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拥抱你》零度失效

6、第 6 章

　　暗涌 2
　　很快入冬了，曾羽前一个月在网上买了件毛衣，那会还不是太冷，只是她看见了喜欢，便想先买回来，等到这会再穿。可是直到现在，她的毛衣还没发货。
　　于是她拿出手机，给店家发信息：怎么还没发货吗？再不发，我要退款了。
　　她本来是想着这么说，也许店家就抓紧给她发货了，结果……那位店家直接把钱退回来了……
　　“好气啊，好气！”，曾羽抱着枕头，把手机丢到一边。
　　“怎么了”鹿溪掀开她的床帘。看见曾羽目不转睛蹬着手机。
　　“毛衣没了……”
　　“息怒。”
　　“关键是我等了那么久……要不就早点退给我！”
　　“也是，那就下次别在他家买了，惩罚一下他……”
　　鹿溪头缩回到自己的床位，放下床帘。整理好被子，下床，进厕所洗了把脸。
　　今天周五，下午没课，早课回来，她有些乏，就上床去休息，再醒来，已是下午3点多钟。
　　中午没吃饭，这会她极想吃些东西。食堂这会也没什么好吃的，鹿溪拿起手机，打算点个外卖。
　　刚好手机响了起来，鹿溪连忙走向阳台。
　　“好冷。”她颤抖着，抱着右手臂，嘟囔一句，接起电话。
　　“喂，你好……”对方用不太熟悉的中文打了声招呼。
　　“你好，请问你是？”鹿溪不记得自己有认识什么外国友人。风更大了些。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是我，韦伯。你是……感冒了”
　　“抱歉，我想你可能打错电话了。”
　　对面安静了一阵，大概是在对号码，“哦~，sorry，打扰了。”
　　“没事。”
　　挂断电话，鹿溪笑着摇摇头，连忙退回室内去。
　　点好外卖，鹿溪翻开桌上的书，室内安静得很，只剩下她翻动书页的声音。
　　突然手机的响了起来，还是那个号码，鹿溪不由得疑惑的皱了皱眉。挂断。静音。不一会儿，手机又一次震动，她又一次挂断。
　　大概过了十几秒，对方锲而不舍，手机再一次震动起来。因为太安静了，也显得这个声音大得很。
　　“小溪~”曾羽嘟囔道。
　　鹿溪拿着手机，又一次站在阳台上，又一次吹着这刺骨的寒风。
　　“你真的打错号码了先生。”
　　“是我。”声音清冷，是夏天泉水的温度。
　　“......纪师兄,有什么事吗？”
　　“最近太忙，都没时间和你说比赛的事。”
　　鹿溪之前参加的比赛入决赛了，这次她想做个游戏，编程比较复杂，她想找个专业人士帮帮自己，江吟就找了纪临淮来帮她。
　　“没关系，我想好大概了，还有时间。”
　　“嗯。我这边事情差不多了，后天有时间。”
　　“后天我也没事。”
　　“那后天早上11点吧，去图书馆。”
　　冬天早上冷极，中午有太阳好些，会融化一些冷感。
　　“图书馆，要早去占位。我知道个地方，去那，也安静。”
　　“嗯......也是，那你把位置发我吧。”
　　“我来找你。”
　　“不用，我们直接到那里汇合。”
　　“我们一起出发，更节省时间”
　　“嗯......”确实，也不确定是刚好一起到了，还是他和她谁先到。而且她看着导航找路可能更费时间。
　　“只是天气有点冷。”她的声音柔柔的。
　　只是天气有点冷。
　　声音穿过电波，隔着屏幕。
　　外头天气有点冷，手机屏幕也没有温度。他周围的空气却仿佛增了几分暖意调配。
　　“你好了，我再出来。”
　　“好的。”
　　鹿溪接着说，“那就这样。拜拜。”
　　“好。”

　　刚好外卖到了，鹿溪进屋套件外套，出门，下楼，她走的很快。
　　只是下来拿个外卖，她外面套的是纯黑色的外套，穿着卡通睡裤，踩着灰色的棉拖，头发随便的扎成丸子，有些散乱。
　　偏偏在这个时候，鹿溪一走出楼栋，就听见时洋的声音。
　　她顿了一下，偏头看去，视线穿过门边那棵大树。不远处时洋和林域方还有几个她不认识的人慢悠悠的走着。
　　鹿溪连忙转身，想要回去。
　　向前10步左右另一颗树下，外卖员早就看到她了，以为她是在找自己。
　　“同学！这里！”
　　外卖员这一声倒把他们都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鹿溪认命，低着头，跑过去。
　　心心念念想要见他的时候，怎么也见不到，这会倒好，她这么……一言难尽的时候，就碰见了。
　　不要看见我，
　　不要看见我。
　　鹿溪心念。
　　“报一下尾号同学。”
　　外卖员是个大叔，嗓门很大。
　　鹿溪真的有些后悔了。
　　为什么要叫我，
　　为什么嗓门这么大，
　　为什么没收拾好就出来，
　　为什么不扎好头发……
　　为什么要点外卖……
　　“3097。”她说的飞快，而且压着声音。
　　“什么？”
　　鹿溪呆呆看着一脸懵的大叔，为什么还耳背……
　　“3 0 9 7。”
　　“3097……好，给你。”
　　为什么还要再念一遍……鹿溪欲哭无泪，低着头，抬着眼睛，偷偷瞥着经过的时洋。
　　时洋刚好就听到了那一窜数字，过于熟悉，他停下来，侧过头。
　　“鹿溪。”
　　鹿溪表情复杂，心里五味杂陈。
　　“时……时洋。”
　　时洋看着她的模样，眉目间笑意更深。
　　林域方他们特别识相，一个个拍拍时洋肩膀，便走了。
　　外卖员开着车离去，时洋走到她面前。
　　鹿溪撇过头。
　　他刚刚是笑话她？
　　他笑话她！
　　“午饭？”时洋接过她手里的袋子。
　　“嗯。”单音节，短促，听不出情绪。鹿溪把外卖盒放到一边的花圃围栏上，伸手扯下皮筋，三两下重新捆好头发。
　　“现在才吃？”
　　“中午在睡觉。”
　　“嗯。早课？”
　　“对。而且冬天，总是容易困。”
　　“确实。”
　　鹿溪抿抿唇，偷偷瞟了时洋一眼。“我着急下来拿外卖。”
　　“饿了啊。”
　　鹿溪欲言又止。
　　所以，你会不会觉得，不好看……
　　很快就到楼前阶梯下。鹿溪走到上面，接过自己的外卖，看着时洋的眼睛，踌躇着想开口说些什么。
　　最后却只说了句：“再见。”
　　她顺着额头前的碎发，说了再见，却没有转身。
　　“回去吧，外面太冷了。我也回去了。
　　“好。”
　　鹿溪透过楼梯转角过道的窗户，视线落在时洋的身影上，恋恋不舍，不愿移开。
　　直到他消失在她的视野中，鹿溪低下头，不知怎的，眼眶有些泛红。
　　说起来这事小的不值一提，她为什么会哭？
　　也许喜欢上一个人，真的会让一个人变得特别敏感，特别莫名其妙，似乎失去控制情绪的能力，似乎变得一点用处都没有，似乎变得懦弱。
　　曾羽刷着牙，看到推门而入的鹿溪，停下动作。
　　“拿个外卖。有人欺负你？”
　　“没。”
　　“那你怎么了？”
　　“没。”
　　“没个鬼。什么事？”
　　“我刚刚下去看到时洋了……”
　　“那你……这反应？”
　　“你看我……没化妆，没换衣服，……连口红都没涂……”
　　“那也不丑啊。他说你了？没良心……”
　　“没！他没有。”
　　“你想那么多？！”
　　曾羽继续刷牙，“情人眼里出西施，没事。”嘴里还有泡沫，她含糊的说。
　　“所以说不好看……”
　　“我说你怎么变笨了啊。这可不好……本来就不聪明。”
　　“曾羽！”
　　曾羽嘿嘿笑着，“买的什么？”
　　“焗饭。”
　　“刚好我也饿了。”
　　“也给你点了……”
　　“真是我的小天使”
　　“不，我是笨蛋。”
　　“谁说的，叫他出来挨打。”
　　“也不知道是谁呢。”
　　“谁啊？我认识？”
　　鹿溪不再理她，拿出一盒，放到她桌上。然后回到自己位置上，拆开包装，拆开筷子，夹了块鸡肉片。
　　情人眼里出西施。
　　情人。
　　情人眼里才出西施。
　　她突然没什么胃口了。

　　时洋回到宿舍，林域方等他很久了。
　　“怎样？”
　　“什么怎样”
　　“你什么都没说？……鹿溪她没生气？”
　　“说什么？为什么生气？”时洋推开椅子，坐上去。
　　林域方回忆了一下刚刚鹿溪的表情，笑出声。
　　“时洋。我服了。”
　　想当初，他还奉承了一句“你怎么样都好看。”
　　可是沈清只丢下一句“当然。”看都不看他，径直上楼去了。
　　时洋开机，点开微信，找到鹿溪，犹豫着要不要和她说。
　　刚刚看到她，看到她的模样，她的表情，她的动作，她的声音，他克制不住笑意。
　　真的很可爱，他的鹿溪。
　　林域方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走开。还不忘提醒他一句，“你喜欢她，可是你从来没说过，也没有什么表示的，对方可是不知道得感觉到不，看得见不。”
　　“兄弟。什么时候表白？”
　　“你管好自己的事，不用操心我的事。”
　　“得了。”
　　“我预祝你成功。”
　　“你可别掉链子。”
　　“废话挺多啊？”时洋皮笑肉不笑。
　　“这不是关心你嘛，毕竟你是我唯一的儿子。”
　　时洋挥了挥拳头，“谁是你儿子？”
　　“儿子，爸爸看好你。”林域方说完很快几步迈出门。
　　“有本事不跑。”
　　“忙啊。忙着陪女朋友啊。你不懂。”
　　时洋点点头，起身，几步走过去，特别客气，
　　“去找沈清？”
　　林域方后退了一步，“是……”
　　没等他说完，时洋已经合上了门。
　　“开门！给爷开门。”
　　“送你机会，不谢。”
　　“靠！”林域方重重踢了一脚。
　　“他俩不吵架了？”室友问。
　　“该和好了。”
　　“刚刚那女生是你对象啊？”
　　“还不是。”
　　“快了？”
　　“到时候请客。”
　　“少不了你。”时洋注视着聊天页面，藏不住笑意。

　　因为是公共课，曾羽没多久就趴下去补眠了。鹿溪也有点困，她一只手撑着脑袋，一手拿着笔在纸上涂鸦。
　　课间休息，很多人借着机会偷溜。曾羽也想溜了。
　　“这听了和没听一样。”
　　“不行，最后一节了，老师保不齐要点名。”
　　江吟正在和沈知洲说着悄悄话，他们坐在她俩前面。
　　“我受不了了。”
　　“我想走。”
　　“你帮我点到就行。”
　　“走了。”
　　老师扫视了一眼，心下了然。
　　“最后一节了，点个到，就算这学期考勤了。”
　　鹿溪顿时心生不安，给曾羽发信息:快回来，算这学期考勤啊！
　　她刚放下手机，便听到老师在上面喊。
　　“曾羽。”
　　“到。”鹿溪下意识应喝了一声。
　　“站起来我认下人。”
　　鹿溪视死如归，站了起来。
　　江吟回过头来。特别严肃。
　　“你帮她干什么。”
　　确实不该帮啊……曾羽逃课都成习惯了。
　　鹿溪想，总不会一下她俩都中奖。
　　“鹿溪。”
　　鹿溪觉得身后整个背景都阴暗下来。
　　“逃了？好勒。”老师又说。
　　整个教室都安静下来，也有些认识她和曾羽的，注视着她。
　　手机这个时候震了一下，鹿溪目不斜视，没有低头，只是移动着手指。点击，指纹解锁，她向下瞟了一眼。
　　曾羽给她发的是语音。正想着退出关机，掌心点到了语音。
　　安静的教室，曾羽和声音响亮极了。
　　“什么鬼。我都到12教了。”
　　“我马上啊。”
　　“小溪，没点到我吧。”
　　“不是吧，真这么幸运？”
　　“先帮我替着，我快到了。”
　　几条语音连续播放着，十几秒而已，鹿溪却觉得自己熬过了整个世纪。
　　“你是鹿溪？”
　　“教授，是这样的……”
　　“那旷课的就是……曾羽？”
　　话音刚落，曾羽推门而入。
　　“曾羽？”
　　“不好意思老师，刚刚课间回宿舍了。”
　　“回宿舍了？什么急事儿啊？”
　　“啊，这，就……”
　　“老师，我诚不欺人。”
　　“老师我用人格担保，真有事，真不能说。”
　　“……”
　　只是公共课，老师其实也不想麻烦，见她又跑来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鹿溪终于松了口气，等曾羽走近，压低声音问她。
　　“你怎么这么慢。”
　　“我上楼的时候碰到陈乙了……”
　　……
　　曾羽坐下来，就收到了陈乙的微信。
　　【狗头】：哈哈哈哈哈哈
　　曾羽翻了个白眼，不打算理他。
　　【狗头】：被骂惨没
　　继续无视。曾羽把鹿溪的书移到她俩中间，特别认真的，眼睛一眨不眨，手指摁着书页。
　　“翻页啦。”
　　“知道知道。”
　　【狗头】：无视我啊
　　【狗头】：不会真被骂惨了
　　曾羽忍无可忍，飞快地打字。
　　另一边，陈乙在一楼，还靠在墙上，手握成拳敲打着粉白的墙面。
　　叮的一声，他举起手，低下头看了眼手机屏幕 ，仰头抵着墙，渐渐咧开嘴。
　　【z 笨蛋】：你是不是很闲，一整天没事做啊你我被骂惨的话，你也就命不久矣我告诉你。现在姐姐不跟你计较，姐姐在上课，你 ！能 ！不 ！能 ！安！ 静 ！点！

　　很快下课了，江吟和沈知洲先走了。曾羽还拿着手机，看着屏幕，整理着头发。
　　“还没好啊？”
　　“等等，我们不急。”
　　鹿溪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眼间染上笑意。
　　夜深了，窗外月色更明亮了些，楼下偶尔有一些人走过。鹿溪可以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
　　“我好像可以听到他们说什么。”
　　曾羽朝窗外望去。正对面的教室灯火明亮，还在上课，窗户关着。
　　“麦啊。”
　　“是下面。”
　　曾羽静下来，好像依稀也能听些什么。
　　“我觉得陈乙蛮帅的”
　　陈乙
　　……
　　她的听觉似乎变得敏锐。
　　她们是瞎了吗？曾羽走到窗边，双手撑着窗沿。
　　“我也觉得……他有没有喜欢的人？”
　　曾羽看着眼前的枝叶，睫毛轻颤，手指敲打着窗柩。
　　“没有吧。”
　　曾羽停下动作，眨眨眼，视线仿佛失去落脚点。
　　“有吗？我没听到啊。”
　　“就只能听到声音，很模糊。”
　　“就是。”
　　曾羽正打算关窗，对面的窗户适时被打开了。
　　“看起来有点熟……”
　　“嗯？”鹿溪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她今天戴了隐形眼镜，虽然也看不太清楚，却也认得出他是谁。
　　“纪师兄啊。”
　　“我怎么没看出来~”
　　“因为，你没带眼镜。”
　　“嗯哼。” 曾羽两手手指卷成望远镜状，放在眼前。
　　纪临淮已经坐下来了，她只能看到他的侧影，看到他低下头。
　　“隔着这么远看还是能感受到那清冷的气质。”
　　……
　　“我觉得你们俩的气质挺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