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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3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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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这声音骇的周身一抖,沈清寒还未反应过来,那沈老爷子便是怒气冲冲的快步走到他面前,跟着抬手一扬,还不待这孩子解释半句,便是‘啪’的一个耳光落在那张白皙小巧只有巴掌大的脸面之上。
“平白无故你动这么大的火气做什么?”
事发突然,沈清寒全程都是头脑空白的状态,他挨骂挨的莫名其妙,挨巴掌更是挨的莫名其妙。
想来小公子如何也是身娇体贵之人,不说的太过分夸张,但是自幼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的程度多少也还是有的,想来大抵也是出生至今第一次碰着父亲生这般大的气,不光沈清寒自己,连同一并惊讶以及心疼的人还有那沈家老夫人。
待到从这突如其来的一个巴掌里回过些神来,沈清寒这才慢半拍的感受到了来自自己左边脸颊的痛意。
沈老爷子征战沙场多年,手上这力气可绝不算小,这一下子也是真心动了火气,所以手上至少使了七成的力道。
沈清寒被打的侧过头去,嘴角边轻微能舔到一丝腥甜的味道,左脸肿胀发麻不说,左边耳朵也跟着‘嗡嗡’的响了好一阵儿。
被这外力袭击,以致于出来维护自己的母亲伸手扶住自己之后,她张嘴再同父亲说了些什么,沈清寒也一句都没能听见。
“那孝文侯爷的事儿,你都没法子解决,人家现在找上门来,你能把错全怪在清寒身上吗?”
“他..............他................”
沈老爷子这时仍是气的发抖,结巴着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不说,甚至就连举起来指着沈清寒的那根手指头,也是颤抖的厉害。
“他他他他什么他,方才还反复叮嘱过你无数次,就你这臭脾气,清寒对与不对哪能是你单方面臆测就能得出来的结论,上来就打孩子是什么毛病,今日他出门去那孝文侯府,不也是为了给漠北来的那孩子去要解药吗?那要照你这么说,人家孩子千里迢迢来了皇都,又是为了咱们儿子中的毒,结果我们就这么不闻不问的任由他独发身亡也绝不去那孝文侯府讨要三两解药?”
沈清寒被打,沈老夫人自是心疼的不行,于是这时不管不顾,也只管冲着那沈老爷子讨公道说,“孩子去了孝文侯府,若是孝文侯爷不许人走,那又岂是他能走得了的?”
别说沈清寒,这江湖之大,庙堂之高,能坐到这位爷的眼跟前,那都是要瞧着他的脸色才能过活,甚至就连那万人之上的龙位都得要敬其三分薄面,就更别说是其他人了。
沈老爷子咬牙,也是气的不轻,但动手来打沈清寒并非是他本意,一时之间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打完之后又多少有几分悔意和心疼,于是这时只坐回那木椅子上,再抬手去拍自己手旁边的桌子。
他一边拍,一边还不忘痛心疾首道,“家门不幸,真是家门不幸啊。”
沈清寒愣住,他实在不明白父母突然闹的这般是为了什么,想来自己今日也没做什么过分出格之事,更没在外大张旗鼓的丢了他们沈家的脸面,就算是与嬴嗣音走的亲近了几分,可也只是止步于此,并未坏了规矩。
于是只待母亲前来握住自己的手时,他也顺势反手将自己母亲的手给握住,而后轻声问上一句,“娘亲,清寒做错了什么,何故惹得父亲生了这般大气?”
“好孩子,这事儿怪不得你。”
沈老夫人动手轻轻拍了拍沈清寒的手背,只不过还未来得及说更多安抚的话,那沈老爷子便是‘蹭’的一下又从那主位上蹿起身来。
大抵是被方才那一个耳光给打的怕了,于是沈清寒下意识的往自己母亲身后退去一步。
不过所幸这一下不是冲着他来,沈老爷子只快步走到主堂内垒起的好几只木箱子跟前,他伸手一掀,再抬腿一踹,那整整齐齐垒在一处的木箱便是‘哐当哐当’的全部翻到在地。
“还说怪不得他,那嬴嗣音纠缠难对付,可若不是你这儿子半推半就的将人给吊着,他能这么送金送银,送丝送玉,九书六礼,笔墨纸砚,只打着我这张老脸毫无顾忌的安排人上门来?”稍有几分气急败坏的意思,沈老爷子一边骂着人,一边还用脚去踹那些从箱子里滚落出来的,价值不菲的礼物,“看看这些是什么?这都是那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了亲事后,人家男方给女方下的聘礼。”
沈清寒知道东西是司马卫侯送过来的。
早前嬴嗣音带着自己进宫之时,倒也并未同那家伙吩咐过要送这些阴阳怪气的礼物,想来也是那位大人自作主张,抑或是无意而为之。
于是开口解释一句,“父亲,这或许是一个误会,孝文侯爷他.................”
“误会,人家就差拿那鞋垫子往你爹的这张老脸上抽了,你竟然还敢为他解释?”
“父亲若是不愿收,或者是嫌收了丢脸,大不了明日再安排人把东西给他们孝文侯府送回去便罢,何必动这般大的怒气?”
“送回去?这是送回去能解决的事情吗?他孝文侯府既然敢把这东西往我们沈家门口里送,那就说明他嬴嗣音对你动了这份心思,你到如今还不明白吗?”
“我..................”
不明白吗?
沈清寒自然是明白的。
嬴嗣音就差没拿把刀子把这颗心剖出来捧给他看,他又如何会不知情。
于是结巴一句,问心有愧,便也只好将自己这嘴给闭上。
父亲纵横沙场,忠肝义胆,一生为国为民,如此铮铮铁血男儿,又如何能养出他这么个丢人现眼的家伙出来。
“从今日起,你哪里也不许去,沈府闭门不见外客,就说小公子身体不适需要卧床静养,他孝文侯府的人要来,咱们拦不住,但你自己心里最好有分寸,什么话说得说不得,什么事做得做不得,该与他嬴嗣音之间保持怎样的距离,这都是你自己该去思考的问题,以前本是瞧着你年纪小不打算这么快操办你的婚事,如今看起来倒是也拖不得了,明日一早爹爹会安排人送上一批的适婚姑娘来,当是给你提前暖床通个房,你自己挑个合眼缘的,以后规规矩矩在家给我过日子,不许再与旁人有过多纠葛。”
话毕,沈老爷子便是气势汹汹的拂袖而去。
沈清寒瞧着父亲离去的背影,只用牙齿将自己唇边咬的紧紧。
父子两个脸色都略显难看,沈老夫人站在这处左右为难,于是只安慰沈清寒一句,“早些寻个姑娘过来把这日子安定了,倒也不是什么坏事,你现下年纪小,正妻不着急娶,添个通房丫头却是可以的,咱们沈家好歹也是大门大户,以后要过门的必定得是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论学识和样貌那都得是缺一不可,只不过明日你爹寻来的姑娘,也多是自己家或别人家中条件偏上的丫头,或是谁人庶出偏房之女,气质才能这方面许是会差点儿,但你也别过分挑剔,随意点她一两个便是,以后不满意了,咱们再添新人进来就好。”
沈清寒闷声不语,沈老夫人轻轻拍了拍这孩子的背脊,当是安抚之后,又才松了手追着那还发脾气的沈老爷子而去。
手指握拳,只用指甲狠狠扎着自己的手心,沈清寒孤零零的站在这处许久,而后又才默默的蹲下身子去扶起那几只被扶起踢翻在地的红木箱子。
他一点一点的,把散落在地上的礼物,一桩桩,一件件,全数捡起后又整整齐齐的码进箱子里。
今晚月色很好,但比起沈家的清冷,孝文侯府则是要显的热闹多了。
“沈家这老东西还真舍得下手,这般漂亮的宝贝儿子,你便是让我同他说话的声音大了些,我都怕把人给震碎了,他倒好,上来就是一个巴掌,像是生怕把自己儿子打不疼似得。”
司马卫侯悠闲自在的摇着自己手里的折扇。
沈府那一大堆东西确实是他使着坏给送过去的,不过却不是为了给那沈清寒难堪,无非是明里暗里想要提醒一下这沈家老爷子,他们孝文侯府日日夜夜折腾成这般,为的是个什么罢了。
前来报信的黑衣人还跪在这侯府堂前,他的腰间挂着一块儿黑面金字的方牌,牌子上刻着五个大字。
‘清风罗玉堂’。
嬴嗣音负手背对众人,只听完来人信报后,便是轻轻抬手一挥。
“本侯知道了,退下吧。”
黑衣人抬头,虽是迟疑半秒,但他仍是开口说道,“侯爷,小的还有一事未禀。”
“何事。”
“清风罗玉堂安插在沈府的眼线回报,说是发现同样在监视着沈家的除了我们自己人外,还有另外一拨。”
“还有一拨?”司马卫侯吃惊的抢先在嬴嗣音开口之前接下话来,说完又特意挑眉去瞧了一眼自家这祖宗,随后阴阳怪气道,“看来这沈家老爷子,在外还结怨颇多啊。”
嬴嗣音倒是没理会这厮,他只在手心里捻着一串白玉珠子,跟着继续沉声问那报信的黑衣人道,“知道是什么人吗?”
黑衣人回话道,“今日沈家事发之后,堂内有一兄弟便偷偷尾随了其中一位,发现对方一路入宫,进了四皇子的殿中。”
嬴嗣音皱眉,“四哥?”
这话才说出口,司马卫侯倒是乐的更欢,“得得得,咱们这小仙子也是命途多舛,这才短短几日,竟是连着被咱们西鄞皇都两位最是难缠的主儿给盯上了。”
不过被这嬴嗣音盯上,那是因为这祖宗动了色心,而被嬴景文给盯上,那又是为的个什么呢?
捻着珠串的手指一停,嬴嗣音面上的表情不太好看。
司马卫侯冲那黑衣人招招手,“知道了知道了,兄弟们这几日蹲守都辛苦,得了空下来记得到侯府领赏,都退下吧。”
“是,司马大人。”
黑衣人起身弯着腰退出门外。
待人离开后,这位爷才又悠悠起身,他抬腿两步晃荡到嬴嗣音这身旁,而后开口问道,“这件事情,侯爷打算如何处理?”
嬴嗣音侧目,他只斜斜睨了这司马卫侯一眼道,“本侯的主意,怕只怕有些人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