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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番外(1) ...


  •   (1)初见

      当朝太子六岁生辰那日,宫中生了大变故。先是母仪天下的陈皇后被当场揭穿,私下与外臣有染,陈皇后不堪其辱,自悬而亡。

      后有人弹劾陈国丈一家,与边境胡人暗中勾结。是夜,帝命征西将军查办此事,证据确凿无误,帝念及稚子年幼无知,令除当朝太子殿下外,陈氏上下满门抄斩。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陈皇后头七未过,太子殿下便无故偷跑出宫,帝大怒,誓要废太子,朝堂众大臣费尽口舌才勉强平息圣怒。

      内阁全员出动,秘密寻找太子殿下,而上京游子巷,蜷缩身体窝在草堆里的“小乞丐”,正高热昏迷不醒。

      人间四月芳菲未尽,比如游子巷口的桃花开的晚,如今正艳。从学堂偷溜出来买吃食的傅江月,一向喜欢躲在这阴凉寂静之地,享受他自由自在的清晨时光。

      只是今日,树下多了个小人,桃花落在他酡红色脸颊,竟是被比了下去。

      私人空间被侵占,让傅江月有些不满,他蹲身拍了拍小孩的肩:“小兄弟醒醒,此处阴寒,极易寒气入体,我给你些银钱,不妨去别处睡吧。”

      缥缈人声入耳,楚松渡的神识恍惚不清,变为阵阵耳鸣。或许是内心深处保留对外界的警惕,他缓慢睁开眼睛,瞳孔一时难以会聚,眼前只有一团白花花的影子。

      “你……是谁?”他的嗓子干而哑。

      “我叫傅江月,还能不能起来?”傅江月见他眼神一直飘,估计没办法说明白,伸手探探他的额头,被他偏头躲开。

      “发热了。”傅江月丝毫不在意对方的抗拒,忙将人扶起来:“总不能见死不救,先跟我回府吧,这个时间回去,怕得遭一顿打,算了,谁叫小爷心善呢?”

      楚松渡手软脚软,大致明白这多管闲事的人没有恶意,便顺从着被拖回了家。

      两人所过之处,桃花被碾进泥土,清香如故。

      事后,傅松月想起他七岁那年竟忘了吃点心,累死累活拖着楚松渡走了二里路,回到家还因为逃学被打了一顿,罚跪祠堂不许吃饭,脸色就比三月桃花还精彩。

      (2)重逢

      科考揭榜之日,状元游街,红花大马,锣鼓喧天。

      大楚国科考二十年来,少年天才赶在了一个年份,出了位十六岁的状元郎,十七岁的探花郎,一时传遍天下,成为人人羡慕的佳话。

      只可惜好景不长,文人骚客最是自命清高,绝不向官场五斗米折腰。当朝的状元和探花做官不足月余,因其直言不讳刚正不阿,得罪了不少世家豪绅,被人阴得前后被贬到了偏远之地。

      街头巷尾的说书人侃侃而谈,少年人还是心气太高,受不了官场的腌臜气,还是躲在家里写写酸诗比较好,引得满堂哄笑。

      而那说书人口中的状元郎,此刻正骑着骆驼穿过万顷黄沙,前往西北边境。皇帝给他赏了个芝麻大点的官,打发他去西北军管账。

      要知道西北边境军历来三使合一,设节度使总管军政、财政、行政大权,自从太子殿下十年前自请守境以来,西北三十万大军尽数归于麾下,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如今皇帝为了让自己眼不见心不烦,把傅江月这个新科状元郎扔到最远的西北,硬生生从亲儿子手里扣出一部分财权给他,也真是煞费苦心。

      黄沙之地消息不及时,带着“皇帝派人来分权”消息的侯骑抵达军营的时候,楚松渡刚率军出征剿灭沙匪,留守军营的副使得知此事,不免为新度支使点了根蜡。

      羊烤熟了来了个抢羊腿的,他们这位太子殿下可不是位好说与的主。

      远远望去,一队人风风火火打马而归,马蹄践踏黄沙,潇洒豪迈冲云霄。

      楚松渡刚勒住马缰,听闻文臣使边,立刻调转马头往远处奔腾,如一柄黑色的利刃。他边跑边喊:“孤倒要看看,是哪家病秧子要来找晦气,驾!”

      被丢在后头的军士哄笑,跟着喊:“新大人细皮嫩肉的,将军莫要伤了人家!”

      风声疾掠耳畔,楚松渡远远便听见了驼铃声,萧瑟又神秘。他抬眼望去,最高的骆驼上坐了个清瘦的男人,身穿刺眼的红色官服,低着头,头顶的乌纱帽还在有节奏的摇晃。

      他策马接近,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只当是风沙迷眼的功夫,骆驼背上稳当坐着的人便被楚松渡掳到了自己马背,须臾之间蹿出数米远。

      “将军且慢!”

      楚松渡听到侍从这句话的时候,心中还有些沾沾自喜。那人几乎没有重量,臂间的腰更是绵软的不像话,他可能是被吓到了,此刻一动不动像只鹌鹑。

      遇到沙匪连挣扎尖叫都不会。

      “废物。”楚松渡嗤笑一声。

      然而当风把那人帽子吹掉,很快,头也跟着滚落,埋进沙地之时,楚松渡大脑有一瞬间是空白的。

      塞外空旷听不明朗,太子殿下可能是骂了句脏话。

      只见他下马捡起了那顶乌纱帽,礼貌地拍了拍土。重新上马,将棉花稻草扎的假人夹在手臂,转眼消失在大漠,马蹄踩过的痕迹一吹也散了。

      “报信的在哪儿?”楚松渡到了军营,将头盔扔到地上,吼道:“把他给孤抓起来!”

      “……是。”

      军士们还有些懵,太子殿下这脸色有些不好看啊。

      “侯骑”傅江月刚走出休息的营帐,便被一众军士重重包围起来,他知道迟早有这个时候,胆敢戏弄当朝太子,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希望待会儿能保住脑袋。

      “新任度支使傅江月,叩见太子殿下。”见到来人,傅江月恭敬行了礼。

      半晌没动静,再抬眼,太子殿下眼睛直直盯着自己,好似撞了邪。

      大漠的风沙是极大的,大到楚松渡有些耳鸣,甚至听不见自己喉咙发出的声音。

      “阿……阿月,是你么?”

      傅江月勾唇一笑:“不然呢?太子殿下?”

      酒浓得以梦故人,无端被少年的笑晃了眼,如桃李春风拂过心间,楚松渡的胸膛敲出鼓点。

      边境十年,他方才忆起,春色为何物。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番外(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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