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艳阳之下》焦糖威士忌

16、第十六章 十里红妆

　　冬阳连着几周没收到今夏的信，正想提笔写一封寄到乌安邦问问情况，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起身推门一看：“严风？你怎么来了？”

　　严风：“公子刚听说了个消息，想着冬阳小姐也许会关心，便派我来知会一声。”

　　冬阳：“什么事呀？”

　　严风：“陆绎和袁今夏被沿海的倭寇头目毛海峰抓走了。”

　　冬阳心里骤然一惊：“什么？毛海峰是谁？他为什么要抓今夏？她现在怎么样了？”

　　严风：“陆绎和袁今夏近日一直在查沿海倭寇问题，固然是侵害到了倭寇的利益，一不小心被抓起来了吧。”

　　冬阳顿时乱了阵脚：“倭寇？我的天那怎么办呀？他们要钱吗？多少钱能放人呀？”

　　严风：“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

　　冬阳：“严世蕃，我是说严大人怎么知道他们被抓起来了？”

　　严风：“公子知道小姐和袁今夏姊妹情深，怕小姐不放心一直派暗卫跟着呢。”

　　冬阳：“那暗卫呢？为什么不救他们？干什么去了！”

　　严风：“这，恐怕就要看公子的意思了。”

　　话说的这么开冬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回屋急忙理了理头发，在象牙白的袄裙外加了件彤色的长衫：“严风，带我去见你家大人。”

　　走廊另一头的房门开了，红豆靠在门边：“呦，严侍卫又来串门了？今天不来我这坐坐？”

　　冬阳面色苍白：“红豆，今夏出事了，我现在要去求严世蕃帮忙。”

　　红豆赶紧收起了满腔的不正经：“出什么事了？只能找他吗？”

　　冬阳点了点头：“只能找他，具体我回来再和你说。”

　　红豆心中一动刚想开口，却见二人已经下了楼，叹了口气，总觉得有些事等你回来，可能就已经来不及了。

　　严府中，严世蕃正在屋内“摆弄”侍女。这么不摸不碰光指挥可是第一次，侍女们也不知道今天公子是抽的什么风，也不敢问，只能听从吩咐。

　　严世蕃：“你们四个去床上坐。
　　不好不好有点多，下来两个。
　　床上的两个把鞋脱了我看看，不行不行太过分了，穿回去。
　　左边那个拿葡萄，右边的拿酒壶，不对不对快把酒壶拿走，拿樱桃吧。”

　　严风：“公子，人请来了。”他也不知道是该叫小姐还是少夫人，干脆省了称呼。

　　严世蕃迅速踢掉鞋子往床上一躺，周围的四个侍女围了上来，递水果的捏腿的熟练的让人心疼。

　　冬阳已经就看到了严世蕃特意设计好来气她的这一幕，但是现在还有什么事能比救今夏更重要。

　　冬阳旁若无人扑通一下就跪在了严世蕃面前。

　　自从两人交集越来越多加上自己的叮嘱和威胁，冬阳已经很久没在他面前这么跪过了，严世蕃想着松了口气，幸好今天早上让人加了两层波斯的地毯，稍微跪一小会儿应该不会太疼太凉，就一小会儿，我保证。

　　冬阳抬起头，眼眶微红声音颤抖：“请大人救今夏一命。”

　　严世蕃突然词穷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要放在平时，自然是冬儿说什么是什么。但今日不同往日，他该怎么把这件事绕到纳妾上？直接让冬儿以身相许会不会被讨厌？万一被拒绝怎么办？

　　冬阳趴在地上等了半天没听到回声，有些担心，严世蕃还没对自己这个态度过，是不是这些天玩大发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冬阳小心翼翼的叫到：“大人？”

　　这一叫打断了严世蕃的思路，心里想的事没经过脑子就顺口说了出来：“我准备纳个妾冬儿觉得如何？”

　　冬阳瞪大了眼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我觉得如何？我是该觉得真棒呢？还是该觉得不好呢？

　　冬儿觉得如何？严世蕃说出来就后悔了，这叫什么话！可话已出口就收不回来，只能一脸真诚的看着明显被问懵了的冬阳。

　　冬阳：“啊，冬儿觉得吧，大人说好就好。那冬儿能为大人做点什么呢？”

　　严世蕃对这个回答甚是满意，冬儿说他说好就好，冬儿还是第一次这么说，这就简单了：“目前这件事最重要的一环需要冬儿。”

　　冬阳：“大人请说，只要是冬儿能做到的，一定竭尽全力。”

　　严世蕃挥了挥手挡开侍女递上来的葡萄：“能，还只有冬儿能。我要纳个妾，目前还缺个妾。”

　　这次轮到冬阳不知道怎么接话了，想纳妾，缺个妾怎么办，我来呗。反正事情就摆在这，她想求严世蕃帮她救妹妹，严世蕃想纳她做妾，听着还挺公平的。

　　严世蕃：“成了，那我就当冬儿默许了。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我这几日就会把聘书和聘礼送到。”

　　冬阳：“大人，冬儿恐怕来不及准备嫁衣了。”

　　严世蕃：“我送你那件呢？”

　　冬阳：“烧了。”

　　严风愕然，那可是公子花了百两黄金特意请人定制的手工苏绣嫁衣呀。

　　严世蕃：“没事，烧的好，新的会和聘礼一起送过去。行了，今天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好好准备。”

　　冬阳点了点头：“好的大人。”

　　冬阳起身，却脚下一软，跪了这么久腿有些麻，严风正要扶却被一把推开差点撞上门框，抬头看到本来还悠闲躺在大床上的公子已经飞身近前把冬阳揽在怀中。

　　严世蕃皱眉，有些懊悔的说道：“我的错，不应该让冬儿跪这么久。”本来说好就一会的，聊着聊着太顺心竟然一时给忘了，该罚。

　　冬阳活动了一下腿脚慢慢恢复了直觉：“没事大人，冬阳第一次嫁人没什么经验，若有不足之处还请大人见谅。”

　　严世蕃点了点头，示意严风送冬儿回去。

　　不多时，严风回府。

　　严世蕃：“聘书和礼单准备好了吗？拿来我看看。”

　　严风：“回公子，都准备好了。”

　　严世蕃：“聘书没问题，礼单怎么这么少？”

　　严风：“这是按照正四品官员纳妾的标准列的，公子第一次纳妾严风没什么经验，还请公子明示。”

　　严世蕃心想了，我也是第一次纳妾呀，我也没经验呀。早知道以前先纳俩个练练了，搞得现在这么紧张倒也是头一次，也挺有趣的。

　　严世蕃：“聘书我看就先这样，礼单不行，纳妾只是说给冬儿和父亲听听，一切还是按照正妻来。”这妻妾差距如此之大，哪能真让冬儿当个妾侍受了委屈，也省了之后扶正的麻烦。

　　冬阳回到天香阁脑子还有一点懵，懵到直接进了红豆的房间一屁股坐在地上才想起来这里已经不是自己的房间了，幸好此刻屋里只有红豆一人。

　　红豆抬眼一扫便已了然于胸：“怎么样？成功把自己给卖了吧？”

　　冬阳傻愣愣的点点头：“他说想纳妾，目前还缺个妾，我就同意了。”

　　“纳妾？”这倒有点出乎红豆意料之外，严世蕃那样的人，什么人要不来，不都是放在身边玩两天，“我觉得这事不赖。按理说他竟然愿意给你个名分，这确实实属不易。小阁老固然花心，但是这些年没人进过门。虽然你就只是个妾，但后院就你一个，还不是作威作福？不错不错。”

　　几日后。

　　胖掌柜：“小姐，严公子送聘礼来了。”

　　红豆：“这么快？蓄谋已久！走，去看看热闹。”

　　冬阳想过严世蕃这么好面子的人，下的聘礼不会太少，但也没想到这么多。天香阁宽敞的一楼大厅竟然满满当当的塞满了红漆大箱，来送聘礼的喜婆还中气十足的大声念着，吃的、穿的、用的、看着玩的，应有尽有。

　　冬阳赶紧张喽着往库房搬，别耽误了生意，楼上楼下看热闹的人早就闹腾开了：

　　“果然严家的手笔就是不一般。”
　　“那不也就是个妾吗。”
　　“这些年你听说严府纳过妾吗？”
　　“也是，这么多年头一次，还这么多聘礼，这得有正妻的标准了吧。”
　　“花娶妻的钱纳个妾，这不是赔本的买卖吗。”
　　“有钱人的世界在不懂，散了散了。”

　　郊外一处无人居住的小院中。

　　听到来人踩折树枝的声音方从茅草堆后显出身形，清秀的身形带着几分傲骨，正是翟兰叶：“严风，怎么是你来了，公子呢？”

　　严风有些不耐烦的掸掉肩上落下的秋叶：“出了什么大事还需要劳驾公子？”

　　翟兰叶：“陆绎和袁今夏从毛海峰手里跑了，不知去向。”

　　严风挑了挑眉：“那正好，省的公子救人了。”

　　翟兰叶：“毛海峰问什么时候能见公子。”

　　严风：“在等一阵吧，公子最近有点忙。”

　　翟兰叶：“公子不是把这事列为头等，有什么比这还重要的？”

　　严风：“好心告诉你，公子要纳妾，我劝你收收心别触了什么霉头，告辞。”

　　说罢，严风出了小院，转身在密林中隐去身形，一地黄叶吹过，翟兰叶的思绪也有些凌乱，公子竟然要纳妾？对方是谁？翟兰叶脑海中立刻回想起扬州那个窝在公子怀里的倩影，看来自己的归期又要拖上一拖了。

　　冬阳给了来送礼的队伍几百两银子的赏钱，又请他们山珍海味的大吃了一顿，好不容易才把这帮人送走，店里又恢复了清净。胖掌柜已经派人把穿的用的都搬到了冬阳房里，搬了一半才发现放不下，只能挑重要的拿，剩下的还堆在库房中。

　　冬阳看着占据了大半个库房的红漆木箱摇了摇头，实在不成过两天让严风拿回去吧，反正结了婚自己和嫁妆也是要搬到严府去的。一边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推开房门，却见本来关好的窗子虚掩，窗帘随风而动，月光之下一个细长的人影投射在地板上。

　　冬阳：“什么人？”

　　窗帘之后走出来的是翟兰叶：“公子真的要娶你？”

　　冬阳想起了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女子，此刻她蓦然出现在房间里用不怀好意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自己，让冬阳心中警铃大作。

　　翟兰叶：“真不知道公子是看上你什么了！我进可为公子上阵杀敌，退可琵琶小曲为公子散心，你会什么？不过是个油烟满身的厨娘罢了。”

　　冬阳不禁在心里苦笑，自己这还没上门就开始有人给自己下马威了吗？

　　冬阳也不是吓大的，这些年冷言冷语听了不少，但人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任人宰割的小可怜儿了，一句话就怼了回去：“我会投胎，就凭这双六寸六的脚，怎么样，羡慕吗？”

　　“你！”这句话果然戳到了翟兰叶的痛处，要不说因为什么该死的规矩，翟兰叶早就留在公子身边了。

　　翟兰叶恼羞成怒，手中银光一闪。

　　冬阳趁着月光看到了一根三寸长的银针，刚要呼救，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冬阳小姐，你休息了吗？定制的嫁衣刚刚做好，公子让我给你送来试试合不合身。”

　　冬阳和翟兰叶都听出来人正是严风，二人僵持不下。翟兰叶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冬阳，准备她要是敢喊救命就直接结果了她。

　　冬阳也明白如果不声音严风一走便是她的死期，只能赌一把了，张嘴大喊：“翟兰叶要杀人啦！”她赌翟兰叶不敢让严世蕃知道是她动的手。

　　果然，翟兰叶没想到冬阳竟然出口就喊出了她的名字，听到门口的人已经推门，翟兰叶瞬间翻身出窗不见了踪影。

　　严风冲进屋内环视一周，只见窗户大开，冬阳一个人跌坐在地，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吸着气，明显是收到了惊吓的样子，赶紧问道：“冬阳小姐，发生了什么，你没事吧。”

　　片刻后，刚刚的一幕已经传到了严世蕃的耳朵里。

　　严世蕃大怒，一双炯炯有神的异瞳之中仿佛射出千万只箭将翟兰叶凌迟。

　　敢动他的人！先自己命太长了吧！

　　严风：“公子，是否需要我立刻将翟兰叶追回？”

　　严世蕃摆了摆手：“不急，我自有打算，定是轻饶不了她。”小乖不乖了管教一下就好，别人不乖了就该扔掉。现在和倭寇的交涉还需要她，等自己完了婚再亲自处理。

　　不过眼下，冬儿那边也不安全了，还是快接来她府上住的好。

　　严世蕃：“严风，通知一下冬儿，婚期改了。三日后，吉时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