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银翼（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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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四白天，伏妖局的所有人都在局里集合开会，伏妖局不经常开会，除了年会，也就这时候会开。
唐堂一如既往地晚到，每个伏妖师都拿了本子和笔，打算认真细致地听唐堂指示。唐堂长话短说，言简意赅道：“保护好人民群众的生命和财产安全，合理维护百鬼夜游活动的现场秩序，往年总会出事，希望今年少出点事。”
伏妖局众人放下纸笔，干瞪着眼听唐堂继续发言。
唐堂有条不紊道：“一组二组负责引导百鬼往人少的地方去，三组五组负责注意百鬼动向，六组负责拿下作恶的鬼，这样安排大家有没有异议？”
有人提出疑问：“那头儿你负责什么？”
唐堂大言不惭道：“我负责监督你们。”
伏妖局众人头大，这不等于做甩手掌柜？往年百鬼夜游多的是邪灵恶煞，他们治不住的都是唐堂解决的，他就是众人眼中的“大佬”，伏妖局人手本来就不够，他坐阵后方，简直是雪上加霜。
唐堂看不见他们的愁云满面，合上茶杯道：“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有。”五组一个人举手道：“头儿，我想知道你在哪儿监督？”
唐堂微笑道：“在这里。”
虽然七月十五是鬼节，但其实七月十四晚间，天地的阴气就汇聚了。子时一到，无数鬼魂精怪就会从各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跑出来，他们或跟在人身后，或在人群里飘来飘去，有闲情逸致的，会去酒吧蹦个迪，这都是会有的事。
这种的算是“良民”，只玩耍不闹事，天一亮就撤了。
还有一种是不听话的，他们些许调皮，会闹出些动静，需要挨顿打才乖。
更有另外一种，他们强大，道行深，为所欲为，不是杀人放火，就是草菅人命，是最让伏妖局的人头疼的。
每年鬼节，各大门派都是高度警惕，负责自己所在区域的治安。谁的区域出了事，会迅速在伏妖界传开，伏妖日报上也会有这方面的消息，为了不让自己显眼，每个门派都低调做人，认真盯鬼。
十五日当晚，饭饭“咔咔”嚼着巧克力，坐在全是监控的屋子里，和唐堂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
饭饭还没见过这么多鬼呢，他们有奇形怪状的，有容貌昳丽的，有伸长舌头的，有断手断脚的，还有手牵手逛街的。
饭饭挖了一大勺哈根达斯道：“咱们要看一晚上吗？”
唐堂转着手机道：“希望是相安无事的一晚上。”
饭饭颇有哲理道：“往往现实和想象的都相反。”
唐堂睨他一眼道：“乌鸦嘴。”
监控室里样样齐全，还准备了床，饭饭爬上被窝，迷迷糊糊道：“我要先睡了。”
他嘴角还沾着巧克力，为了防止他有蛀牙，唐堂硬是提起他，塞到洗手间，让他洗漱干净再睡。
唐堂回到监视器前盯着情况，一双柔若无骨的手搭在他的肩上，那手的手指涂着蔻丹，皎洁如雪，唐堂纹丝不动，看着它缓缓滑下，摸到自己胸膛的位置。
监控室在伏妖局四楼，伏妖局没有四组，但万物讲究齐全，就有了四楼。身为伏妖师的总基地，伏妖局的位置天煞地煞十分煞，有镇的意思，也自然会在鬼节这日招惹很多邪祟。
手指停在唐堂心口，感受唐堂的心跳，唐堂起符封了卫生间的门，并把卫生间设好结界。那双手的主人声音柔细，在他耳边呵气：“公子，瞧你英俊不凡，与我春宵一刻可好？”
唐堂指尖有符，贴到女子额间，女子娇笑，轻轻触碰符纸，符纸在她手里化为灰烬。
“雕虫小技。”女子笑着，手指一点，就将唐堂定住。
卫生间响起砸门的声音，小妖精在里面急得跳脚，女子手指抚着唐堂的唇，眷恋道：“你在担心他，我在担心你，只要你和我在一起，我就放过他。”
劈月刀在女子身后发光，刀锋森寒，女子回头，偏头躲过劈月刀的攻击，高兴道：“好法器。”
唐堂根本没被她定住，劈月刀被他握起，猛烈的招式让女子应接不暇。女子拢好头发，露出绝色的容颜，她手起，淡红的光笼罩她全身，她面泛阴气，掌心的一团法力打向唐堂。
劈月挡住这一击，唐堂长腿一抬，踹向女子胸口，女子身形飘忽，突然消失不见。
唐堂在她身上留了“痕迹”，无论逃到哪里，唐堂都能找到她。
卫生间的结界被撤掉，唐堂已经想好了措辞哄饭饭，可当他打开门，卫生间里空无一人。
唐堂大骂：“妈的！”
调虎离山，他们的目标是饭饭。
唐堂打开行动耳机，缓缓道：“全体注意，我儿子被一只艳鬼偷了，把他给我找回来，立刻，马上。”
听到这些，任何皱皱眉，他对自己的组员道：“我去就行，你们做好本职工作。”
徐晚晚和赵唯心被分到了一组，她对赵唯心没有好脸色，赵唯心对她也是敬而远之，两人看哪个鬼不老实就揪出来打一顿，他们负责的区域一片祥和。
直到，听到唐堂说的话。
深知饭饭是何等身份的徐晚晚直接旷工，赵唯心傻眼道：“哎......不是，我不要孤军奋战！”
唐堂随便叫回一个伏妖师盯着监控，抓起几包巧克力就走。
那个伏妖师急道：“头儿，你少拿点！”
巧克力是这个伏妖师从国外带的，唐堂给他说了好几次要带好的，花了他老多钱了，全进饭饭肚子里了。
不过，唐堂把钱转他了，他想想也就没那么心疼了。
但是，唐堂一块巧克力都没给他留，他这漫漫长夜要怎么度过？
艳鬼提着饭饭，踏过荒芜的坟地，越过河面，到达一个山洞里。
她跪下叩首，恭敬道：“城主，我把他带来了。”
被艳鬼称为城主的人抬头，他很小，缩在石椅上，狐裘盖在他身上，将他的身躯完全笼罩。他掀开狐裘，身量和饭饭相差无几，走到饭饭身边，沙哑道：“他就是风林族长？”
饭饭贴着创可贴的手上有很多刀口，艳鬼在他掌心横划，接了一碗血，让她的主人饮下。
喝完，那人身上透着红光，体型慢慢变大，回复到自己原来的模样。
站在艳鬼面前的是一个俊逸的男人，他体态孱弱，面有病容，嘴角带血，眼神凉薄，眉心一点朱红，气质清冷。
他又斜倚回石凳，虚弱道：“把他关起来，一个时辰后再取一碗血。”
艳鬼按他所言，把饭饭锁在牢笼里，吊在半空，饭饭的手掌不停在流血，滴滴答答滴到碗里。
他双目合紧，神色痛苦，可他醒不过来，身体也无法舒展。
艳鬼温顺地伏在主人脚边，温柔道：“只需再喝一碗，你就好全了。”
她的主人轻轻抬手，艳鬼爬到他手边，将脸颊放到他掌心。
他道：“辛苦你了，鹤姬。”
他已有数千年未唤鹤姬这个名字，鹤姬眼眶微湿，握住他的手道：“千......千一。”
很多年前，千一的名字和鹤姬的名字紧紧绑在一起，是缠绵，也是禁忌。
千一煞白的唇色被他咳出来的血染上了红，他阴狠道：“不要唤我的名字！”
鹤姬眼里闪过受伤，顺从地叩首，乖觉道：“是，城主。”
千一眼底阴沉发暗，都是情绪，他舔净唇上的血，没有血色的面容显得诡异阴森。他注视着满手是血的饭饭，残忍道：“把他的血放干，我要彻底拥有风林的灵力。”
鹤姬刚刚起身，千一就喷出一口血，狐裘的皮毛被打湿，血腥味在山洞里弥散。饭饭在牢里睁开眼睛，挣破所有束缚，一挥掌，击碎了牢笼。
鹤姬用自己的衣袖给千一擦血，同时挥出红光，袭击饭饭。
饭饭轻松接下这一击，身形飞到千一面前，脆生生道：“我吃了龙鳞，你喝我的血没用。”
他仔细看看千一，迷惑道：“好像有用。”
第二碗血飘到饭饭手里，饭饭递给他道：“你喝喝试试。”
鹤姬要推开饭饭，千一直接接过，大口吞咽。
碗碎在地上，千一身体起浮到空中，许多红丝从他体内迸发，他眼珠欲裂，整个眼睛变成赤红。饭饭打了响指，他极速落下，坠到地上，而后随着饭饭抬手的动作被扬起，躺回原位。
鹤姬怒喝一声，朝饭饭狠狠打了一掌。
“鹤姬！”听到千一的呼唤，鹤姬回头，看到的是神采奕奕的千一。
千一稳稳站起，背后扬起了翅膀，羽翼丰满，流光溢彩，夺目耀眼。
鹤姬激动到不能自持：“千一......你终于回到了原来的样子......”
饭饭只对千一的羽毛感兴趣，他龇牙咧嘴，呼呼自己的手掌，千一弹指，饭饭的伤口迅速愈合，没有一丝痕迹。
饭饭有商有量道：“你已经好了，可以放我走了吧？”
千一否认道：“你还不能走。”
饭饭摆好架势，随时准备攻击：“我已经帮助你了，你别恩将仇报。”
千一略带压迫道：“我需要你救我的族人。”
饭饭不想理他，扭头就走：“你不是城主吗？自己去救你的族人不就行了？我饿了，我要回家吃饭。”
千一从身后袭上饭饭，提着他的衣领道：“事成之后，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饭饭不是走不掉，是这个千一太缠人了，他妥协道：“你让我怎么救他们？我的血不够用。”
看他松动，千一放开他道：“你随我来就是了。”
穿过幽暗狭窄的山道，饭饭到达湖边，湖水幽黑发亮，上面飘荡了无数煞气，它们密密麻麻地围着湖心打转，就是不敢进入湖里。
那湖看着就不好惹，饭饭退了两步，千一长剑抵着他的后背道：“湖底锁着我的族人，我此前为了救他们，强行进入湖底，才会变成那副样子，现在，你到湖底，去把他们带出来。”
饭饭反抗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鹤姬展开一团景象，景象中，徐晚晚和唐堂都被铁链锁着，饭饭怒视着鹤姬，骂道：“你们卑鄙！”
千一道：“只要你把他们带出来，我就放过你的朋友。”
饭饭不明白道：“为什么一定是我？”
千一不容许饭饭耍任何的花样，他冷声道：“这湖，除了风林族长，还有谁能进的去呢？”
“如果你们敢伤害他们，我就把你的族人全部杀死在湖底。”
丢下这句威胁，饭饭走近湖水，脚刚沾水，就是钻心的疼。那种疼很特别，饭饭能感觉自己的灵力被抽走，五脏六腑移位的难受直冲头顶，他眩晕作呕，被湖水彻底吞没。
湖面翻涌了几下，回复平静，围在湖心的邪祟痛苦大叫，被千一吞噬。
它们只是千一用来打开湖面的工具，既然饭饭已经入湖，他们就没有了价值。
鹤姬温从地跟在千一身后，只注视着千一的长衫衣角行走，千一行到某一处山洞深处，手按在机关上，石洞的门发出厚重的声音。
两人踏进山洞，千一矜傲地瞟了山洞里被铁链锁着的人，语气飘轻道：“鹤姬，还不快让他们好好看看你。”
饭饭下沉到湖底，睁开眼睛，眼前漆黑一片，他的手脚被一些东西缠绕，寸步难行，勉强动一下就被束缚的更紧。
饭饭念道：“天地乾坤，迷障现形。”
眼前的黑暗变成了清澈的水，饭饭在水中自由行走呼吸，有鱼在他身边游过。
海藻铺就的路很松软，因为下面是细沙，饭饭一踩，就有细微的声音，他好奇地踩了一下又一下，玩心大起，在海藻路上逗留了很久。
到底还是记挂着自己有任务在身，饭饭收了玩心，继续往前走。走了两步，他回头，刚才他踩过路已经不见了，只有幽暗到不见底的漆黑。
饭饭撒开腿就跑，无奈他腿短，刚抬步就被漆黑盖住，他再次念咒，迷障没有消失，而是把他越缠越紧。
窒息感越来越强，饭饭不得已咬破嘴唇，他鲜血飘出来那一刻，周遭所有迷障都消失了，那滴血成了他的指南针，饭饭跟着血走，越走心越发沉。
他的灵力被一股奇怪的力量封印，身后好像也跟着东西，但他不能回头，如果他回头，迷障再次袭来，他不见得能再破解。
饭饭硬撑着往前，直到无路可走，才停下脚步。
他的面前是一堵墙，那堵墙柔软有弹性，饭饭轻点墙体，被吸附进墙内。
深夜的丛林寂静肃杀，乌鸦的鸣叫像是刮在人心上，一声比一声响亮，唐堂顺着痕迹找到这里，走了半个小时，连个饭饭的影子都没见着。
这林子阴气很重，唐堂在林子里遇到了鬼打墙，他一个伏妖师，被鬼打墙困住了。
唐堂无奈地坐下，静静等待时机。
这不是普通的鬼打墙，是鬼王出没，屏退闲杂人等的结界，唐堂可以打破这结界，但打破后，鬼王受了冲撞，他对付起来太麻烦。
所以他就看着身边抬轿的大鬼小鬼经过，轿子上的鬼王唇红如血，面白如纸，斜斜瞟了唐堂，抬手让队伍停止。
鬼王屈尊纡贵，亲自解开鬼打墙，和气道：“小兄弟，你在这里做什么？”
唐堂拍拍衣服站起，礼貌道：“给你让道。”
鬼王大笑：“啊哈哈哈，我第一次遇到不怕我，还这么坦诚的人。”
唐堂仿佛是在下逐客令：“你不是要走？为什么要停下来？”
鬼王友好相处道：“我对你好奇，特地来看看你。”
唐堂抬手看看表道：“离天亮还有四个小时，你如果不走，就赶不上夜游大祭，那下一届鬼王，就不知花落谁家了。”
如此坦诚而直白的人不多见，鬼王循循善诱道：“你这个伏妖师有意思，死后可愿做我鬼界的护法？”
唐堂心动了一秒，道：“护法的待遇是什么？”
鬼王古灵精怪道：“五险一金是没有的，配的有个人宿舍，家电齐全，拎包入住，全wifi覆盖，香车美人都有哦～”
香车美人不合唐堂的胃口，唐堂问出了自己的侧重点：“有工资吗？”
鬼王含蓄道：“嘿嘿，这个嘛，毕竟管吃管住，工资，也就免了。”
唐堂直接道：“不去。”
鬼王试图挽留唐堂：“不要拒绝的这么快，万一你以后需要......”
唐堂没心情和鬼王耗，彬彬有礼道：“你还走不走？不走我先走了。”
鬼王苦口婆心地劝道：“哎哎哎～你先别走，我这是对你器重，你虽没了一些灵力，可这天赋我还是看好的，你那么渴望恢复灵力，对我说句好话，我可以把更捷径的方法告诉你。”
唐堂道：“不需要。”
说了半天话，鬼王口干舌燥，他声音细细道：“何必这么倔强，倘若你当初在长无尽天服一下软，你也不会是今日的境遇。”
唐堂眸射冷光，鬼王瑟缩了一下肩膀，拍着胸口，好怕怕道：“年轻人，你别这样，我害怕。”
唐堂身上起了淡蓝的光，鬼王手指轻点，光逐渐暗淡，唐堂如行尸走肉，头颅低垂，意识空白。
鬼王可惜道：“本该是天眷之子，奈何造化弄人啊......”
唐堂如烂泥瘫倒在地，鬼王轻轻挥手，枯黄的树叶在他掌心翩翩起舞，化为蝴蝶扑动羽翼，足尖轻点，落在唐堂鼻尖，蝴蝶只驻足一秒，就魂飞魄散。
鬼王大骇，所有抬轿的大鬼小鬼手臂相交，另外有随行的鬼站在他们肩头，他们都着红衣，发白的脸色更显红衣如血。他们好比铜墙铁壁，将鬼王和唐堂护的周全，外面的阴邪一个都渗不进来。
树叶不再旋转，停滞在鬼王手间，鬼王瞑目静思，当其中一叶微颤时，他启唇道：“复位。”
大鬼小鬼们皆掌心向上，红光从他们掌心涌现，树叶和红光汇聚，蜘蛛网状的顶罩将所有人拢住，很快，它变成密密麻麻细细的线，团住树叶。
鬼王的红唇黯然失色，他额头滴汗，想把那团红光打进唐堂身体，可试了几次，就是打不进。
那树叶是他灵力的化身，他需要借助鬼阵才能让灵力融入唐堂，而唐堂的身体在抗拒他的灵力。即便他有上万年修为，在唐堂面前却显得很无力，这是绝不会出现的情况，鬼王提起一口气，再次将红光往唐堂身体灌入。
红光强烈到要将所有吞没，鬼王的脸颊被红光照耀的像裂缝的琥珀，唐堂的身体油盐不进，鬼王吐出一口血，红光彻底熄灭，他承载灵力的那只手干枯卷曲，如风中枯叶。
分明是有人在唐堂体内下了咒术，否则，他不会失败。
鬼王大为恼火，所有阴灵的随着他的嘶吼尖叫，远处有人在靠近，鬼王不甘地退后，所有大鬼小鬼也跟着他消失。
徐晚晚和任何奔到唐堂身边，把他扶起，唤道：“唐堂，醒醒。”
唐堂眼皮颤了几下才醒，问道：“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徐晚晚看着周围，什么都没有，她关心道：“你是不是遇到邪祟了？”
唐堂摇头，徐晚晚疑惑道：“奇怪，刚才我们过来的时候，明明邪气极盛，怎么一过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任何要开口，唐堂只当他不存在，抢先道：“鬼节遇到什么都不奇怪，先找饭饭要紧。”
三人顺着林子往深处走，耳边逐渐有翅膀呼啸的声音，徐晚晚的鞭子悄然出现在手里，眼珠和指甲变红。
一双翅膀出现在三人身后，它以包抄之势围住三人，翅膀启合之间，明晃晃的刀子往三人身上刺。
三人没来的及立起结界，刀子就割破了他们的皮肤，但奇怪的是，他们不觉得疼，只觉得凉。那种凉透彻心扉，好似被冰刃击中心脏，令心脏紧缩，浑身颤抖。
三人判断不出这是什么，如果是幻术，不会让他们有这么强烈的感受，但如果是造物术，对手的法力就太强大了，可以操纵这么厉害的东西，不容小觑。
三人身上没有伤口，也没有流血，在彼此眼中看到破釜沉舟后，三人共同挥掌，拍向刀刃。刀刃瞬间消失，翅膀也烟消云散，三人脚下出现漩涡，巨大的漩涡里浮游着鲨鱼，他张开血盆大口，尖利的牙齿眼看要咬到三人，徐晚晚长鞭直击鲨鱼面上，鲨鱼毫发无伤，将三人吞噬。
原以为会葬身鱼肚，没想到三人眼前一片开阔，桃花飘漫，花香四溢。
他们脚下，是结实的土地，抬头望去，是成片的桃林。桃花朵朵开，粉白交接，蝴蝶旋转着停在花蕊，桃林绕湖生长，将湖团团围住，湖面倒出蓝天白云，漂着许多瓣桃花。
任何严肃道：“真的是幻术。”
唐堂运转周身，吃力道：“我们的灵力被封印了。”
徐晚晚也感受到了自己毫无力量，她询问道：“唐唐，你觉得会是谁？”
唐堂肃声道：“刚才那副翅膀那么真实，除了银翼一族，没有别人了。”
任何道：“可银翼不是已经被灭族了？”
“也许，天书骗了我们。”唐堂打开眼前浮起的天书，翻了几下后道：“上元年间，妖界大乱，银翼之族，冥顽不堪，设秋水之阵，封以烟山，百年后，银翼反阵，杀之。”
徐晚晚听完直皱眉：“天书写的很模糊，杀之，怎么杀的？在哪儿杀的？天书也太会偷懒了。”
任何分析道：“因为没有杀，所以写的很模糊，可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把我们引进这里。”
“他们在拖延时间，阻止我们救饭饭。”唐堂坚定道：“我们必须从这里出去，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别傻了，你们出不去的。”千一悠悠地在三人面前现身，阴柔的面上带着嗜血。
失去灵力的三人没有贸然动手，唐堂一眼看出他的身份，直言道：“你就是银翼一族的城主，千一。”
千一恭恭敬敬地施礼，施然道：“在下不才，让唐副局见笑了。”
他在唐堂眼里就是笑面虎一个，唐堂语气不善道：“你要对饭饭做什么？”
千一面带微笑道：“一个小妖精罢了，你居然这么担心他，是因为他的血吗？”
饭饭的血很珍贵，很有力量，唐堂一下听懂了千一的意思，盛怒之下揪着千一的衣领给了他一拳：“你喝了他的血。”
千一挨了这一拳，身体出现在离唐堂三人不远的地方，徐晚安和任何拉住唐堂，千一得意道：“你别这么见外，他的血，是最好的东西，你能喝，我当然也能喝。”
唐堂伸出脚就去踹：“妈的，你再敢喝一次试试！”
徐晚晚拽着唐堂的胳膊，不让他脱离自己的钳制：“唐唐，你别冲动，他在激怒你。”
千一挥手将徐晚晚移入另一个幻阵：“多嘴。”
任何稍有动作，千一也同样把他移走。
千一慢悠悠道：“多亏了那个小妖精，我才能恢复力量，他是个宝贝，你将他归我所有，我就放你们出阵，如何？”
唐堂啐道：“做梦。”
千一怀念道：“你打不过我的，你们施展不开灵力，就是拼了这一身本事也没用。你知道这法子我是怎么会的吗？是一个人，啊不，一个神教我的，用来对付你们，绰绰有余。”
唐堂直直踢出一脚，喝道：“不许你动他。”
“你把他当孩子，呵护的那么细心，知道他会做什么吗？”千一轻易躲过唐堂的攻击，轻描淡写道：“他在湖底，为我所用，去救我的族人，等他结束，我会彻底吞噬他，你和他一样，都是这样的命运。”
唐堂攻的更猛，千一挥指点点唐堂，唐堂看到了他透明的身体，惊愕道：“你是幻觉......”
千一只是笑，唐堂缓缓倒下，最后的意识是看到千一展开了翅膀。
不是幻觉......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银翼（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