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欢》皈遥

17、第17章

　　中午在家睡了个午觉养精蓄锐，下午的李昔妍又恢复了平时的活蹦乱跳，这时正挽着陈昕的手满操场四处转悠。
　　一旁宽敞的红色跑道上，男生八百米比赛正在火热展开，一个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飞奔在赛道上，好似一支支离弦之箭，又如一束束飞驰的光。
　　“话说……”李昔妍越想越不对劲，狐疑地看了眼陈昕，“谢子瑆当时为什么会拿着我的水杯？”
　　陈昕心虚地怔了一下。
　　其实她早已经在暗地里磕起了“谢礼”cp，上午让谢子瑆去给李昔妍打水当然是自己有意为之。
　　但是也总不能舞到正主面前吧！
　　“欸？这个我也不知道啊，我记得你当时一跑出去，他就从你书包侧边拿了你的小杯子。”说着，她还若有所思地嚼了嚼嘴里的泡泡糖，尽量显得自然，“那表情，看上去好像还挺担心的呢！”
　　担心？担心什么？
　　李昔妍皱眉思索，奶茶吸管轻轻抵住了下唇：“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他什么时候这么孝敬我了？”
　　“这个嘛我也不清楚，万一是……”
　　“万一？”
　　“万一人家对你有那么一点点……”陈昕朝她挑起眉，肩膀蹭了她几下，疯狂暗示道。
　　“有一点点什么？他喜欢我？”她白眼一翻，嘴角斜着轻笑了下，“我们俩纯洁无比同桌情了解一下，再说了，人家那么优质能看得上我？你讲笑话怎么也不讲点有技术含量的……”
　　陈昕有些气馁，撅起嘴：“什么嘛！我说万一啊。”
　　“没有万一啊，再说我也不喜欢谢子瑆那一挂的男生。”
　　“啊？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嗯……”她嗯了半天也没嗯出个所以然，摊手，“反正不是谢子瑆那样的。”
　　“这样啊，好吧。”陈昕内心万分难过沮丧：不是吧，我刚磕上的cp就被当事人否了啊！
　　女孩们逛了一圈又重新回到了班级，李昔妍坐在小椅子上暗自纳闷：为什么会把她和谢子瑆那厮联系在一起，这不是在侮辱她吗？！
　　谢子瑆除了学习好，长得比较帅，他还有什么？
　　撇开同桌这一层不说，单纯从一个女生看一个男生的角度——不幽默，不热情，不温柔，不会说话，天天只知道写题看书，永远带有一种迷之疏离感。
　　什么鬼人啊都是……
　　李昔妍实在是看不惯他那副拽样，可陈昕坐得离自己好远，总不能发脑电波吧，就算她想，那也得会啊。虽说自己玩得开，但目前和班里的大多数人都只算得上是泛泛之交，她也不喜欢总是自己在那找话题，很累，还不讨好。等到无聊时就会忍不住想找他说话。
　　她倏然坐直——
　　既然改变不了自己，那要不要试着去改变谢子瑆？
　　让谢子瑆变得开朗一点，自己平时也能有点乐子。
　　李昔妍忽然就心血来潮。
　　于是一整个下午，谢子瑆都忍受着她机关枪一样毫不停歇的言语攻势……
　　李昔妍捧着双颊，手肘倚靠在白净的膝盖上，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不停眨巴眨巴地看着他。两三分钟他也还能忍，可是她就这么一直看，看了有快二十分钟，对自己散发星星眼。
　　谢子瑆被她看得根本没法专心写东西，颦蹙着转头睨她。
　　“你看什么？”
　　“看你啊。”
　　“看我干什么？”
　　“看小谢帅呗。”
　　“谢谢，但小谢希望你不要看他。”
　　“切——”她忍住自己的暴脾气，秉承着微笑服务的理念，继续骚扰他，“谢子瑆，听不听小李讲笑话？”
　　他不言，她就当他是默许了。
　　“很久很久以前呢，大灰狼来到小红帽家门口，”接着她把声音压得很低沉，模仿大灰狼的声音，“小红帽，快开门。”
　　然后又掐着嗓子，细声细语地学起小红帽说话：“你是谁呀？”
　　“然后大灰狼就说，我是你姥姥！”
　　下一秒，她满脸神秘地用手肘怼他，“你猜小红帽听完说了什么？”
　　“说什么。”
　　“小红帽说——”她故意将尾音拉得老长，落下了个悬念。
　　“我是你大爷！”
　　说完，李昔妍就前仰后合地笑了起来，乐得咯咯的，使劲拍着他的肩膀。他以为她是在骂他，眉头一皱，看李昔妍专用嫌弃表情又浮现在脸上。
　　“是不是特搞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快笑啊哈哈哈哈哈哈……”
　　“……”
　　她见气氛又冷了，立马开始调节，那张小嘴又叭叭起来。“不好笑吗？那我再讲一个？”
　　“……大可不必。”
　　“不行不行，这个真的超级无敌爆炸好笑，你绝对会笑的，好好听我讲……”大概是想起了那个笑话，她的脸上已经荡开了笑容。
　　“听好了啊，从前有个人，他叫小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行这个实在太搞笑了！！你让我哈哈哈哈鹅哈哈哈你让我缓缓……”李昔妍上气不接下气地笑着，笑声里偶尔还夹杂几声鹅叫。
　　谢子瑆：……
　　谢子瑆对她可算是无计可施，干脆就不搭理她了，拿起水杯：“我去接水。”
　　“别走啊小谢我还没讲完啊！”她见他身影渐远，连忙拍拍屁股从小椅子上起来，跑了过去。
　　追上谢子瑆的脚步，她背过身倒着走在他面前：“你跑什么啊？是我的笑话不好笑吗？”
　　他一脸淡泊，看着手里的水杯：“知道就好。”
　　“不是吧……那我回去好好钻研钻研，争取讲个能让你咯咯直乐的笑话。”
　　“……不用了。”
　　“为什么？”
　　“不想笑。”
　　她忽然站住脚，手臂张开拦在他的面前，“为什么？你笑起来帅得很啊。”
　　怎么？天天维持您的高冷哥人设？累不累啊？
　　“你怎么天天这么多为什么。”
　　“切……”她实在受不了他这个实至名归的尬王了，手放下来转身就走，不料刚转头过去就被一只手遮住了眼。
　　她整个人被带着往后仰，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一个温热的不明物体。
　　“看着路行不行。”他说着，松开了手。
　　眼睛重获光明，她立马下意识地仰头看，对上了谢子瑆俯视自己的目光。她的神色凝止了一瞬，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他还真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挡我眼睛干什么？谋杀？”她没好气地问道。
　　“你差点撞着别人。”方才她毫无征兆地转身，旁边正好有一个男生要把篮球往这边运，没多少反应时间，拉手也不是，勾她脖子也不是，索性直接把头捞过来了。
　　“撞着了又怎样？我用得着你管吗……”
　　“不用管那更好。”他甩了下手，干脆地与她擦身而过，走去水房。
　　李昔妍白眼都快翻烦了，也没了逗他笑的兴致，径直回班。
　　他继续往前走，不时微微低头看着自己微张着的手掌。
　　她的睫毛纤长柔软，脸很细嫩，完全没有瑕疵。方才女孩的头靠在自己身上，低头时，嗅到她身上一股与皂粉香交杂在一起的花果香味。
　　特别好闻。
　　他陡然将手握拳，用极小的幅度晃晃头，白净的手指不自觉地碰了下耳朵。
　　“想什么呢，没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