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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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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道士，我没找你算账，你倒送上门来。正好前仇今恨一并报过，省得叫你觉得小爷我是好惹的！”
王一博怒不可遏，双目红光闪烁，手化成爪，一个纵身，直掏心窝。
黄袍道人侧身避过，雪白拂尘飒沓如风，缠裹着王一博的利爪，往地上狠狠一掼。
王一博也不反抗，趁势前趋，另一只利爪直刺黄袍道人面门。
一人一妖就在北郊的一片空地上缠斗起来。
道人虽然颇有几分手段，但王一博血脉纯正，天赋出众，是狐妖一族年轻中的佼佼者，倒也稳压黄袍道人一头。
虽然比这道人强上一筹，但王一博到底没敢掉以轻心，他忌惮挂在道人腰间的曾将自己打成重伤的木剑。
那把木剑据说是黄袍道人祖上传下来的灵器，斩妖除恶，克邪杀鬼，颇具威能。
可无论如何，肖战还在家里等着自己，他绝对不能输！
王一博定了定眸，从背后凭空拔出一把雪白的骨剑，妖力汹涌磅礴，他掠去，骨剑划开一道炫目的光。
“正等着呢。”黄袍道人冷笑一声，拔剑出鞘，不闪不避，正面迎上。
两把剑铿铿锵锵对上，妖力与法力涌动，气浪翻滚，交织出刺眼的光辉，等闲人不得靠近。
“王一博……”
王一博一顿，他好像听到了肖战的声音。
就是这晃神的间隙，木剑刺上他的右肩，明黄色的火焰在他肩头蹿起，烧的血肉漆黑。
王一博一把摁灭肩头的火焰，顾不得反击，迟疑着回头看了一眼。
没有人。
果然是幻听。
提着的心落回胸腔里，王一博握紧骨剑，再度悍然挥上。
不知出于什么心思，王一博收敛了属于狐妖的特征，利爪变回人手，眼睛黑白分明，招招摇摇的雪白狐耳和尾巴隐匿无踪，仿佛他还是那个普通人。
“王一博！”
肖战确实是来了。
他骑着一匹毛色斑杂的瘦马，寒风飒飒，墨色的长发起伏飘扬，银红色的鹤氅鼓起，清俊的眉目压着几分凌厉，仿佛从天而降的盖世英雄。
分明只是一个病弱书生。
肖战从马背上一跃而下，疾冲几步，挡在王一博前，面对黄袍道人，是个保护的姿态：“阁下是谁，为何无缘无故伤人？”
他没认出这是两年前与他曾有一面之缘的道士。
黄袍道人也没认出肖战，眯了眯眼，冷冷道：“你分明是人类，为何护着这妖物？”
肖战拧了拧眉，上前一步：“什么妖物，子不语怪力乱神，阁下请不要胡言乱语。”
自从肖战出现，王一博的面色就苍白了下来。
他想阻止事情滑下深渊，可他清楚地知道，瞒不住的。依臭道士的秉性，绝对会将他的身份大白于天下。
“原来是被妖物装出来面目给欺骗了，”黄袍道人了然，伸手，指了指王一博“你身后护着的这位，其实……”
“够了！”王一博暴喝出声，额上青筋蹦出，神情阴霾狰狞，“死道士，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是熬干了骨血，也要让你付出代价！”
肖战眸光微闪。
黄袍道人自诩名门正道，哪里会怕一介妖物的威胁，直接道：“你身后护着的这位，其实是一只修炼百年的狐狸精，若是不信的话，便瞧着吧。”
说完，眼疾手快打出了一道黄符。
黄符飘在空中，散发出耀眼的金光，金光笼罩下，姿容秀美的男子模样大变，毛茸茸的脸、赤红色的眼瞳，漆黑的利爪，雪白的大尾巴……无一不昭示着他狐妖的身份。
肖战大骇，噔噔噔后退数步。
“肖战……”狐妖伸出爪子，红眸中是殷殷殷切切、孤注一掷的期许，“就算我是狐妖，但我还是王一博，我喜欢你，你说过的……”
话音一顿，因为他看到肖战又往后退了好几步，目光中含带着警惕与怀疑。
王一博固执地看着肖战：“……你说过的，你要和我共度一生的……”
肖战别过脸去，没有应答。
忽然，一把木剑擦着肖战的侧脸钉向王一博。
“滚开！”王一博挥剑格挡，雄浑妖力竟将那柄灵器震飞了。
他已经恢复了人形，只眼睛赤红，仿佛要滴下血泪来，他说：“我知道，我知道你只是一时不能接受我的身份，我可以等，我可以等，我保证在你接受的这段时间里绝不会出现在你眼前，你别不要……”
“够了，”肖战摇头，一步步往后退，“王一博，我无法接受。”
“现在想来，当初破庙里，你主动接近我，怕是不怀好意吧。”
王一博张口结舌：“我只是……”
我只是想报恩。
可他却说不出口了。
人类的情绪是多么无常啊，信任的时候，错漏百出的谎言也能当真。怀疑的时候，一点点不合理的东西都会被放大，觉得是不怀好意。
黄袍道人拿回了木剑，冷眼瞧着这一幕，只觉得稀奇：“人类与妖物也能相恋，可算是一桩笑谈了。”
言罢，提剑纵身，挥剑刺去。
“道士除妖，闲人避退。”
肖战默默避开。
王一博抬眸，赤瞳红光大盛，妖力汹涌而起。他就在肖战的眼皮子底下，变成了一只庞大的皮毛雪白的狐狸。
妖物祭出本相，能更好的发挥实力。
王一博算是破罐子破摔了。
狐妖与道士战成一团，天边乌云翻滚聚集，似乎要下一场急雨。
肖战看得焦心，却丝毫都插不上手，眼见着王一博隐隐露出颓势，忍不住道：“道长！我与他认识两年多了，十分熟悉，他虽然是狐妖，但本性并不坏，我可以保证，他从来没有杀过人，您能不能不要伤他性命。”
“妇人之仁！只要是妖物，就该诛尽，放他们行走世间，本身就是一种祸害。”黄袍道人冷道。
木剑毫不犹豫落在狐妖身躯上，爆出一团火焰。
狐妖吃痛，发出一声尖啸，凶戾之气更盛，不管不顾扑向黄袍道人。道人竟一时不能招架，狼狈退了好几十步。
肖战眼睁睁看着战况越来越激烈，狐妖雪白的毛沾着血飘飘扬扬落了一地，他手指甲掐进掌心，眼睛眨了眨，最终轻轻闭上了。
他告诉自己：冷静。
乌云越积越厚，雷声隐隐从天际响起。
狐妖雪白的皮毛已经被血染红，动作越来越迟钝。黄袍道人也极狼狈，衣衫凌乱，面容惨白，挥剑的招式也愈发没了章法。
剑刺胸腹，一串血珠溅出，火焰在血红色的皮毛上肆虐，狐妖却再也没有力气扑灭。
庞大身躯轰然落地，狐妖回了人形，半跪在地上。
一身血衣贴在身上，身躯清瘦，乌发胡乱披散着，雪白的下颔滴着血珠子，他急促地喘｜息，模样狼狈，乌黑的眼睛低垂，无一丝情绪泄露。
一把木剑直指他的脖颈，他也没有抬眸。
只是在想，清早我还欢天喜地的准备钓鱼，怎么转瞬间，一切都变了模样。
也许是因为这两年多的光阴都是偷来的，现在到了该还回去的时候了。
舍不得啊。
怎么会那么舍不得啊。
有脚步声传来，接着响起肖战的声音。
“道长，真的不能饶他一命吗？”
王一博缓缓抬头，定定注视着肖战，将他的模样牢牢镌刻进脑海，冷漠的眼神慢慢破冰，泛开温柔的水光。
傻书生。
黄袍道人拧眉，怒道：“你身为人类，却三番两次维护一个孽畜，究竟是何用心？莫非是与这孽畜生了真感情，简直可笑透顶，若你再不知所谓下去，休怪本道对你动手了！”
肖战沉默了。
黄袍道人冷哼一声，不再多看肖战一眼，转向王一博，提起剑来。
王一博抿唇笑了笑，闭上双眼。
他已经无力反抗了。
啪！
木剑落地。
王一博没等来死｜亡，茫然抬眸。
一把匕首从后心贯穿黄袍道人的心脏，他的身躯摇摇晃晃，回首，不可置信地看向身后那个英俊到漂亮、他从未放在心上的男人。
肖战轻轻将摇摇欲坠的道人推倒，他颔了颔首，眼睫微垂，嗓音柔和：
“先生，对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