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就餐中心》Wodehouse

5、5

　　柴郡猫收了钱就走了。
　　不是像小仓鼠那样开车走，也不是像运货的马那般挺拔地走，而且直接圆滚滚地隐身了。
　　不过它消失的时候那个笑容还感染了空气，透明地凝固在空气里，好一会儿才消失。
　　所以这个世界不止是动物，还有魔法吗？

　　“叮叮叮叮……”
　　复古的电话里话筒在震动，传来清脆的响铃。
　　不知道有谁会打电话过来，罗素还是拿了起来。
　　“你有一条外卖订单，请注意查收。播放请按1——”
　　居然是机械的女声，跟拨打广播站的开场白是一样的，罗素当然摁1。
　　“动物就餐中心吗？我是哒哒，小仓鼠，您记得吗？上午吃了餐厅的食物觉得很好吃，妈妈赞不绝口。请再给我来一份玉米沙拉和一份燕麦饼干吧。地址是动物森林斯莫镇，仓鼠小区5栋2单元608，谢谢。”
　　熟悉的软萌的声音，罗素能想象小仓鼠可爱的样子。
　　只是这电话居然还能接外卖订单，罗素被惊讶到了。
　　“重复收听请按1，接受订单请摁2，拒绝订单请按3。”
　　又是习惯操作，罗素按了个2，又一想，他好像不知道斯莫镇在哪里，不过出门问问就知道了。
　　想到出门，他还没出过门呢。

　　玉米沙拉好做的，罗素拿了一根胡萝卜，把上面的头切了一些，又从捣台下的篮子里找了一根甜玉米，拔去了外面的苞叶，洗干净之后将胡萝卜玉米放在装满水的锅里。
　　开火煮熟玉米和胡萝卜的间隙，他拿了两个买来的亚焦蛋打碎在盆子里，往里面放了一点玉米油、盐和白糖，用手动打蛋器打到粘稠状态，加入燕麦片搅拌均匀后再加入普通面粉搅拌后放到了一边。
　　刚刚切下来的萝卜头，罗素拿起小刀在上面雕刻了一只小仓鼠的脑袋，接着洗干净手，将刚刚搅拌均匀的燕麦面粉糊捏成一小团小团地放在了烤盆的锡纸上。
　　摆好之后在拿雕好的胡萝卜往那团子上一摁，燕麦饼干上就出现了一只小仓鼠啦，就跟哒哒一样可爱。
　　每个饼干罗素都印上哒哒，然后放进了烤箱。
　　做好这些的时候玉米和胡萝卜已经煮熟了，把它们捞起来切成小方块，然后倒进碗里，接着从调料里找到了沙拉酱，挤进去一些搅拌均匀，就差不多了。

　　将食物打包，罗素用袋子装好出了门。
　　除了上次送小仓鼠看着它骑着滚轮走远就没出过门。
　　他想顺着绿草稀少的小路走一定能走到有动物气息的地方。
　　果然他走了没几分钟，就在路边的树林中间看到了一栋房子。
　　很大的一栋房子，比他的餐厅还大，有两层，外面涂了白色的颜色，屋顶上方还还树着一个十字。
　　房子的门很大，又两米宽吧，只是大堂里空荡荡的，没什么动物。
　　不过门口有一个人，他头发有点长，好在脸长的俊俏，所以那一头鸡窝让他看上去有几分不羁的凌乱美。
　　男人穿着背心，露出麦色的健壮的胳膊，下半身穿着布满了小黄人的沙滩裤，小腿精壮有力，肌肉线条很好，一看就知道经常运动，不过他脚上穿着一双让人有点吊儿郎当但又很萌的火影夹板。
　　罗素盯着他看着，虽然这男人的装扮有点随便，但很干净，而且他这个人实在是太好看了，身材样貌都符合他的胃口。
　　男人正在捣鼓一辆四轮车，有点像旅游景点的观光车，白色的，前面印着一个十字，只是只有四个轮子，两排座位。
　　“有事？”
　　男人捣鼓完了，抬头发现了他，于是问道，素立即回神，用力点头。
　　“你知道斯莫镇仓鼠小区怎么走吗？”
　　“上车。”
　　男人说道，罗素很开心，作多情地以为男人是专程地送自己的，咧嘴笑着跳上了车。
　　路面不是水泥，所以有点颠簸，发动机嗡嗡轻轻地响着，应该是电动车。
　　坐在了后排，罗素自在地看着周围的景色，突然想知道男人是不是跟自己一样从那个世界过来的。
　　“你叫什么？”
　　罗素问，男人没有回头。
　　“杨恩。”
　　“你是做什么的？”
　　“医生。”
　　“我叫罗素，餐厅老板。”
　　罗素自我介绍，杨恩好像不怎么感兴趣没有再接话。
　　看他这个态度，罗素也识趣了，觉得这人有点怪，好心送自己，但又这么冷漠。但他也不是喜欢倒贴的人，即使感兴趣对方从哪里来但不知道也没事。

　　山路一直都没有起伏，车开了几分钟，路变得变得宽阔。
　　路边的树木也由密集变得稀疏起来，不过树木的形状不再粗壮和高低不一，树下也不再灌木丛生，而是很整齐，很规律地排列。
　　罗素从旁边看过去，这些挺拔的树木，就像一个个有灵魂的士兵在站军姿一样。
　　有趣的是，这些树的树干上挂着牌子，比如“飞天小区八哥苑1栋”、“飞哥小区翠鸟苑1栋”……
　　“他来了！”
　　“医生来了！”
　　“医生带了个朋友来了！”
　　接连的调皮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罗素抬头，看到了三只鸽子，它们整齐地站在树枝上，一只白色，一只灰色，一只黑色，小小的脑袋，不停地转动。
　　在它们站着的树枝后面，有一个很大的木房子。
　　说是木房子其实更像一个连接了许多树枝的集装箱拼接在一起的长廊，沿着树干，顺着树枝蜿蜒而上。
　　如果那些鸟顺着房顶走，不需要跳跃或者飞起就可以走到最上面那根树枝上。
　　房子里的们很多都开着，窗户也看着，从那里面能看到更多的鸽子。
　　“你们好！”
　　罗素开心地朝它们挥手打招呼，它们听了开心地在树枝上跳个不停。
　　“他跟我说话了！”
　　“是跟我说话了！”
　　“可他看着我说的！”
　　……
　　三只鸽子因为罗素跟谁说话而吵了起来，可他明明说了“你们”啊？

　　杨恩的车子也走远了，罗素这才发现，那一片的树上都有那样的“木房子”，房子外面有各种各样的鸟，有喜鹊、麻雀、燕子……
　　那一片森林是鸟儿居住的地方吗？所以叫飞天小区，那些苑名则是鸟名？
　　心里想着，车子开始放慢了速度，路边的树木突然就没了，换之一片草地，草地用木栅栏围着，栅栏有1.5米左右的高度吧，在门口的地方，还挂着一个牌匾，写着“仓鼠小区”。
　　一眼看过去，里面是连绵起伏的草地，绿油油的一片。只是起伏的草地根本就不是小山丘，而是点一个披着草皮的屋顶，有点像电影指环王里霍比特人住的小屋。
　　那些小屋跟刚刚的树木一样排列整齐着，虽然有草皮掩饰，但还是能看清它们的模样，每一栋都有五六层的样子。
　　“到了。”
　　杨恩说道，车停了下，罗素跳下了车，说了声谢谢就往门口走。
　　大门是两开的，大门里面还有个一页的小门，应该是给仓鼠们出入的。
　　但这些门对罗素来说都不高，稍微抬脚就可以跨过去，他也是打算这么做的。
　　“你是谁？来做什么？”
　　刚抬脚，就被叫住了，声音有点苍老。
　　罗素愣了一下，大长腿僵在了空中，低头看去只见门边的栅栏上，还有一个小木箱子，一只白色的小仓鼠从里面探出了头，它下巴上的毛很长，有点像胡子。
　　门卫仓鼠一脸严肃，黑溜溜的眼珠子警惕地盯着罗素，好像很不满他无视自己的存在。
　　“送外卖。”
　　罗素回答，冲它晃了晃手里的食品，老人打量了他几眼之后，还是没有要开门的意思。
　　“给谁送？”
　　“5栋2单元，608的哒哒。”
　　“等会，我跟房主确认一下。”
　　门卫仓鼠说完，便把脑袋收进去了，没过了一会，又探了出来。
　　“进去吧，送完赶紧出来。”

　　那个门对罗素没用，他就一脚跨过去了。
　　五栋很容易找，正对大门就是五栋，小草丘上标着。
　　罗素走到了那个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小草丘面前，七层的小楼房式样，可楼道太小了，根本就无法进去。
　　好在这山丘房子类似用粘土搭成筒子楼，外面都是走廊阳台，楼道、电梯门牌号在外面都可以看到。
　　也有窗户，但都挂着素色的窗帘，看不清里面。
　　罗素从第一层数到第六层，又从左到右数到第八个门，上面果然挂着608。
　　门跟他的手掌差不多大，罗素伸出一根手指，敲了几下。
　　“嘿！”
　　门打开，是哒哒，它看到罗素好像很高兴，立即走了出来，扶着外面走廊上的围栏，仰着小脑袋望着他。
　　“您亲自给我送外卖么？”
　　哒哒点感动，两眼好像在冒星星，罗素有点不好意思，把食物拿了出来，可惜有点大，两个盒子，把哒哒家门口的走廊给占满了。
　　“没办法，店里就我一个人。”
　　“你可以招动物啊，我给你推荐鸽子三兄弟，它们刚从外地回来，正好在找工作哩！”
　　哒哒推荐，期待地看着美食，罗素想到了刚刚在路上遇到的三只争吵的鸽子，应该是它们吧？
　　“嗯，我到时候去那里问问。”
　　罗素回答，这个时候哒哒已经迫不及待地拆包装了，它打开的第一个是燕麦饼干，拿出一块正要吃呢，就注意到了饼干上小仓鼠的图案。
　　本来张大的嘴慢慢地合上了，接着它整个仓鼠很软化了一样，一脸萌萌地笑着，然后抱着那块饼干，毛绒绒的小脸贴在了上面磨蹭。
　　“哇！我第一次吃有仓鼠图案的饼干！”
　　它开心地说道，感动地望着罗素，罗素不好意思了。
　　“喜欢我以后都给你做。”
　　“你实在太好啦！我要把它拿给我的朋友们看，他们也会高兴的！”
　　哒哒说完，抱着饼干然后跑到了隔壁605，敲开那家的门。
　　门打开，冒出来了一只麻色的小仓鼠。
　　“你看！你看！有我们图案的饼干！好不好玩？”
　　哒哒兴奋地跟那只小仓鼠炫耀，那只小仓鼠本来平静的眼神在看清图案后也放光了。
　　“是啊！是啊！我也想要！”
　　“我去拿给604看看吧，它一定也从来没见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