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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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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和肖战一起去吃早饭时，王一博对周氏拱了拱手。
周氏了然，随便摆了摆手，表示又不值当什么事。
虽然两人和好如初，感情甚至更上一层楼，但到底没再出去玩了，会试近在眼前，肖战得抓紧时间备考，实在是抽不出什么精｜力了。
王一博通人事，知道科考于这些寒窗苦读十余年的书生而言，十分重要，就乖乖收敛了脾性，不去闹肖战。
日子如流水般逝去，很快便到了会试前夕。
肖战将明日所需的东西收拾齐备，将剩下的盘缠凑了凑，收进荷包里，就往刘大哥和周氏的屋子去了。
外头月儿清明，星子如织，明日想来是个好晴天。
肖战唇角弯了弯，加快了脚步。
咚咚咚。
“谁啊？大晚上来扰人。”周氏略显尖利的声音响起。
“刘嫂嫂，是我，肖战，我来付房费。”肖战礼貌道。
“下去开门。”
不多时，屋内点灯，亮起了烛火。脚步声渐近，刘大哥披着外衫打开了房门。
肖战颔首：“刘大哥。”
刘大哥点头应了：“阿战。”
“明日就要去考试了，我担心紧张匆忙之下，不能及时付上房费。故今夜前来，更深露重，叨扰了。”肖战道。
刘大哥摆手：“无妨。”
“怎么样，小书生付了多少银钱？”周氏披散着头发走过来，斜倚在门边打量肖战。
肖战忙将荷包递过去。
周氏接了，随手掂了两下，然后当着人家的面将荷包里的银钱倒进了左手掌心。
细碎的银子，光泽的铜板，周氏略略扫了一眼，然后朝丈夫抬了抬下巴。
刘大哥会意，从她掌心的银钱里拿走了三成。
周氏将剩下的银钱塞进荷包里，随手抛给肖战，懒懒地打了个呵欠，说：“行了，有事你们聊，我回屋歇息了。”
“等、等等，”肖战茫然地拎着荷包，“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周氏不大耐烦地道，“这些银钱管你们吃住就尽够了，我们又不是黑｜店，明儿好好考试才是正事。”
说罢，不再理会，打着呵欠回屋了。
肖战看向刘大哥。
刘大哥笑道：“阿战，这银钱你好好收着，无需多虑。我们又不缺钱，没必要多拿坑你们，明日的会试十分难熬，拿着银钱多备些衣物吃食才是正事。”
话已至此，再推拒就矫情了，肖战拱手道：“多谢。”
刘大哥道：“若无旁事，便各自歇息吧。”
肖战抿唇，有点犹豫羞赧。
刘大哥诧道：“怎么了？”
肖战摸了摸鼻子，他作了一揖道：“此去多日，一博小孩子习性，怕是坐不住，还要托你们多多看顾。”
刘大哥一口应下：“好，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你且安心。”
“有劳。”
告别刘氏夫妇，肖战回了自己的屋子，王一博正坐在榻上等他，见他回来，眉眼微弯，问道：“肖战，你去做什么了？”
肖战坐到桌子前，翻看今日做完的上一届科举的考卷，笑道：“去找刘大哥刘嫂嫂付房费了。天色不早了，你怎么还不睡？”
“我不困，”王一博乌溜溜的眼珠转了转，从怀里摸出一只荷包，扔给肖战，“接着！”
肖战不明所以接住了，入手只觉得沉甸甸，打开一看，皆是白花花的银子。
他愕然地看向王一博。
王一博翘了翘下巴，有点小得意：“不是说我养你吗？房费自该我来出的。”
肖战纳罕道：“你哪来那么多银子？”
“你别管，反正我有钱，”王一博得意完，又极认真地保证，“你只管读你的书，考你的功名，我会尽心护着你的，绝不会让你有后顾之忧。”
少年人的保证，总是来的轻易又郑重。
肖战垂眸微笑，应了：“好。”
将做过的考卷细细翻了一遍，又将置备的东西查点查点，肖战偏头看了王一博一眼——他已经在榻上睡着了。
肖战无奈叹息，抱了一床被褥给他盖好，熄了烛火，自己也安歇了。
翌日清晨，肖战早早便起了，穿衣洗漱，略略整理了一下，便拉开房门出去了。
刚走了不几步，身后的房门咯吱一声又被拉开了。肖战讶然回头，正见王一博赤着脚衣衫不整跑了出来，追着他道：“肖战，等等我，我陪着你一起去。”
说着，又跑了几步，追到肖战身边。
肖战见他雪白的双足踩在石子上，眉间深深蹙起，急道：“你怎么不穿鞋子！”
王一博垂头看自己的脚，脚趾头无措地蜷了蜷：“……我这就回去穿。”又抬头，不放心道，“你可千万等着我。”
说完，又赤着足要跑回去。
肖战忍不住跳脚，一把按住他的肩膀：“你别乱动！”
“你站着，别乱动，等着我。”
嘱咐完，肖战一溜烟往回跑。
王一博站在原地，不多时，就见肖战一只手提溜着两只他惯常穿的鞋子，另一只手还拿着一双干净的袜子。
他将鞋袜递给王一博，王一博便乖乖一一穿上了。
肖战总结：“往后可不要如此莽撞了。”
王一博应：“好。”
肖战揉了揉他的脑袋：“好了，咱们一起去吃早饭吧。”
早饭没在刘家吃，而是在巷尾的早点铺子，时候太早了，刘家夫妇根本没起呢，肖战也不想打搅他们的好梦。
肖战吃了一口粥，问：“今日怎么醒的这样早。”
王一博正捧着一只雪白的包子咬，闻言，忙将口里的食物咽干净了，才道：“今天是个大日子，我想陪着你。”所以无论如何他总能起来的。
肖战心口酸软，不知该怎么回应这样的真诚，只能垂头，轻声应：“好。”
吃过早饭，又返回刘家，肖战从自己的屋子提起一只竹篾的篮子，整了整衣襟，关紧房门，走出了刘家。
王一博陪着他，他们一道往贡院走。
一路上，他们遇到了不少身着儒衫的文士，有孤身一人的，也有父母亲眷、家丁仆役陪同着的。
王一博瞧了一眼那些被家人朋友团团簇着的士子们，默默离肖战更近了些。
两人肩并着肩，慢慢抵达了目的地。
贡院极大，足足占了小半条街，明瓦飞檐，朱漆大门，黄铜门钉，四面立着身披银甲的兵士，衬得贡院十分肃穆庄严。
门口已汇聚了好些人，按照籍贯被划分到不同的区域，排成一列长队。
每支队伍的最前头都有两名穿着青袍的年轻男人检查士子们的户籍和所携带的物品，检查完毕，才能一一进入贡院。
肖战握了握王一博的手，道：“我要过去了。”
王一博想了想，文绉绉地道：“蟾宫折桂。”
“好，”肖战含笑道，“你也快回去吧，在刘家乖乖等着我，我很快就会回去啦。”
王一博没应，乌黑的眼睛盯着肖战瞧。
肖战莞尔，又握了握王一博的手，没再说什么，走到了崇州那边的队伍。
他排在队尾，没敢回头看，怕自己看到王一博，又忍不住折回去和他说话。
队伍一点点缩减，他距离青袍人也越来越近。
终于，到他了。
“姓名？”一名青袍人头也不抬地翻开一本厚厚的册子，另一名接了肖战的竹篮开始检查。
“肖战。”
“籍贯？”
“崇州永南府花田县。”
“户籍拿来。”
肖战递了过去。
那人看了看，便将户籍还了回来，拿羊毫笔在手中的册子上勾点了几下。另一个青袍人也将竹篮还了回来。
“进去吧。”
肖战颔了颔首，向贡院走去。
会试三天考一场，共三场，考九天。考试期间，只能关在号舍里，不得出来。
九天……
一只脚都踏进了贡院大门，却硬生生收了回来。
肖战似有所感般回头，果然看见了依旧站在原地静静盯着自己背影的王一博。
他冲那人笑了笑，挥了挥手，无声喊了句。
——回去吧。
转回身，进了贡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