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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疑变生 ...

  •   福安公主像是听不懂苏慕的拒绝之意一样,自信满满道:“你若是担心这个,很快我们就不用避嫌了。”

      苏慕自然也听出了福安公主的言下之意,声音中难得透出一股冷硬:“殿下,在下已有未婚妻了,还请自重。”

      宋灯没想到原来这时苏慕便已经与于暮春定下婚约了,只是此刻说出这个婚约实在是下下之选,福安公主根本不会因此而困扰,反而还会盯上于暮春。

      福安公主步步紧逼道:“那如果没有这个婚约,你是不是就会好好同我说话了?”

      苏慕或许确实不够有城府,也不够了解福安公主,所以才会贸贸然说出婚约之事。但他也不是前世驸马那种差点害死未婚妻才明白因由的蠢蛋,他是个不够圆滑的硬骨头。

      苏慕对福安公主道:“既已定下这个婚约,苏某自然只认这一位姑娘为妻,若是没了这个婚约,苏某不再娶便是。”

      苏慕或许意识到不当在福安公主跟前表现对于暮春的情深义重,于是只轻描淡写这个婚约,却拿出了不再成婚的魄力。

      福安公主气的直发抖:“好你个苏慕,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的骨头这么硬,就不知道苏大人是否也是这么硬邦邦的性子?”

      宋灯听了,一时默然,苏慕的父亲还真也是个硬骨头,当年就因为强查一起涉及到三皇子的大案被下了狱,最后还是元孟登基后重翻旧案,她亲自去狱中将人接出来的呢。

      苏家的人做事不够圆滑,却都有铮铮铁骨,若非如此,元孟又怎能忍下心中那根刺,大方地提拔苏家父子?

      这样的人,不应当因为福安公主陷入那么悲惨的境地。

      苏慕听了,竟对福安公主道:“殿下若非要相逼,苏某大不了遁入空门,出家人四大皆空,便是父母之言,也无所听从,殿下为难他们又有何用。”

      他既不愿牵连于暮春,又怎么可能愿意牵连自己的父母。

      苏慕油盐不吃,福安公主又气又恼,可在那之外,竟更不能对他放手了。

      两人不欢而散,声音渐行渐远。过了好一会儿,方澜涓才敢出声:“他们是不是走了?”

      宋灯道:“对,我们趁这个时候快走。”

      谁知道他们还会不会回来,后边又会发生什么变故。

      宋灯站起来,却因为麻了腿而往旁边磕了一下,倒吸口凉气,却又忍耐下来,没有呼痛,还帮了一把手,让方澜涓稳稳当当地站了起来。

      宋灯与方澜涓回到席上,听了那么一桩事,两人面上难免有几分异常。

      宋灯更是魂不守舍。

      一来,她担心福安公主接下来的手段,哪怕那不是对她。二来,福安公主虽未发现她们两个,可万一她身边有个行事严谨的姑姑,事后去那附近仔细排查,只要询问那些宫人,便可能怀疑她们有所听闻。可要宋灯贸然在这宫里动手脚,还不若赌一赌来的安全。

      至于最重要的一点,她们房间的灯烛到底是谁熄灭的?这个人是敌是友,福安公主同苏慕这事又是否有此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宋灯心里,其实隐隐有了个指向,正是这个指向,让她更加心神不宁。

      宋灯一晚上浑浑噩噩,等宫宴终于结束,她随着人流一块走出宫殿之时,不知不觉便被落在了后边。

      有宫人从她身边擦身而过,低头行礼的片刻,轻声而又快速地说了一句:“姑娘不必担忧,一切都收拾妥当了。”

      宋灯心中一紧。

      她知道这是什么地界,也明白人多眼杂,纵使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也强忍着没有回头去看一眼。

      宋灯到了宫外,上了自家车架,等在车中的云心水岫见她面色苍白,连忙嘘寒问暖,端上热茶。宋灯却说不出一个字,只是怔怔发呆。

      他回来了。像她一样。

      这是宋灯此刻脑海中唯一的想法。

      先前种种疑惑与今日贯通,宋灯终于将一切串了起来。

      毕竟这宫里,再没有其他人与此时的她有瓜葛,会这样伸出援手。如果元孟不是同她一样,重活了一世,光凭这一世的寥寥数面,他不会出手的。

      慢慢地,宋灯开始意识到一些别的东西。

      她想起成王开府之宴上,她从树后走出时,元孟惊讶的眼神。

      原来他不是在惊讶有人旁听,而是在惊讶出现的人为什么是她。重来一世,他有许多方法可以避免这次不必要的羞辱,可他还是来了,他是在等同于暮春的第一次见面。

      宋灯的脸愈发苍白起来。

      她也明白了为何普照寺里遇不见元孟,原来是因为他有许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兴许也在顺带躲她。

      他看出来她喜欢他了。

      宋灯突然觉得很难堪。

      她以为重来一世,她可以抢占先机,在他喜欢上于暮春之前认识他。她听了太多说他们般配的话,以至于连她自己都将那些相处间的默契与舒适当做一种证明,想着这一次,她勇敢一些,多往前迈几步,他便也有可能朝她走来。

      她有太多不切实际的希翼,此刻尽数碎在了她眼前。

      她忍不住想,此刻的元孟是怎么看待她的,可笑亦或是可怜?

      她宁愿元孟觉得她可笑,贪婪,把她当成一个为了后位与荣华富贵不择手段的女人。

      而不是可怜她。

      此时此刻,宋灯竟只剩下一点庆幸,幸好她学不来旁人的样子,没有学着于暮春的模样到他跟前讨他欢喜。

      不然此刻怕是要难堪到了极点。

      宋灯今日本就有些被冻着,又喝多了酒,小憩时着了凉,紧接着又是受惊又是难堪,心力憔悴到了极点,难免立竿见影地身体不适起来。

      水岫见她赤霞飞满两颊,整个人闭着眼摇摇欲坠的模样,连忙伸出手去试触她的额头与脸颊,发现果然有些烫手。

      水岫一边嘱咐云心照顾好宋灯,一边掀开帘子让人告知前方骑马的宋炀此事,顺带请车行慢上一些,怕颠簸太烈加重宋灯的不适。

      跟在忠勇侯府车架后的,恰巧是燕虞。他没有跟着镇国公府那庞大的车队,出宫后便自己一人骑了马,宁愿绕上一些路,也懒得同那些笑里藏刀的人打机锋。

      燕虞认出了忠勇侯府的车架,突然便想到今日宫宴上的惊鸿一瞥。她喝多了酒,两颊都是红晕,一副醉醺醺的模样,没多久便被定海侯世子夫人带去休息,再回来时却显得神思不属。

      他有点好奇,又有点担心。

      燕虞正纠结着是否该上前打个招呼,毕竟不说别的,他同宋炀也算相识一场。

      而且祖父也说了,这位好心的姑娘自愿做了挡箭牌,帮了他们,尤其是他,好大一个忙。

      这样的忙,是应该要谢的。

      燕虞方才下定决心,便见忠勇侯府的车架明显慢了下来。他眉头微皱,夹了夹马肚子,便往前赶了上去。

      正回头看马车的宋炀一眼便看到了赶上来的燕虞。

      燕虞借马车之事道:“小侯爷,我恰巧行在侯府后边,刚刚见侯府车架行缓,可是出了什么事?”

      宋炀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可因为挂心宋灯的身体,一时没有心情深想,只道:“舍妹身体有些不适,若是阻挡了府上车架,实非故意,还请谅解。”

      燕虞愣了愣,难免误会,以为宋灯宫宴时便身体不适,他看了眼马车,又看了眼担忧的宋炀,道:“公府有常用的大夫,为我祖父看了好几年的病,不敢说胜过宫中御医,但确有几分过人之处。小侯爷若是不介意,可拿我的玉佩去请这位大夫。宋姑娘身子柔弱,纵使只是小病也不可疏忽,还是应当看作大事,好好将养一番。”

      宋炀平生最看重的只有两样,一样是权力,另一样是家人。燕虞这话说到他心坎上了,以至于他无法拒绝,便接过了燕虞给的信物。

      燕虞这才道:“我能否同宋姑娘说一两句话?”

      宋炀刚看燕虞顺眼许多,此刻又有些牙痒了。奈何拿人手短,不好立时下了燕虞面子,只能道:“多谢世子担心,只是舍妹身体不适,若是怠慢了世子,还请世子不要见怪。”

      这是在敲打他别说太久,让宋灯好好休息。

      燕虞微微颔首,调转马头,来到马车边,突然顿了顿。

      他原本只是想随意问两句好,看看她病的重不重,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张不开嘴了。

      燕虞晃了晃神,最终还是开口道:“宋姑娘,我是镇国公府的燕虞,听闻你身体不适,不知是否有什么我能帮上的地方?”

      里头的宋灯人尚清醒,只是整个人发着烫,让她不能正常思考。

      她听到燕虞声音时很是惊讶,可实在没有力气去想什么前因后果,手下意识地掀了一角帘子,又意识到有些不妥,最后也没有打开帘子,只用有些沙哑的声音道:“多谢燕世子,我并无大碍,多半是有些着凉了,回头多吃几贴药应当就无事了。”

      燕虞看了眼那只纤细又无力的手,上边缀着一颗胭红的小痣。

      他想,她应当是真的病得有些厉害。

  • 作者有话要说:  有时候大家会问一些剧情相关的内容,
    一般方便回答的我都会回复,
    不方便的或者过一两章剧情就会写明白的我就不回啦,
    不是故意无视大家的,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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