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白月光》岁律

7、雨天

　　两天的时间很短，褚珣复习的科目掌握起来又难，被迫天天泡在图书馆里刷题。
　　这刻苦劲带动了寝室另外两人的学习，尤其是孟谦，严海本身自律性强。

　　三人早上七点离开寝室，晚上十点回，中午和晚上就近选择食堂解决吃饭问题。

　　褚珣手里端着一盘饭，排队等打菜，心里默背刚才复习的内容。

　　孟谦在他身后站着，扫了眼装菜的铁盘，停留在某一处，眼睛发光。

　　严海在另一条队伍，顺着他的视线一看，心里叹了口气，又来了。

　　孟谦拍了下褚珣，推荐道：“点辣子鸡，别的菜不提，食堂大叔这道做得好，我能多吃三两饭。”

　　思考中断，褚珣回头看了孟谦一眼。

　　孟谦继续推销喜欢的菜，从色香味讲到它的制作过程。
　　队排完了，他想说的还没完，被迫中止，眼里带着丝意犹未尽。

　　在孟谦的大力鼓吹下，褚珣脑子被辣子鸡给填满，当打饭阿姨问道：“小伙子，要打啥？”

　　褚珣不带一丝犹豫地说道：“辣子鸡。”

　　打饭阿姨给他多打了些：“还要些啥，吃多点。”

　　食堂阿姨让褚珣有种自己很瘦的错觉，明明也有一百二三十来斤：“白菜。”

　　食堂阿姨给他打了勺白菜后，又给他添了点辣子鸡，看得孟谦眼热。

　　打完找到位置坐下后，孟谦羡慕道：“你好招食堂阿姨的喜欢。”

　　褚珣看到碗里占据一方的辣椒壳，额角隐隐发痛，刚才怎么一时脑热点了这。
　　他吃不了那么辣的。

　　褚珣试探性的夹了一块，和那天饭店吃的味道相似，辣得不行。
　　或许所有地方的辣子鸡都是这味？

　　那人很喜欢吃。
　　明明看起来一副温柔的样子，说话声也轻轻的，像是怕惊醒了什么，却喜欢吃味道刺激的食物，嘴巴辣红了筷子还不停。

　　不知道他现在怎样，那些人有没有再找他麻烦。

　　褚珣想起他身上的青紫，微微皱眉。

　　食堂嘈杂的声音像是和他隔了一堵墙，模模糊糊的，听不清内容，耳边响起的是那人说的话。

　　孟谦见褚珣没理自己，在发呆，声音提起来叫道：“褚珣、褚珣！”

　　褚珣回过神来：“怎么？”

　　孟谦指了下他的盘子，问道：“你怎么不吃了，看你吃了一口就停了。”

　　褚珣把辣子鸡往旁边扫：“吃不了太辣的。”

　　孟谦没问褚珣刚才在想什么，一脸可惜地看着他：“别难过，下回带你吃不辣味道又好的菜。”

　　“好。”

　　褚珣就着白菜吃完了盘里的饭，味道什么样的吃过就忘，反而辣子鸡令他印象深刻。

　　**
　　考试前夜，褚珣熄灯后躺床上用手机翻阅资料，直到凌晨三点，上下眼皮止不住打架才睡。

　　早上七点闹钟响的时候，褚珣还迷迷糊糊的，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按掉以后继续睡，做了个好梦。
　　他在梦里高考完，拿到了第一志愿的录取通知书，翻开一看，物理专业。

　　褚珣给吓醒了。

　　这段时间复习把他折腾得够呛，不是说这专业不好，而是他一点基础都没，连最简单的那些力学光学，都只是一知半解，初中学的那些压根没什么用。

　　褚珣醒后看了眼时间，七点四十，头脑猛得清醒。

　　八点有场考试，要再睡会都不需要去了。

　　**
　　穿衣洗漱花了褚珣十分钟，弄完立马拿上笔和考试需要的证件，直接去考场，连早饭都没顾得上吃。

　　他找着黑板上安排好的位置刚一坐下，老师就来核对证件了。

　　褚珣从口袋中拿出来，放在桌面上。

　　老师对着看了几眼，提醒道：“下回来早点，迟到了一律按零分处理。”

　　褚珣点头：“知道。”

　　话一落下，上课铃就响了，到了发卷时间，老师走上讲台。

　　一回生二回熟，褚珣对即将下发的试卷，不会像之前那样紧张了，甚至有些无所谓。
　　能过就过，不能过算了，他心态在这几天里好上不少，大不了补考，从暑假开始努力些，争取下学期的成绩能够转专业。

　　不然以他学到的知识，吊打班上百分之八十的人，成功获取机会，梦里倒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太不现实了。

　　褚珣拿到试卷后，先大致浏览了遍，不出所料，大部分是眼熟的题目但不会做。

　　他把有印象的先填写，做不出就随便写。

　　褚珣这回依旧是考场前几位出来的，走在走廊上，被后面的人叫住。

　　“褚珣，这回九十以上没问题吧？”问这话的人带着一副长方形黑边眼眶。

　　褚珣回忆了下这位是谁，好像是班上的学委？

　　最后成绩都会发到他那，没有隐瞒的必要，再说他也不屑于编谎话：“考不到。”

　　学委推了下眼镜，想起朋友那听到的话，推断道：“怎么可能，你交卷那么快，肯定是在谦虚。”
　　期末天天往图书馆跑，快闭馆才回寝室，平时也天天抱着书看，这么简单的题目考不到九十谁信。
　　上学期专业课总分压我一分，这次可好好准备了。

　　褚珣对这没什么兴趣，敷衍了两句转头走人。
　　不知道自己在别人心中的形象，已经在口口相传中进化了。

　　**
　　今天异乎寻常得闷热，太阳没有往日的明亮，看着跟个白炽灯一样，作为背景的天空也蔫蔫的，由清澈的蓝变成灰色。

　　褚珣不喜欢这种天气，让人喘不过气，看书都提不起劲。
　　他回寝室放完东西后，到食堂补早餐。

　　平时吃惯了的包子卖完了，褚珣走到食堂尽头处，那里有个窗口的队伍一到用餐时候，就会变得格外长，现在这个时候人不多。

　　隔得远远的都能闻到一股香味，酱香混杂着锅盔本身被烤出的香。

　　褚珣不爱甜口的饼类，锅贴虽然叫着名字，但长得是副饼的模样，可能这就是饼中叛徒。

　　他把菜单浏览一遍，点了份香辣锅贴，领牌子在一侧排队，顺便拿出手机打开文档，争分夺秒地学习。

　　两天后堪称魔鬼的一天，一天考两门，上午一门下午一门，再不复习那就不是晚了，是完了。

　　等看了三四页文档，队也排得差不多了，他把余下一点看完，抬头刚好听到叫他的序号在。

　　褚珣提好早餐，准备回寝室解决。

　　走到一半时，天下起蒙蒙细雨，空气中混杂着草与泥土的腥味，不难闻。

　　褚珣加快脚步，走进宿舍楼大门雨声增大，能听得出它们在狠狠地砸向地面，回头一看，外边的景象变得模糊。

　　香樟树在路边矗立，随着狂风骤雨舞动树枝。
　　荷花玉兰硕大的叶子也逃不过摧残，打着转不舍地离开枝干，归于尘土。
　　路上的人淋着雨奔跑，身上像是披了层朦胧的光。

　　雨将世界鲜明地划分成两部分。

　　褚珣在这一瞬间，觉得被排斥在世界之外。

　　**
　　雨淅淅沥沥地落，窗上糊了一层雾气。

　　另外两人去图书馆了，寝室只剩褚珣一人，显得空荡荡的。

　　或许因为天气的原因，褚珣心不在焉，随意翻动资料，内容眼前过了遍但不过心，思绪渐渐远去。

　　他想到了父亲母亲，很慈祥的两位老人，为教书育人奉献了一辈子。
　　母亲是在讲台上倒下的，被送去医院后抢救无效去世，父亲没过多久随着去了，是喜丧。

　　葬礼那天来了很多人，大部分是他们的学生，褚珣认为自己也是，只不过身份比较特殊，被父亲母亲养到大的，感情更深。

　　褚珣想起了更早以前，父亲母亲的教导，他们眼里的慈爱，手里停下的笔再次动起来，写下一个端端正正的“珣”字。

　　过往与现实重叠起来，身边人却彻底不同了。

　　褚珣放下笔，望了一眼外面昏沉的天，暴雨已经过去了，落着针尖般的小雨，和清明时节相似。

　　那是最后一次给他们扫墓，伞上发出雨敲击声。
　　如果早些知道的话，应该多聊两句的，让他们别担心，现在怕是再也没有机会给他们扫墓了。

　　他走到阳台用冰凉的水洗了把脸，让自己回到现实，往事不可追。

　　**
　　褚珣昏昏噩噩地度过了半天，午饭吃完后，倒在床上一觉睡到了六点多，起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发暗。
　　他心头一动，拿着伞出门了。

　　下雨过后凉滋滋的，褚珣踩着湿淋淋的地面，撑着深蓝色的伞，往商业街走去。

　　到时裤脚湿了一圈，衣服上也被溅到。

　　褚珣望了一眼，不在意，往之前去的那家服装店走去。

　　他在门口等了一会，没看到想见的人，心里嗤笑，还真是越活越傻，光凭着冲动跑这来，万一前两次是巧合？

　　褚珣拿出手机打开单机游戏，不时地扫一眼街上。
　　等了几分钟不见人来，褚珣心想，遇不到算了，来这正好改善伙食。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褚珣脸色不大好看，实诚地表现出了主人内心深处的想法。

　　褚珣点了杯百香果益菌多，尝试新口味，点完站在那等，黑眸透过落地窗，注视着细雨飘零。

　　“你的百香果做好了。”店里人少，店员也不报号码了，直接叫人。

　　褚珣接过后，想到之前不小心碰到的手，冰得像块铁，迟疑了会道：“再来杯热奶茶，加布丁。”

　　店员点头：“好的，请稍等。”

　　褚珣提着冰饮，眼睛看向窗外，想雨什么时候会停。

作者有话说

　　表面：看雨什么时候停。
　　实则：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