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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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上谭中明等人前往校医务室的步伐。
禾栀一边走，一边问：“所以你们今天因为什么打架？”
心情颇佳的萧野嘴唇一动，正要回答，猛地想起蒋超他们之前说的那些混账话，又拧眉顿住了。
但他没说，另一个显眼包可按捺不住。
“姐姐，是蒋超先犯贱挑衅的，最恶心的还是他用涩情片里的人物侮辱你，野哥都是为了你才跟他动手的！”
裴新霁两步蹿到禾栀另一边，十分中二地对着空气“唰唰”挥舞几拳，遗憾道：“都怪野哥之前没和我们说，早知道那是姐姐你，我当时就该和野哥一起，多揍蒋超那二笔两拳！”
禾栀没想到居然还事关自己，有些惊讶地看向萧野，“是因为我？”
“当然不是！”
萧野下意识脱口否认。
可才刚一说完，心里就不由自主地升出几分懊恼。
萧野暗啧一声，硬邦邦补充道：“说谁他都该打。”
说完也不等禾栀回应，动作极快地走到裴新霁身边，从后用手臂一把勒住他脖子，森然警告道：“少说两句，没人当你是哑巴。”
宗斯染见惯不怪地忽视掉裴新霁夸张的鬼喊鬼叫，和许芄一起走到禾栀身边，粲然一笑。
“姐姐你好！我叫宗斯染，这是许芄，我们都是萧野的同学。”
话落，后面的两个男生也紧跟着都做了自我介绍。
而前面正被萧野暴力压制的裴新霁，也拼了命地扭过头，冲禾栀龇出一口大白牙。
“我——！还有我！姐，我是野哥的好同桌、好，好兄弟——裴新霁，姐姐你跟他们一样叫我小、小新就可以了……”
刚说完，就又被萧野拽了回去。
禾栀看他满脸通红，脖子上都爆出青筋，又看其他人全都视若无睹的样子，不由问：“这……不用去帮帮他吗？”
宗斯染一脸无所谓冲她摆摆手，道：“没事的姐姐，小新他就属于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像是为了印证她的话。
前方裴新霁不知用什么方法挣脱了钳制，拐着屁股重重撞了萧野一个趔趄。
单看萧野那一瞬僵硬的背影，也能感受到他的无语。
而裴新霁则窜天猴似的几下跳出老远，确保自己安全后，立刻冲着萧野竖倒拇指挑衅。
“小气鬼喝凉水，喝完凉水变魔鬼！”
禾栀：“……”
宗斯染和许芄对视一眼，立刻异口同声道：
“姐姐，其实我们跟他也不是很熟的。”
禾栀对她们及时撇清关系的行为表示认可：“嗯，确实是可以适当保持一点距离。”
宗斯染顿时笑歪在许芄肩上，咯咯直乐。
许芄也轻轻跟着笑了两声，随后稍稍抬起帽檐看向禾栀，神色十分认真。
“姐姐，你不要相信谭老师的话。萧野从来不在学校里惹是生非，反而是蒋超，才总喜欢有事没事故意找他麻烦。但萧野他……是因为帮我，才被蒋超盯上的。”
说到这里，她有些难堪地垂下眼，白色的眼睫像羽毛一样轻轻颤动。
“我之前和蒋超同班，因为生病的关系，从入学起他就一直歧视、欺负我。一开始是他一个人，后来慢慢发展到整个班。只要有人跟我说话，就会被连坐。这学期我转到二班的事，让他更加不满。”
“是萧野发现后不厌其烦地帮我，还带着我和斯染他们一起玩，不让我落单受欺负。
知道我自卑于自己和别人的不同，他就染了白头发来学校，告诉我和其他人不一样是一件很酷的事情，所以我从小就是一个超酷的人。”
许芄终于完全地仰起头，一字一顿道：“但我想，他才是那个真的特别、特别、特别酷的人！”
许芄从来没有一次性和人说过这么长的话。
她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的语速可以这么快，一口气说完几乎有些喘不过气。
过后又忍不住担心，对方会不会怪她连累到萧野。
正忐忑着，一只素白纤细的手捏住她的帽檐，轻轻往下压，挡住了对于她而言过于强盛的阳光。
“酷不酷的我倒是不太清楚。”
禾栀语气寻常地陈述，“但除了基因相同的同卵双胞胎，我们难道不是原本生来就和别人不一样吗？只是和一般人相比，你的基因更与众不同而已。”
“我，我知道了！”
许芄激动地抬起头，比普通人瞳色浅了许多的眼睛闪闪发亮。
禾栀轻蹙着眉想了想，补充：“倒是蒋超，确实是让我见识了物种的多样性。”
她说着，转回头看向前方。
晚春傍晚的日光穿过翠绿的树梢，斜斜投下斑驳的树影。
远距离挑衅未成功的裴新霁，又贱兮兮地开始围着萧野打转。后者双手插兜步履丝毫不乱，懒洋洋吐出一个言简意赅的“滚”字。
嗯，好像是还挺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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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栀一行抵达医务诊断室的时候，校医已经在给蒋超检查了。
看到萧野他们几个男生行走无碍，只是脸上挂了点小彩，他抬了抬下巴，说：“你们几个就去隔壁自己拿酒精互相处理一下吧，反正平时打球磕磕碰碰，来我这蹭药都蹭习惯了。”
“得嘞！”裴新霁笑嘻嘻应一声。
一旁谭中明出声叫住禾栀和萧野。
“你们就留在这儿，蒋超同学的家长马上就到了，今天这事具体怎么处置，待会儿双方一起谈。”
禾栀点头同意。
萧野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垂在身侧的右手，小幅度地甩动了两下。
禾栀这才注意到他指关节上的伤口。
因为之前打架时在蒋超衣服的金属拉链擦掉几块皮，现在还在隐隐往外渗着血。
禾栀蓦地想起裴新霁之前的话，于是走到校医身边借了点碘伏和棉签。
她示意萧野，“右手抬起来。”
“就只是蹭掉了一点皮而已。”
萧野表情很酷，嘴上还嫌对方小题大做，手却老老实实抬了起来。
禾栀手上力道不轻不重，从内向外打着圈进行消毒，用过的棉签被手指一勾，便稳稳夹在指缝内，一点不影响后续动作。
校医见她手法专业，随口问道：“这位家长也是同行？”
禾栀在萧野手指上方比了一个划刀的动作，声音比动作更稳。
“不是，只不过平时生物解剖实验做得多，解剖前消毒做得比较熟练罢了。”
萧野脸上的从容一顿，莫名觉得指尖有点发凉。
这时，蒋超的母亲沈佩踩着10厘米高的高跟鞋，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只见她身穿蓝色的CHANEL经典款粗花呢套装，手挎Hermes橙皮铂金包，戴着Cartier标志性的猎豹钻石项链和手镯。
再加上身后两个随行保驾护航的黑西装保镖，一整个大写的财大气粗，恨不得将“有钱”两个字刻在脑门上。
“怎么样了乖乖？哪里受了伤？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沈佩冲到诊断床前，捧着儿子的脸仔细查看。
校医见她着急，正欲解释都是小伤，并没有什么大碍。
蒋超却突然捂着自己下巴，张口就来。
“妈，我这边下巴还有里面这颗牙都很疼，然后脑袋发晕，视线也模糊，还有点想吐。右小腿也不舒服，之前走过来现在还隐隐作痛……”
校医不由皱眉，但也不得不按照他说的，又重新一一检查了一遍。
“下颚骨，牙齿以及右腿胫骨应该都没有什么大问题，至于头晕想吐……可能是有点轻微的脑震荡。但校医务室没有专业的检查设备，所以最好是去医院做个详细检查……”
“脑震荡？！！”
沈佩大惊失色，“我们乖乖是要考顶尖名校的脑袋，怎么能受伤！？”
校医宽慰道：“检查其实没什么太大问题，只是听描述暂时怀疑，具体有没有，还得去医院检查才能确诊。不过家长也不用太担心，就算真的有一点轻微脑震荡，愈后也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什么叫‘就算有一点脑震荡’？不是你家孩子你说得轻巧！”
沈佩十分不满地瞪了校医一眼，又转而看向谭中明，厉声质问：“谭校长，所以我们家每年给学校捐那么多钱，得到的服务就是这种水平的医生！？”
校医无语，插着兜后退两步，表示不想再说话。
而被当众责难的谭中明也并不敢挂脸，急忙赔笑着凑上去，安抚道：“蒋太太您先不要着急，陈医生的意思是蒋同学伤势轻，您不需要太过担心。”
沈佩柳眉倒竖，瞬间提高音量，“我家乖乖脸都肿这么高了！还轻？？？”
校医冷不丁轻飘飘出声：“临床检查中，贵公子脸部只右侧颧骨和左下颚有轻微软组织挫伤，并无过多肿胀。”
沈佩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到底严不严重？”
禾栀见状好心解释：“意思就是这位同学的脸没有外伤肿胀，单纯是胖的。”
沈佩：“……”
“好了陈医生！”赶在沈佩发飙之前，谭中明赶紧叫停挥手赶人，“隔壁学生等着呢，你快过去处理一下吧！”
等校医出去，他又带上门忙前忙后地给沈佩倒水，“从教学楼过来也挺远的，蒋太太您先坐下来休息会儿。”
沈佩接过水，却没坐。
她走到萧野面前，吊着眉梢看向他，“就是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小赤佬打的我儿子？”
禾栀听得蹙眉，“蒋太太……”
沈佩却根本没打算听她多说，直接一抬手，竟是将刚装的满杯水，照着萧野的脸就泼了上去！
好在谭中明狗腿，给她倒的是正好入口的温水。
但这个行为，让情绪素来稳定的禾栀，都罕见生出愤怒的情绪。
她猛地往前跨出一步，试图和沈佩理论。
对方身后那两个高壮的黑西装保镖，立刻反应迅速地跨步上前，低着头冷酷又危险地盯着她。
禾栀尚未反应过来，便看到眼前身影一闪。
——萧野错身挡到了她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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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超从小就知道拿捏他妈，对方只要一心疼他，就会没原则地任他吵闹。
这会儿见目的达到，他也就不再继续坐诊断床上装头疼脚痛了。
“把他给我抓起来！”
见蒋超指挥保镖控制住萧野，谭中明急道:“诶！这在学校可不行……”
他倒不是突然良心发现，而且看那两个保镖人高马大、训练有素，担心在校园里闹出严重的社会人士蓄意伤人事件，学校后续没法摆脱责任。
谭中明甚至还凑到蒋超身边，小声建议道：“你要是想打回来解气，出了校门记得找个没监控的地方……”
但蒋超这会儿倒也并不是想要动手。
他昂着头走到萧野面前，嚣张道：“你现在跪下来磕头求我，我可以考虑不让学校开除你。”
萧野动了动手臂，立刻受到后方保镖更厉害的压制。
他暂时放弃抵抗，没搭理蒋超，余光却扫到一旁的禾栀睁大眼似不知所措，像是被吓到了，于是扭过头看向她道：“没事。”
禾栀确实没想到，法治社会，还是在校园里，学校老师在场的情况下，对方竟然会直接动手。
她紧紧抿着唇，趁着众人注意力都在萧野身上，准备先悄悄给赵管家发信息，让他立即报警。
一而再再而三被萧野忽视的蒋超气恼至极，冲保镖大声道：“给我把他压下去，我倒要看到底是他骨头硬，还是地板硬！”
就在僵持之际，谭中明突然大喊一声“住手”，冲过去拉住保镖，冲沈佩急道：“蒋太太，张校长打来电话，说萧野不能动！”
沈佩不以为意，“我动他什么了？他打了我儿子，我们现在只是让他道歉罢了，还便宜他呢！”
话音刚落，她自己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沈佩看到来电联系人，抬手示意保镖先停下动作，接通电话，娇滴滴道：“喂～老公～”
“是呀，在学校，乖乖今天家长会嘛……嗯？你怎么知道的？没事，我现在就在处理……什么！？凭什么！老蒋……”
对面不知说了什么，沈佩突然面色大变，声音都夹不住了，黑着脸走到一边去继续通话。
谭中明则让保镖赶紧放开对萧野的钳制。
两个保镖对视一眼，也意识到情况有变，稍一思量便松了手。
蒋超气得跳脚，冲过去扯着他妈问到底怎么了。
萧野刚活动了一下肩膀，便感觉自己口袋里的手机也震动起来。
拿出来一看，来电显示果然是“独/裁者”。
萧野头痛似的啧了声，但还是往后退到窗边，接通了视讯。
萧牧彧应该是临时中断工作打来的电话，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银边平光眼镜，较之平时少了些凌厉，而又平添了几分禁欲感。
看清镜头里萧野那头突兀的发色，他眉心的褶皱不由更深。
“周一复课前染回去。”
不容置喙地给出处理意见，萧牧彧寒声道：“萧野，你已经不是三岁小孩，做任何事情之前，都应该学会先用脑袋想想，后果你能承受吗？”
“你不能，你只能让别人来帮你收拾烂摊子。”
锐利的视线仿佛穿过镜头，他隔着屏幕直视萧野，质问：“今天只是一个蒋家，所以你一通电话可以让萧家帮你解决，以后碰到萧家也轻易处理不了的呢？你以为到时还和现在一样，大不了多挨几拳头？”
萧野垂着眼睑，拒不沟通。
看到他嘴角的淡淡淤青，萧牧彧克制地轻吐出一口气，道：“萧野，你自己去认真想一想。”
严厉教育完，他稍稍停顿，略为放缓语气，叮嘱：“接下来在家跟你禾阿姨好好相处，不要没事找事。她性格平和，行事稳重，正好你多跟她学一学。”
说曹操曹操到。
禾栀突然从旁边挤进镜头里，“所以蒋家很容易处理？”
萧牧彧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低调答：“不难。”
尾音刚落，禾栀便立刻消失在画面里。
萧牧彧正疑惑，就见萧野突然有些慌张地抬起头，喊了一声：“诶你别——”
紧接着镜头一黑。
应该是萧野不小心触到了镜头切换键，摄像头由前置变成了后置。
感谢现代科技。
正身处于大洋彼岸的萧牧彧，通过手机里晃动的镜头，看到自己才刚夸过“行事稳重”的禾阿姨，抬手一杯水就将人泼成了落汤鸡……
萧牧彧难得语窒，等回过神，视频电话已经挂断了。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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