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术快斗同人]语音备忘录》Miya参上

2、饥 饿

　　Memo 2 饥饿

　　布丁，曲奇，巧克力......
　　生存补给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耗着。
　　前一天还好端端摆在冰箱里的布丁，再一次打开冰箱门时一定已经不在那里。惯例性会带在身边的巧克力板，伸手去取时通常只能摸到空气。而事到如今，黑羽仍在为那个午休时间没能吃到的菠萝包耿耿于怀。
　　那些零食究竟都去向了哪里，问出这个问题的瞬间便可得出答案。事情再简单不过了。只是，这之间有些微小的逻辑，黑羽怎么想都有点转不过弯来。
　　撇开死板严谨的科学界定与浪漫主义的哲学定义不谈，作为分立的人格的他们，理应可算是两个不同“个体”。可这样的他们，却交替着共享同一副身体。从生物层面上讲，他们为生存所需的能量，为了能使身体动起来所需摄入的热量与糖分，仅需一人份便足够。
　　既然那家伙已经代为摄入了那些糖分，那么为什么，我的味蕾还会是那般欲求不满？
　　当然啦，如果吃掉布丁的是K，与他记忆不共享的黑羽，怎么可能在舌尖尝到相同的甜嘛。
　　可食物没有被自己看着吃掉，味蕾也没有感测到任何预想中的刺激时，哪怕那些东西早已经过食道原原本本地进入了胃袋，观感上的没有吃到就是没有吃到。
　　仗着吃多少甜食体重也不会大增的体质，黑羽决心不让自己的味蕾受到亏待。明明已经摄入了热量，却没能享受到应有的那份甜？没关系，布丁曲奇与巧克力都买双人份的就行。尽管这样钱包会有点伤，至少双人份的布丁摆在冰箱里，还是很有些贵族般的富余感的。
　　自认为已经解决了这个不是问题的问题，次日，黑羽满心欢喜地打开冰箱，却再次收获了空空如也的寂寞画面。那种感觉，就像是原本超期待晚饭会吃些什么，踏进家门后却发觉灯都暗着，父母其实都不在家。
　　连双人份的布丁都......？！
　　愤愤然摔上了冰箱门，黑羽没好气地掏出手机。对方或许是同为甘党的战友，可他才不会因为找到了味觉上的同好而感到被理解被接受。他所看到的，就只是K那混蛋吃掉了他为了犒劳自己而买的布丁。仅此而已。
　　没有人会因为布丁被人抢着吃掉了而开心，没有人。
　　是时候，和那个见不到面的同居人好好谈谈了。
　　他按下Rec键。
　　「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才买了双人份的布丁？」
　　「双人份——双，人，份，你明白吗？你能理解那是什么吗？」
　　没有回应。不可能得到回应。这是当然的，他们根本做不到即时的面对面交谈。要知晓对方对这番不满会作何反应，会有何回复，就只能等到下一次的互换。而倘使在这期间人格没有互换过，便无法收到回应。
　　不确定。
　　任性地发了脾气，也不确定对方是否能听到。
　　认真地提了要求，更不确定对方是否能做到。
　　得不到回应的不确定感，该死的不确定感。这种感觉比一个人的时候还要糟。
　　虽然这样说有点怪，若要问黑羽是否想要回到之前“一个人”的那段时间，他简直是求之不得。至少那样要自由得多，至少那时24小时全是属于自己的。整整24小时，一秒不缺。
　　那该是何等甘美的奢侈。
　　保存好新的语音记录，黑羽蓦地发觉，自己对那些布丁的归属，已经没那么在意了。
　　反正...不管是谁吃了布丁，布丁都确实被“我”吃掉了啊......？

　　若是有什么不满，说出来便是——那比闷不做声地念咒生闷气画圈圈要有行动力多了。
　　与K还处于共享身体的磨合期时，黑羽原本是打算通过文字备忘录进行情报的互换的。无奈一日中发生的一切要是事无巨细地记录下来，双手输入的速度再快，也跟不上思维须臾间的浩瀚。意识到言语多少还能跟上思维的速度，他不得不将记录方式从文字改成了语音。
　　他现在相信了，当初作出的那个决定有多么正确。
　　记录的效率提高了不说，这让他多了很多把正在想的事说出来的机会。
　　他需要将它们说出来。
　　且要说出声音来。
　　而那些说出了声音的不满，有切实传达到，且获得了正面反馈。隔日，再次打开冰箱门的时候，黑羽满意地看到，前一天晚上放进去的双人份布丁，都原封不动地好好待在它们该在的地方。
　　是过意不去特地为我留下了吗。
　　那家伙也有不错的一面嘛。
　　然而，没过多久，又有新的问题出现，开始让黑羽认真反思，他们之间的沟通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尽管目前还不确定人格切换的条件究竟是不是“睡眠”，他们的确经常通过“入睡-醒来”的方式交换身体的主导权。那个午后和平常没有太多不同。猛地从睡梦中惊醒，黑羽快斗睁开双眼，发觉自己正坐在教室里。
　　可他没有离开家来到学校的记忆。
　　迅速反应出他们刚才又经历了一次互换，黑羽谨慎地看了看四周。正午偏后的日光透过窗刺得他一时间睁不开眼，大脑也因没有前置记忆而呈现出一片忙音般的空白。
　　是趴在课桌上睡着了吗......
　　当下可掌握的情报是，午休时间暂时还没有结束。K之前做了些什么尚且不知道，是时候听一下他留下的——
　　现在根本不是整理情报的时候。从桌前撑起身就已经十分费力，仅是搞清楚“为什么”这一点就已经耗去了相当多的能量。大脑这个总是光出对策不出力的器官，实在是太不节能了。
　　好饿。
　　饥饿，压倒性的饥饿感将他禁锢在当前的姿势。几乎没有力气起身，黑羽难以置信地继续趴在课桌上。
　　意识开始变得很轻，轻到完全带动不起沉重的躯体。每一次呼吸都仿佛会耗去气力。他开始感到这一切很麻烦，却在大脑开始抗议缺氧后不得不吸进空气。
　　好饿好饿好饿——
　　我明明记得有在包里带好三明治的。K那混蛋，午休的时候就只顾着睡觉了吗？！
　　不认真进食的是那家伙，为什么我偏要遭这份罪不可啊......
　　方寸之间的翻江倒海却是如此剧烈。已经感到胃开始疼了起来，黑羽欲哭无泪地垂下手臂。
　　至少先把三明治给——
　　“至少先把三明治给解决掉”的想法没有了下文，因为老师正在走进教室。
　　午休时间结束了。

　　所幸，那天下午没有室外课。总算是找到了空隙偷偷吃掉了三明治，黑羽才勉强保证了自己不会因为低血糖而摔破额头。
　　干脆饿晕过去或许也是不错的选择，没准那样就能让互换后的K也体会一下，饿到想吐是怎样堪比地狱绘卷的折磨。
　　碍于在学校没办法光明正大地听备忘录，黑羽很有耐性地等到了回家。走回去的路上，他没忘了给自己买一根芝士热狗。大概是因为确实很饿，如此伴随着罪恶美味的高热量，他享受得很是理直气壮。
　　不管K有在备忘录里说些什么，今晚可要好好抱怨一下。
　　然而，回到家后黑羽才发现，他前一天晚上准备作为早餐留下的吐司，也完全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K那家伙，连早餐都没吃。
　　按照约定，为了填补因记忆不互通而造成的空白，他们需要记录下日常的一切，以帮助彼此了解在“沉睡”期间，另一个人格都做了些什么。因为觉得没有必要，再加上为了跟进日常而需要记录的细节已经有够复杂，他们也就没有在备忘录中复述每一餐都吃了些什么。
　　敢情不是“没有复述”，而是根本就“没什么可复述”啊。
　　听过K的语音留言后，黑羽真心实意地感到麻烦起来。
　　该说他是“白痴”好呢，还是“笨蛋”才比较贴切呢......

　　「因为布丁被我吃掉，你好像不是很高兴。所以，要吃什么，喜欢吃什么，全都交给你决定。」
　　「怎么说，反正你有认真吃过的话，我大概也不会感到饿。」

　　这家伙的逻辑是哈士奇吗。什么叫“全都交给你决定”，自顾自地什么也不吃，我要是饿到挂了，到地狱再去商讨吃什么吗。
　　诚心地叹了气，黑羽面对着语音备忘录那红色的录制键，开始头疼该说些什么。

　　「你以为，我是因为什么才买的双人份布丁？」
　　「双，人，份，明白吗？」
　　「你......嘛，随你喜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