来活了！！！
　　“妍妍，你视力怎么样？”陈昕忽然绕开了话题。
　　“还不错吧，初三体检的时候测的，俩眼睛都五点零。”
　　“嗯……也有好几个月了，说不定就近视了，下午我们去测一测视力吧。”陈昕一本正经地提议道。
　　“测视力干啥？我又不瞎。”她疑惑了。
　　“有时瞎而不自知的情况也是很普遍的。”
　　李昔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