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JOJO]迪奥不想晒太阳》念十三

88、第 88 章

　　今年的圣诞节格外无趣。
　　自从乔纳森离开后，每年圣诞节我都没去伦敦。本来同我一起过圣诞节的还有蒂亚，但四年前她就结了婚，对象是滨海绍森德的一家裁缝店店长，据说还是为我购置衣物时认识的。有了对象之后，就算圣诞节期她想留下来照顾我也会被我赶回去陪自己的家人。
　　身为女管家的蒂亚都是如此，更不用说留在乔家的其他佣人，毕竟像这种大团圆的日子我没理由扣下他们不让他们和家人团聚。
　　哦，我似乎忘记提丹尼和莉莉了。
　　丹尼是我对乔纳森的亏欠。我和迪奥都不是那种会陪狗一起玩闹的人。迪奥自不用说，他甚至都不会想着要喂狗，我也就偶尔抽空带它去散步。丹尼是乔纳森的狗，愿意和它分享快乐的也只有乔纳森。失去乔纳森陪伴后的丹尼在乔纳森离开后三年就去世了，可以说是老死也可以说是郁郁寡欢而死。
　　至于莉莉，去年消失了一段时间，回来时挺着大肚子，最后生了一窝小猫难产而死。幼猫里有四只黑猫一只黑白猫，黑猫都送给了塞巴蒂斯安，尽管他的主人对猫毛过敏，但他不介意把这几只小可爱养在后院。黑白猫送给了蒂亚，被她带回丈夫家了。

　　照这么算下来，和我过圣诞节的好像只剩迪奥。毕竟我们俩都是‘孤儿’。我倒是不介意他回伦敦自己过，但前年那场圣诞节刚好碰上疑似‘雪怪伤人’的案子，以至整个圣诞节期期间我和迪奥两人是在雪山上度过的。虽然最后调查发现所谓的雪怪其实是一支从战场上退下来却走不出战争阴影的军队罢了。
　　之后一年的圣诞节呢？
　　倒也没有假期还要加班。只是不知为何，往后的圣诞节他就一直留下了。

　　去年的圣诞节没下雪，可依旧寒冷。
　　我一个外国人对圣诞节自然没有什么节日情结，没有乔治，没有乔纳森，没有蒂亚、艾蒙在身边，我甚至不会想着去弄一颗圣诞树，更别说是装饰屋子。
　　迪奥也没有。他在东伦敦的时候也没过过圣诞节，母亲还在的时候，圣诞节他只能看着流泪的母亲，母亲不在之后他身边也就剩下个酗酒的渣爹。对圣诞节没多少好印象的他自然也不会过。
　　所以去年的圣诞节难得没案子要办，像我这种能不动就不动的人自然是过着毯子靠着躺椅待在壁炉旁看书。
　　迪奥也在看。不过他看的书都是写着一长串晦涩的英文，我看的都是一些奇闻异事。

　　这是去年。
　　今年呢？

　　距离儿童失踪一案已过两天。短短两天也发生了很多事情，比如格兰蒂斯宅邸烧了一场大火，将里里外外的尸体都了个干净，据说尼尔也在死在那场火灾里，和格兰蒂斯夫人一起。
　　我向女王如实上报了此事，只是没说黑弥撒活动，这事和夏尔商量过，说是等夏尔调查清楚神秘人一事再汇报。
　　至于迪奥……
　　嗯……
　　他沉着脸沉了两天，期间一句话都没和我说。若不是看他房间的灯还亮着，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连夜收拾行李跑路了。

　　明天就是平安夜。
　　我早早遣散了宅里的所有仆人，但蒂亚非要留下，说是再照顾我一天，明天再走。我很喜欢蒂亚这个女孩子，就算现在从外貌上看她已经年长于我，可我还是把她当做是初见时那个不敢抬头直视的雀斑小女孩。
　　她要留下再陪我一天，我自然不会拒绝。

　　……
　　晚饭是蒂亚准备的。直到我和她都用完晚餐也不见迪奥出现。
　　蒂亚打算把为迪奥留下的那份晚餐端回厨房时，我出声制止：“蒂亚，你先放着吧。”
　　蒂亚和迪奥一直不对付，就像她觉得迪奥别有用心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迪奥认为她是个没脑子只知道感情用事的蠢蛋。
　　“夫人！留着他也不会来吃的！也不知道这家伙最近在发什么脾气，感觉有人欠他似的。夫人，您当初就不应该同情这家伙把他留在身边。”
　　“……”
　　蒂亚这话我真的不好接。蒂亚大概也没想到，也许迪奥那副样子是真有人欠他的。
　　比如……我。
　　但就算蒂亚知道，也只会说“那是他自己小肚鸡肠，根本就不是夫人的错。”

　　我想了想说道：“蒂亚，这些年来他帮我做了很多事。”
　　蒂亚就像是一只炸毛失败的小猫，一副很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的样子，撇了撇嘴：“那也是他应该的……”
　　蒂亚也不愿和我在这个问题上起争执，收拾好餐厅和厨房，和我打完招呼就去自己房间收拾明天要带走的衣物。

　　我看看放在桌子上快凉透的晚餐，又看了眼二楼尽头的房间门。
　　要不要去道个歉？

　　不知道从哪本书里看到过，人很少真的愿意为自己所犯下的错误而道歉。很多时候愿意道歉也只是因为道歉能让事情变得不麻烦。
　　比如路上不小心撞到他人，若是道歉，这件事大概会以对方一个‘没关系’而结束。或者说，在一次争吵中，率先低下头道歉的人可能TA并不觉得是自己的错，只是道歉能结束冷战，省去没必要的麻烦。
　　或许知道自己有错，只是这个‘有错’并不会让自己产生愧疚之情。
　　道歉能很好的解决很多麻烦。
　　仅此而已。
　　若是当一个人真的觉得自己有错并产生愧疚之情，TA大概会难以企口，因为TA不知道道歉能不能让对方好受一些，不知道道歉之后应该做些什么补救，最重要的一点，对方愿不愿意原谅犯了错的自己。

　　不得不说，我觉得这段话有道理。我曾经戏称自己‘认错道歉第一名’，因为我觉得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犯错’并不是一件丢脸的事情。
　　而这次我犹豫了。
　　本来我觉得我没做错什么，顶多是一场误会。是一场因为没有及时沟通而产生的误会。
　　可我无法忘记那天晚上所看到的，我第一次后悔自己夜视力为什么那么好。

　　他很生气。
　　不是那种暴怒，也不是那种他平常会因不顺心而生气的恼火。
　　怎么说呢。
　　那个表情让我再一次意识到人和鬼还是有很大的差别。鬼的感情很不复杂，有时是单纯的暴怒，有时是无所谓的冷漠，很少会有多重感情交织在一起。
　　而人不同，人拥有丰富的感情。
　　那晚我努力分辨他的情绪，却还是难以全部读透。

　　一开始他很羞愤，仿佛自己被侮辱了一般涨红了脸。随着眼眶发红，呼吸声也越来越重，整个胸腔一鼓一鼓，似乎里面积攒了很多想发泄却发不出来的怒意。
　　我应该说过，迪奥是泪失禁体质，情绪激动时很容易红眼眶，甚至控制不住掉眼泪。当眼角泛起星点湿意，或许觉得当着我这个羞辱他的人的面流泪或擦泪都会让他羞愤欲死。
　　所以他头也不回的跑了。
　　他好面子，而我好像无意间折辱了他。

　　若是平时，我大可以眼睛一白，随他自己生气，反正让他看不惯的事情很多，他又不是我的谁，没必要宠着。
　　可这一回我却做不到。
　　如果他大吵大闹或是在我旁边出声讽刺，我心里还能减少负担，但这次他不言不语也不闹，采用漠视，反而让我难受起来。
　　可是如果让我像往常一样，自然的把道歉挂到嘴边，轻描淡写的道歉应该会让他更生气。

　　不知为何，心里有点闷。

　　看了眼已经凉透的晚餐，我将它端到壁炉旁烘烤。
　　总之，先表态吧。

　　……

　　我端着微微回温的晚餐来到他的门口，做足心理建设敲敲门。
　　“那个，迪奥，在吗？”
　　我分明听到有收东西的声音，可里面的人不理我。
　　“抱歉……”突然意识到，单一个抱歉很随意，想赶快接上话，但声音在喉咙里滚了一圈又一圈，始终吐不出其他话来。
　　“我……我……这次是我的问题……”
　　里面依旧没动静。
　　我只能在这场无声的回应中继续开口：
　　“在产生没必要的误解之前，我应该和你把话说清楚……”
　　而不是为了所谓的猜想，说话只说一半。这和掷骰子‘单面他喜欢我’‘双面他不喜欢我’这种无聊的把戏有什么区别。
　　“也不应该妄自揣度你的想法……”
　　就因为曾经站在上帝视角看得出的一些片面结论，就假装自己很了解你。
　　“更不应该头脑发热地就擅自帮你做决定……”
　　居然想着为你介绍什么富婆，或许你本身并不喜欢一些‘小白脸’的字样。

　　有些话我说不出口，也解释不了，就单单这么几句道歉似乎过于淡薄。
　　“总之，先把晚饭吃了吧，既然你不想见我，我就把饭放在门口了。”
　　我说着将餐盘放在地上，然后一步三回头，企图蹲到那个金头发。

　　行吧，还在气头上，门都不开。

　　……

　　时间不会因为某个人生气变慢，也不会因为某个人愧疚变快。
　　第二天平安夜。
　　一大早蒂亚就为我烤了面包热了杯牛奶，然后随来接自己回家的丈夫离开。
　　整个宅子只剩下我。
　　好吧。
　　还有一个躲在自己房间里的迪奥。
　　我路他的房间，还以为会看到餐盘原封不动的样子。还好迪奥他生气归生气，饭还是吃了。
　　这么一想，心情好上许多。我将空盘子端回厨房。

　　厨房可以说是这个家我去过次数最少的地方。
　　准确来讲，我在这里的七八年来过厨房的次数一双手数得过来，每一次来都让我感到陌生又新奇。
　　我尝不出食物的美味，厨房对我自然没有什么用处。可是现在，突然我有一个想法。

　　做饭很难吗？
　　我从来没试过。

　　既然迪奥不出房门，没人烧饭，我不吃饭没事，他不吃不行吧。
　　要不我试试？

　　说干就干。
　　我先跑去书房，从边边角落里掏出一本不知哪来的烹饪书。回到厨房后开始按照烹饪书上的教程做午饭。
　　简单的三明治好了。
　　三明治的面包……
　　自发粉？
　　面粉？
　　苏打粉？
　　什么东西。
　　我翻边厨房，从置物架上找到很像面粉的东西。
　　我倒是见过别人和面，材料应该没有问题。
　　接下来是按照比例混合，加水……好像再加五六个鸡蛋比较好。
　　嗯，开始和面。

　　……

　　我错了，我觉得做鬼挺好的，只需要一些些不需要加工的天然人肉就可以果腹。
　　可人类为了吃一顿简单的饭居然要付出这么多。
　　我看着揉得一团糟的面团，不知面团里加了什么东西，一块黄一块综一块白。
　　以及满空气飞舞的面粉粉尘。
　　我在思考将这坨不可名状放进一旁烤箱里的可能性。
　　却不等我做任何敢想。

　　厨房爆炸了。

　　一瞬间的冲击力我是懵的。
　　为什么会爆炸？
　　我蹲在地上思考。

　　“你在做什么！？”
　　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一抬头，是提着行李箱的迪奥。今天的迪奥穿得很正式，保暖的毛衫，御寒的披风还有围巾，甚至拿出了他很少戴的帽子。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脸上掩饰不掉的语塞。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裙子，焦了。
　　发丝上粘着一些不明物体。
　　手指有些黑灰，可以想象脸上估计好不到那里去。
　　“我……想做个饭？”

　　迪奥很无语，他的无语任谁都感受得出来。
　　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闭上嘴巴。

　　我站起来，视线没离开他的行李箱：“你要离开？”
　　他一时发愣，瞥到自己手里拎着的东西时才回神，答道：“不然呢？或许您告诉我我在这里的理由？”
　　“……”
　　好像确实没什么理由。
　　“那我送送你？”我试探性开口。
　　没想到迪奥听了脸一黑，头也不回的往外走。我拍了拍身上的灰跟了上去。

　　“你真的要走？”
　　“我已经叫了马车。”
　　“那……”
　　正当我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我感受到好几个生人气息靠近，不对，还是有熟人的。
　　我一转头，见到了许久未见的乔纳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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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还有一段尾巴，想了想还是从这里断开。
算是过渡章吧。
今天烧饭烫到了手，我好惨。（倒地）