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你》山容

40、第 40 章

　　祁良看了看手机日历上的星标，林丛生日。
　　“看什么呢？你吃什么？”林丛端着餐盘，出声问了祁良一句。
　　“没什么。”祁良收了手机，装进口袋里。
　　窗口打饭的阿姨大概是不满祁良浪费时间，手腕一抖，抖掉了两块鸡块。
　　祁良坐在凳子上，看着盘子里的土豆鸡块变成了土豆土豆，仅有的两块大块鸡肉，让阿姨抖掉了。
　　林丛看了看祁良的餐盘，从自己的盘子里夹了一块放进了祁良的盘子里。
　　“谢恩吧。”
　　祁良笑了笑，“谢恩大概是不够，我可以以身相许。”
　　林丛大概是没见过这样的祁良，抬头看了两眼。还是那张惹人注意的脸，平整的校服，笑得温柔。
　　“一块鸡块就可以收买的学霸，我大概不太敢要。”
　　“嗯？”
　　“你没听过一句话：便宜没好货。”
　　祁良没想到林丛回了这么一句。大概从打了一架之后，林丛就知道“无害人设”装不下去了，露出了本性。
　　“你又不试试怎么知道。”祁良问。
　　林丛莫名觉得这话怎么听着有点奇怪，直接拒绝了：“算了算了，吃你的饭吧。”
　　祁良夹起林丛放到自己碗里的鸡块，低着头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林丛看着祁良斯文优雅的样子，莫名觉得脸有点烧。
　　祁良在心里暗暗嗤笑自己，明明知道林丛经历了什么，却忍不住用这种无聊的话逗逗林丛。
　　明明知道不能说，却管不住自己。
　　祁良啊祁良，自制力何时这么差了？
　　那句话怎么说的，喜欢这种东西，即使捂住嘴巴，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如何才能藏得住呢？
　　祁良敛了烦乱的心思开始思考林丛的生日礼物。
　　林丛低着头正挑拣着菜里的花椒，可以看到他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子。
　　林丛是戴眼镜的，不过冬天围了围巾总会有水雾，林丛就摘了，反正度数也不高。
　　祁良想起第一次在公交车见到他的样子，多半时候是侧脸，只看见金属细框眼镜。
　　时间过的很快，林丛生日是个周五。从早上一进教室，就有同学给他送生日祝福。
　　林丛有些惊讶，“你们怎么知道？”
　　孙倩倩笑了笑，“之前不是看过你档案嘛，我就记住了，而且咱们班同学的我基本上都记住了，不管谁过生日都能收到祝福。”
　　林丛有些惊讶，对祝福的同学都说了谢谢，表示感谢，而林母则是早上简单粗暴的直接转给了他一个大红包。
　　祁良对他笑笑，“生日快乐。”
　　“谢谢你。”林丛点点头。
　　“下午放学可以晚回去一会儿吗？”祁良问了一句，转头又说，“反正你一个人，当然可以了。”
　　林丛：“……怎么了，有安排？”
　　祁良点点头，“惊喜。”
　　“好，我看看你有什么惊喜。不过不要太麻烦了，很耽误你时间。”林丛说。
　　“没事，给你过生日很开心。”
　　中午班上的同学嚷着让寿星请客，林丛没说什么，觉得大家玩玩闹闹开心就好，点的奶茶外卖送到了学校。
　　祁良喝了一口，觉得有些甜，焦糖的味道甜腻浓郁。
　　林丛：“本来以为你喜欢甜食的，点的半糖，应该还可以。没想到你喜欢吃糖，却不能接受奶茶，不想喝就算了吧。”
　　祁良没说话，端起桌角的奶茶又喝了一口，“我觉得还可以。”
　　“……”
　　祁良脑子里转了个弯，才想明白，为什么自己喜欢吃糖。之前吃了一袋林丛的水果糖，还是草莓味的。
　　心里又有些高兴，原来这种小事林丛还记得，看来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还挺高的。
　　放了学，祁良让林丛在校门口等等自己，过了一会儿，自己推着个电动车从校门口出来。
　　祁良一出校门，长腿一跨，坐在电动车上，不过因为腿太长显得有些憋屈。
　　“上来吧，带你。”
　　“嗯。”林丛坐在电动车后座，“你能骑电动车为什么还天天挤公交啊。”
　　“和你一起啊。”祁良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有些被风吹散了。
　　祁良的校服外套的拉链没拉，风一吹就往后飘起，林丛用手压了压，就鼓成圆圆的样子。
　　祁良停在一家有名的蛋糕店旁，让林丛坐着等下，自己进去又拎了一个不大的蛋糕盒出来。
　　“辛苦你拎一下了，放车子上怕摔坏了。”
　　“好。”
　　祁良带着林丛拐进一条小巷，七扭八拐的让林丛差点迷了路，最后停在了一家餐厅门口。
　　算不上餐厅，只是一间看起来不大的门面，门口挂的牌子是“如意面馆”。
　　“进去吧，过生日要吃长寿面的。”祁良背着书包，走在前面。
　　林丛跟了进去，面馆里挺干净，五六张桌子摆的整整齐齐，但是没有客人。挑了一张靠里的桌子，两个人坐下，老板娘丛后厨走进来。
　　“你们吃点什么？”
　　林丛还在桌子上看了看，没找到菜单。
　　“过生日，当然要吃长寿面。”祁良直接说。
　　林丛点点头，“嗯。”
　　老板娘笑着，“好好好，两份长寿面，你们等一等哈。马上就好。”
　　祁良烫了烫杯子，给林丛倒了一杯水，“这家面很好吃，尤其是长寿面，应该不会让你觉得失望。”
　　“好。”林丛点点头，“这家连菜单都没有吗？”
　　“没有，这儿来的都是熟人，吃什么差不多都知道，剩下的一些人就是来吃长寿面的，他们家的面挺出名的。”
　　林丛点点头，表示了解。“那你呢？是熟人？不然这么难找的地方怎么能找到。”
　　祁良摇了摇头，“不是，误打误撞而已。偶然发现了这家面馆，吃过几次才知道的。”
　　林丛点点头。
　　老板娘动作麻利，不一会儿就端着两碗面从后厨出来了。
　　“面来了！”
　　林丛微微笑了一下，“谢谢。”
　　祁良点点头，站起来从消毒柜里取了筷子和勺子递给林丛。
　　敞口的陶瓷大碗，面汤上飘着香菜和葱花提味，旁边卧着一个溏心荷包蛋，码着几篇薄厚均匀的肉片，看起来就让人胃口大开。
　　“尝尝。”祁良看着林丛，嘴角带笑。
　　林丛闻着面的香味，正到了下午饭的时间，胃里已经空空如也，便不再多说，拿着筷子挑了一口面。
　　“好吃。”林丛吃了一口，满足的说。
　　“这碗面只有一根，很长，所以是长寿面。”祁良解释了一句。
　　林丛点点头，看着大碗里的面，觉得面是真的很长，“这样大概就可以长命百岁了。”
　　“嗯。”
　　两人不再多说，安安静静的吃了饭。
　　祁良从面馆出来，看见林丛先一步出来，坐在电动车的后座上，一双大长腿就紧巴巴的蜷缩在后面。样子有些滑稽，有有些呆萌。
　　祁良没忍住，笑了出来。
　　“笑什么呢？”
　　“笑你可爱。”
　　林丛撇了撇嘴，“勉强认为你在夸我。”
　　“我就是在夸你啊。”祁良走过去开了锁，坐在前面，“坐好了，带你找个地方吃蛋糕。”
　　林丛“嗯”了一声，祁良就骑着小电动拐出了小巷子。
　　三月末的天下午六点就渐渐黑了，两人吃了饭出来，已经有些晚了，路灯已经亮起。
　　祁良骑着电动车在路上，耳旁偶尔有汽车短促的鸣笛声。晚风带着凉意，霓虹灯闪烁，映照在少年的脸庞。
　　林丛没说话，坐在后座看着祁良的后脑勺，头发被风带着飞来飞去。
　　这个时候有些晚高峰，市中心的路有些堵，亮起的车灯，照亮的是回家的路，匆匆的都是回家的身影。
　　林丛坐在后座，觉得就像是多年之前放学回家的样子，只用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伸手拽住腰身两侧的衣服，就有人带你回家。
　　“去哪？”林丛问了一句。
　　祁良走的路有些偏了，路上渐渐没什么车，只留下固定间隔的路灯投射出一片光明。
　　“你猜啊。”祁良的声音带着笑意，隐约透着几分狡黠。
　　“猜不出来，这边我没怎么来过，有点偏。”
　　“嗯，确实有点偏，不怕我把你骗过来卖了。”祁良压了压扬起的嘴角，没什么情绪的开口。
　　“没事，你要是卖了我，我就认了。”林丛无所谓的应了一句。
　　祁良听到回答，笑出了声，“走吧，看我把你卖到哪去。”
　　接着，电动车往旁边一拐，走到更加偏僻的小路上了。
　　沿着小路走了半天，祁良停下来，从电动车上下来，锁了车子。
　　“走吧。”说着一手接过了林丛手里的蛋糕盒。
　　“就放到这？不会丢了吧。”林丛看看周围，没什么人。
　　“没事，没什么人，而且不会待太久的。”
　　林丛点点头，跟着祁良往前走。
　　走了几步，顺着一个缓坡下去，林丛才知道祁良带自己来了河堤。
　　沿河有修建的公园，但是祁良没去，多走了一段路，找了个没什么人的地方。
　　河对岸可以看见新建的游乐场，显眼的摩天轮变换着梦幻的灯光。
　　祁良把蛋糕拿出来，点上蜡烛。河边风大，祁良试了好几次才点着蜡烛，一点亮，祁良连忙背风站着，用自己的身体挡了挡吹来的风，又用手护着送到了林丛面前。
　　“快许愿，吹蜡烛，河边风大，我帮你挡着。”祁良说。
　　林丛看着祁良费心的挡着蜡烛，默默的闭上眼睛许愿。
　　盈盈的烛光映在少年的脸上，更添了一丝温柔和谐。林丛半低着头，闭着眼睛，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看的祁良一阵心悸。
　　林丛睁开眼，对着蜡烛吹了一口气，蜡烛熄灭，只剩下有些残破的数字“17”。
　　祁良端着蛋糕，眉眼弯弯，“林丛，生日快乐。”
　　林丛望着祁良，似乎月光落在了他的眼里，林丛心中一阵酸涩，眼角的酸意怎么也压不下去。
　　祁良就静静地看着林丛，忽然发现他乌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晶莹。
　　“感动了？”祁良用他温柔的声音问道。
　　“嗯。”林丛压了压眼眶上涌的泪水，轻轻应了一声，“好久没有这样正式的吹蜡烛许愿了。”
　　祁良笑了笑，“这件事怪我，去年的生日没有让你吹蜡烛许愿。”
　　林丛摇摇头，“去年很开心，有你陪我过生日。”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明年的，后年的……以后每一年的生日都陪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